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她轻快地飘在空中，心情也轻快起来，于是真的要去找钟离了。她不会像老大那样，说出现就出现，说消失就消失，她一路在屋顶上，跳啊跳，因为魂魄比较轻，能飘得比较远，用了半个小时，终于飘到钟离家。
可是，找遍了他家，也没看到钟离的人。
这兄妹两个怎么晚上都不着家？
想不明白，明晚再来吧。江楚发现自己现在愈发能熟练地灵魂出窍了，不急于一时。
凌晨过后的街道，已经逐渐鲜活起来，早有忙碌的人们，披星戴月地早起谋生。
她飘过一家屋顶时，忽然听见有人撕心裂肺叫救命。
虽然知道自己是个没什么力量的魂魄，仍然忍不住管闲事。进去一看，是个男人在打孩子。
孩子扒住门边想往外爬，很快又被拖了回去，一顿爆揍。一地的擀面杖、皮带头，上面还沾着血迹。
最可怕的是，旁边还立了个自拍杆，男人在拍视频：“你回不回来！再不回来，就把这个小畜生打死。”
她又气又急，不知如何是好，跑回去再报警，只怕来不及，只得在那个男人身边团团打转。
视频对面不知说了什么，那男人忽然更疯了，又去厨房拿了菜刀，在孩子身边晃动，那孩子吓得哇哇直哭，撕心裂肺，鼻血混着泪水一齐流下，惨不忍睹。江楚眼看那刀子当真要快划到孩子脖子里去了，什么也不管，冲上去就要抢，谁知一抢，她发现菜刀居然到自己手里了。
她一个收势不住，菜刀被拽回来的力道带着，直直劈在她身上。
江楚不觉得痛，低下头血却流了一地。
她跑到卫生间一看，脏污斑驳的镜面反射出的，是那个油腻暴力的中年人。
我……上了人家的身？
孩子的惊叫声把江楚拉回现实，她赶紧找到手机，拨了个110：警察同志，我在打小孩，不小心把自己砍伤了。
然后，老老实实坐在地上等120和110赶到。
一声破门而入，江楚惊得从男人身体里跳了出来。
男人恢复了神智，眼看周遭情形，惊慌不已：“警察同志……警察同志……听我解释。我不知道怎么了，我就把自己砍了。我这手就跟不听使唤似的！”
120率先把孩子抬上了担架，一个医生给男人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致命伤。警察在旁没好气地说：“你自己走下去，先去医院报到，再去派出所报到！”
江楚一直跟到医院，等到孩子的母亲赶来，警察决定帮助她要回抚养权，才安心离开。
第二天一早，江楚精神不济。
穆兰却精神抖擞地上岗了。两个换了便装的超模，见她身边多个年轻女孩，以为是多了个助理，也没多问。
按照惯例他们没有进会议室，送江楚进去后，就各自在酒店附近活动休息。
中午吃饭的时候，江楚才喊上他们一起去餐厅，单独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吃饭。
钟离虽然跟沈黎在一桌，但眼神总时不时往这边看。
最后，终于忍不住跑来问自己那神出鬼没的妹妹：“你怎么在？”
“我来工作！”穆兰言简意赅，不打算跟哥哥解释。
江楚不好意思地说：“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穆兰是公安大学毕业的啊？”
钟离一脸诧异，看了一眼穆兰，随即平静地点头：“对，她是。”
“警方现在派她贴身保护我。”江楚解释说。
钟离深吸了一口气，憋下去很多脏话，最后只说了两个字：“很好！”
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了。
“他怎么了？这两天他一直在生气。”江楚有些担心，穆兰依旧对自己的哥哥莫不关心：“别管他，气死他才好呢！”
“你们兄妹两个，都是嘴硬心软。”江楚想起钟离背上的伤，可一回头看到钟离无所谓的样子，想起他说保持工作关系，又咽了下去。
干嘛管人家的家事呢？
下午的围读会还没开始，alex突然出现在会议室，是跟着陶总过来，江楚对这一出已经有心理准备，专注在剧本上。
