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学点东西
真龙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圣人之谓集大成，必金声而玉振之也。
书院。
登高楼上书香闻，杨小五正在慢慢地吸收着大梦十年的感悟。
“抱元守一……”
“借以天地为熔炉，参大道之变迁，铸我之神魂……”
“这是道家那位圣人的浩然烟海和老师的练炉经”莫听雨心想。
莫听雨一袭青衣，看着对方少年郎模样，不由想起了自己在年少时候陪伴在老师的身边，为老师驾车、同老师游玩山水，当然很多时候是在马车车舆内背书，背不了书就不能出马车的车门。
这样想着，莫听雨出了神。
“那时候老师很严格呢”
也许很多人都不知道在那一条古道之下，少年看着他的老师离去的背影，泪洒原野，少年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那个白发老人是他的老师，他待他极好、极好。
很多人只觉得夫子仙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毕竟生离死别是常有的事情，况且像夫子老人家这样的年纪，说句不好听的，也是活的可以了，可，在一个少年的眼里，那个老人是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替他洗干净、为他着新衣，是把天边的光揉碎了放在了他的眼中，原本他也是黑暗中的一部分，但是从那之后他变成了他眼中的光。
“呼”
杨小五吐纳的声音传入莫听雨的耳中，他知道，他的这位师弟已经修炼完成了。
莫听雨看杨小五双腿跪坐在垫子上，垫子很柔软，但是坐的人却没有那么安份，少年在这个年纪本就好动，再加上今日被告知是要来学习名扬天下的夫子的神仙本领，怎不叫人心动。
不过既然师兄还不开口，那么他也不好去问，其实他早在师兄莫听雨进门前就已经差不多在收尾自己的修行了，只是少年脸皮比较薄，不好意思向师兄请教。
莫听雨看着眼前的少年郎的扭捏模样，他知道自己的师弟这是害羞，但他也不急，他想多看几眼从前的自己。
莫听雨从桌子下拿出了一本书籍。
最后还是从窗外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一阵声响，许是登高楼内的猫不小心撞倒了这登高楼内的书籍，但是总归这声音结束了心中好动的少年郎的焦急的心情杨小五睁开了闭着的眼睛，假装这时候才注意到是师兄的到来。
就在这时候，杨小五看向莫听雨，莫听雨也看向杨小五，莫听雨的眼中带有着笑意。
随后少年也笑了。
少年的笑是兴奋的笑，因为他知道他要开始真正的修行了。
早晨的清茶是一种顶好理顺思绪的药水，莫听雨素手着袍，看来是想要在修行开始之前便教会杨小五一点泡茶的本事。
“先不急，喝完这一碗清茶后我们方才来开始”
杨小五点点头，将身体靠了过来，双腿依旧是跪坐。
“多谢师兄”
“无碍”
说完这一句话之后，杨小五就拿起一杯茶放在唇边慢慢饮，不是因为烫，而是因为眼前的师兄便是这样喝的，再者，他便是这样从小喝到大的。
中州的人喜好烹茶，素来有一种问候的意味在其中，这意思是逢有客人来，定要请对方到自己的屋中，喝上一杯好茶，恰巧的是杨奶奶就是这样热情好客的人，每逢有客人到自己的家中，总是要请人去喝茶这样才算作是一种规矩。
喝完了茶，杨小五也知道自己的修行开始了。
一碗茶的功夫，指的是所用时间之短，从登高楼的前方不远处，有一处结界，寻常弟子无法进入，或者说基本上整个书院只有一个人能够进入，当然现在又多了一个。
位于书院后山的修行场，传闻中这个修行场是夫子的观想之力所化作，但是寻常弟子却无法进入，倒不是因为夫子不愿，只是若非是夫子的弟子，进入其中多半是出不来了。
但是书院的弟子也不会说去嘴碎说些什么话，只认为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夫子仙去之后，门下弟子只有莫听雨一人，师傅给自己的徒弟留下一些念想很正常不是吗？
况且书院几位先生开辟了很多的修行场，已然足够，再者他们是书院弟子，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登高楼穿过一条小径便到达那一处房屋门口，上面写着--来见往生。
