第43章 玩物
蛋挞嗷嗷叫着往假山的空隙里面钻，李初瑶从假山里面爬了出来往另一边跑，蛋挞进去后一脸懵地四处嗅着，小尾巴一甩一甩的。
李初瑶猫着腰躲在了假山后面，极力忍着自己的笑声，小脸憋得通红，肩膀抖个不停。
“瑶瑶姐…”
身后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李初瑶吓得跳了起来，转身一看，是黄芪。
李初瑶拍着胸脯，几分惊魂未定：“黄芪！人吓人吓死人知道不啦！”
黄芪连连点头，露出讨好的笑容：“对不起，瑶瑶姐，是我疏忽了。这是我私藏的麦芽糖，是我娘这月初来看我给我带的，我特意留了孝敬您…”她双手捧着麦芽糖，恭恭敬敬地呈给李初瑶。
李初瑶打量着她，暗道：又是个见风使舵的，这府里的人可真会看人下菜碟呦。
“不必了，我不爱吃，粘牙。”她拍拍手，转身拍着裙子上蹭到的灰尘。
“瑶瑶姐！我帮您！”黄芪一只手提着自己的裙摆弯下腰，伸出另一只手作势要给李初瑶拍掉裙子上的灰。
李初瑶往后退了两步，黄芪这波殷勤简直献得她头皮发麻，她干笑两声，“倒也不必如此，咱们关系也没那么好。”
“瑶瑶姐！您这可就误会我了！”黄芪蹙眉，一副有苦难言的冤屈模样：“从您跟着李清悠进府起我就最是敬重爱戴您，我就知道您跟我们这些丫鬟们是不一样的，您举手投足间都透出一股尊贵的气质，我十分仰慕你啊瑶瑶姐！”
黄芪把头低下来，绞着手里帕子，“后来…您落魄了，银杏那丫头爬了上来，我迫于她的势力，无可奈何才疏远了瑶瑶姐，我不是自愿的！都是银杏逼我的！她仗着自己的娘是老夫人跟前的大丫鬟，就对我们指手画脚，不高兴的时候甚至扣下上面发下来的银子，我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啊！”
李初瑶静静地看着她演戏，一副不干我事的模样：“你…还有事吗？”
黄芪提起裙子腾地给她跪下了，吓得李初瑶跳到了旁边的假山上，紧张到嘴瓢：“干什么啊！！尼跪我做什么！！要折寿的啦！！”
黄芪换了个方向对着她，“瑶瑶姐！您信我是忠心的！”
李初瑶搂起蛋挞就跑，眨眼间就跑得没影了，声音远远地飘过来：“整那些没用的还不如跟我吵一架！！！”
黄芪收了脸上恭维的表情，眼睛阴沉下去，令人捉摸不透。
她身后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黄芪神色一动，并不马上起身或是回头看，而是扭头呸了一声，用鄙夷的口吻说道：“李初瑶！当初你做狗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如今就敢如此糟践我！竟让我给你下跪！这笔仇我记下了！”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是银杏不冷不热的声音：“我还以为你上赶着来巴结被人拒了呢。”
黄芪装作惊讶的模样站起身转向银杏：“银杏姐姐！我怎么会巴结那等子下作玩意！”
银杏哼了一声，“你倒是不来找我了，我寻思着你有新主了呢。”
“岂能？！银杏姐姐！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姐姐啊！便是那李初瑶明日就成了苏府的妾室，我也必不会多看她一眼！”
银杏目色一沉，往地上啐了一口：“呸！凭她也能当上少爷的妾！不过是个爬床丫头罢了！少爷玩一玩，腻了也就丢了！”
黄芪：“是！是！论出身清白，她哪里比得过银杏姐姐！银杏姐姐可是家生丫鬟！而那贱人的姐姐李清悠可是苏府的罪人！老夫人万万容不得她！”
银杏满意地笑了一下。
黄芪见状又诉起了苦：“银杏姐姐，你怎的不早些来，我被那李初瑶作践得可苦…”
银杏白了她一眼，甩袖走人，一边训道：“你这不中用的！怕她作甚！便是给她两个白眼，她又能把你如何？她要胡作非为，老夫人必是不能容忍的！”
黄芪：“是！银杏姐姐教训的是！”
李初瑶带着蛋挞在书房附近晃悠，玉生走了过来，蛋挞看见玉生忙不迭扑了上去。
玉生抱起蛋挞，看了一眼垂着头的李初瑶：“你…怎么了？”
李初瑶摇摇头，低头往书房走：“没事…晚安玉生。”
她在外面晃荡了一整日，天都黑了还在外边待着，玉生感到奇怪才问了那么一句。
可她是因为白天丁香说的那一番话，为自己感到羞耻，所以对于走进书房很是排斥。这样的原因，她又怎么说得出口。
李初瑶鼻子酸了一瞬，最初穿越过来时的那种茫然和孤独又席卷而来。
她瞅了一眼书房，门开着，从屋内洒出来的暖橘色的光辉映在地面上，她脑海里浮现出苏慕北坐在书案前翻阅书籍的模样。
在原地愣了一瞬，李初瑶低着头走到了窗户下面坐着。
地上有些冰冰凉凉，她双手抱住小腿，下巴枕在膝盖上。
一道阴影从窗内探了出来把她小小的身体笼罩住了，苏慕北低着头：“你坐在这干什么？”
李初瑶震了一下，嗡声道：“我在思考。”
……
“别思考了，给你留了吃的。”
李初瑶吞了一下口水，慢吞吞地起身往里走。
那我就吃完后再出来。
苏慕北靠在椅子里睨着她，李初瑶伸出去拿糕点的手僵住了，她察觉到了苏慕北的目光。
自己现在…是不是又在用身体换取某些东西…
她猛地缩回了手，眼睫氤氲上了一层雾气。
“怎么了。”苏慕北的声音里没了温度，他已经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问这一句是给她解释的机会。
李初瑶摇头，转身欲往外走。
书房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李初瑶吓得身子一颤，咬住了下唇，眼里凝着泪，眼眸发红地转头看向苏慕北：“你又要做什么！”
混蛋！
苏慕北微低着头，烛光未曾映在他的脸上，那一线阴影令他整个人看上去更为阴沉。
“丁香的话戳中了你的痛处？看来她所言不虚，你靠近我，勾引我，只是为了摆脱困境，在府里站稳脚跟，”苏慕北冷笑一声，“确实，与娼妓无异！！！”
李初瑶屈辱地死死咬住下唇，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落，身子颤抖了一下，脑袋一懵，不知哪来的勇气，竟以一种极其轻蔑讽刺的语气怒呛回去：“难道您每次与我上床是因为喜欢吗？若不是，您又把我当做什么？少爷，说我是娼妓，您也不过是个嫖客罢了！！你和我半斤八两！谁也没好到哪去！！！”
苏慕北沉默着，屋内的烛灯剧烈地晃动起来，光影闪烁，映着李初瑶那张垂满了泪的脸。她后知后觉，脸上逐渐蔓延起一丝丝惊恐。
苏慕北笑了一声，那声音令她如坠冰窖：“我把你当做什么？”
李初瑶胳膊一痛，整个人被扭了过去，身上的衣物尽数散落在地上，被那双手豪不怜香惜玉地按到地上时她脑海里还回响着苏慕北嘴里吐出的那两个字：“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