自从被江楚拉黑、狠怼之后，alex就有点怕她，来也没跟她打招呼，倒是在袁琦身边坐下，两人似乎认识，寒暄了一会儿。
袁琦对alex的到来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跟着栗铭，加入电影圈了。”
“以后可要多多投资我拍的戏，我挑戏的眼光可好了。”
“哈哈。”alex笑着没有接话。
听了几句，江楚明白了，栗潇的哥哥负责栗家的投资公司，参与过很多风投创投、影视资本运作。栗潇上次跟他哥提了这部戏需要投资，想必alex与他相熟，知道了这个消息。
沈黎上午没戏份，中午才从家里过来，一进会议室发现自己常坐的位置上是个陌生的小帅哥，也没多问，就直接走到江楚身边坐下来。
那边alex刚准备跟导演也寒暄几句，钟离就先发话：开始吧！把他话堵了回去。
于是，江楚也无缝衔接，直接进入角色，高声朗读道：“你放开我！”
沈黎的剧本刚从包里拿出来，都没来得及翻，随口接道：“你想钱想疯了？连这种东西也敢运？”
江楚：“我把你的活干完不就好了，你管我那么多？”
沈黎：“你可真厉害！怎么？想开山立派，自立门户？”
江楚：“不可以吗？”
沈黎：“你要自己干，你也要跟个有点良心的上家吧？你以为cici是什么省油的灯？”
江楚：“我知道她不好纠缠，不过谁让她的货最多，渠道最广呢？要干就干大的！”
沈黎：“好，等你被人卖了，别指望我去捞你。”
江楚：“你干嘛要捞我？再找个工具人接我的活不就行了？”
沈黎：“你……凌旭，你知不知道一点就可以判死刑？”
江楚：“我手上已经有两条人命，死了也不冤啊。”
沈黎：“那是他该死，你的日子已经好起来了，不要毁了它。”
江楚：“这话，我还想跟你说呢。你的日子已经好起来了，趁早收收心做点正经生意，你还有老婆呢。”
沈黎：“是嫣嫣让你来劝我的？”
江楚：“你知道了？”
沈黎：“她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
江楚：“对啊，她瞒不住，所以你尽快收手。”
沈黎：“那你呢？”
江楚：“你管我！”
沈黎：“是啊，你管我！我收不收手，什么时候收手，轮不到你来管！”
江楚：“随你吧，我走……”
沈黎：“你要是敢接这个活，我会把你们都捅出去。”
江楚：“你疯了？你为什么要害我！”
沈黎：“我是在救你！钱是永远赚不够的……不要死在找钱的路上。”
江楚：“我有非做不可的理由，你要怎么样随便。”
沈黎：“凌旭！”
江楚：“还没教育完吗？”
沈黎：“我今天不是来教育你的，我是来跟你说生日快乐的。这个……你找了很久吧，物归原主了。”
念完台词，江楚一昂脖子，枕在座椅靠背上，叹气。沈黎笑着看她：“好难过啊。”
“对啊……徐天到死都不知道，凌旭是为了救他的命才这么做的。”江楚只觉得还没开始演，就要压抑死了。
钟离在一旁用幸灾乐祸的语气：“后天就要试拍了，我们倒着拍，先拍最惨的部分，再拍轻松的。”
“哦……”江楚回头看了一眼沈黎：“先把后面拍完，你就可以刮胡子剃头发，再拖下去你娃都不粘你了。”
沈黎蹭了蹭自己的胡渣：“一年没拍戏，有点紧张，江姐罩我。”
江楚发自内心地感慨：“像你这样放下工作，陪老婆孩子的男人已经很少了。栗潇真幸福。”
短暂闲谈几句，又立即投入战斗，剧本围读会高密度进行了几天，终于在这一天告一段落。
眼看收工，不知道穆兰跑哪儿去了，江楚只好在会议室电话找她。钟离看她打电话打不通的样子：“给你添麻烦了。”
“这怎么说的？她来保护我，你有点担心吧？放心，我的保镖很厉害，不会让她吃亏的。”
“我更担心你，这么业余的警察我第一次见。”
“新手嘛，总是要成长的，你对她耐心一点。”说着，穆兰接通了电话，江楚赶紧起身先走。进到地库，alex正靠在他那辆兰博基尼旁边，看样子是在等人。
江楚目不斜视地走过去，竟然真的被喊住，心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