房屋门口处还有一尊石像，雕刻极为地细腻，杨小五只觉得自己的的眼前的石像老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自己忘记了。杨小五看向莫听雨。
莫听雨在石像面前止步，杨小五看到自己的师兄向着那一尊石像拜了三拜。
随后便拉着杨小五同样行了三拜，杨小五自然也知道这尊石像是谁了，所以心中充满了虔诚与敬佩、更多是尊敬和感谢。
按道理，拜过老师，如今也算作真正进入了他的门下。莫听雨这时候才推开门，带着杨小五进入修行场中。
说来也怪，这门内的景色与在门外看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杨小五门外看到的是一池野莺落于屋顶，袅袅升起的炊烟遮掩了野莺的身，可入门之后，原先的松竹小径现在却不见了踪影，映入眼帘的是两壁高山和眼前的一条索桥。
“师弟，这是圣人门下必经过的一道考验，同时也是一场修行，在其中，心境的感悟从来都比身体上的修行重要的多，在其中你可能会见到老师”
走到桥前，莫听雨停了下来，杨小五知道他说的老师不是别人，正是夫子，刚刚进来之时拜的那个言可定乾坤的大圣人，从前没有感觉过自己离一位神明有多远，虽然是可能，现在才真正感受到无可言语的虚幻感觉，心中还带有着一丝欣喜若狂。
很多事情若只是说一说，自己都不会觉得自己离真正的奇迹有多近，只要当自己真正去面对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已经非昨日之自己，因为自己已经迈出了一步，而那一步就会让很多人足以望其项背。
登山的人有很多，只不过登顶的人很少罢了。
少年又有些紧张，不知为什么，只是觉得两处高崖和一座索桥总归是有些像是他小时看的话本小说中出现过的场景。
杨小五只听见莫听雨又说道：“在前面，过了桥头就是算作真正进入了修炼场”
杨小五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忽然想到了些话。
“奶奶曾跟我说过，一个人既然选择了就必须选择所选择，从来就没有提水提到一半就回去换一个木桶的道理，那样人会很累的”
莫听雨看着少年低头，露出了乌黑的头发的样子，在他的眼眸中好像又出现了当年的那一个只会在老师身边哭泣的孩子，又好像只有如他一样的坚定，方才能成为夫子的弟子，看着他也想到他。
莫听雨知道这一刻中说些什么也会变的很是徒劳，无言的背后充满着信任。
只是说道：“那好，坚定你坚定的，师兄永远相信你”
杨小五点了点头，代到桥前，离了方才转过身来，其实不用回头他也知道师兄一直在看着他，这种感觉杨小五体验一次，那也是一样的目光，在风雪中，风吹起了她的华发，杨小五向师兄行礼，是为拜礼，这一拜拜的很久才直起身来，随后又径直地走向只有一条路的修行场。
四先生的修行地白峡离来见往生修行场不远处。
楚惜风此时正在白峡上的一处堤坝上，打坐。
远处的峡边还有一处瀑布，水飞溅出来，水滴在水面上，散发出波光涟漪，阳光在其中像是珍珠一般好看。
新入门的三位弟子都在峡边修行。
见到太阳跑到一定位置时，在一旁无聊的林挽风说道。
“这太阳这么大，都快要把我人给晒傻了，天天在这边看水，我都不知道这有什么用”
说罢林挽风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接着看向两个很认真在看水的人说道：“你们说，这一直对水看有什么奥秘在里面吗？看了半月有余都”
听到问话的两人都转过头来。
花袭人：“师傅的用意你若是懂那你为何又要拜师呢？”
剑尘：“师傅应当是想让我们从水中去感悟某一种东西”
林挽风细细地看两眼：“一种东西，可我看到这水中除了肥美的鱼之外，好像没有什么东西了”
花袭人听后忽觉无语，强忍下将眼前这一个黑头发少年塞入水中去跟他那肥美的鱼一起的冲动后说道：“咱师傅是一名剑客，自然要体会东西便是剑意了”
林挽风像是焕然大悟一般，：“我知道了，师傅要我们学的是一种观鱼剑意”
两人听到之后相视一笑，多是不信。
林挽风看到这一副模样像是在嘲笑，于是不服气的说道：“我一定会学会这种剑意”到时定要让你们觉得今天的笑只是在笑自己，少年后面这句话放在心里，并没有说出，因为他觉得这样的话他能想小时看的小人书中一样。
太阳并没有因为一个少年的抱怨话就将温度降低，反而是不断升高，在中州这边，这冬天像是一个摆设，败于扶光手下。
这样的温度下，看什么都像是会很浮躁。
看到瀑布下的鱼游的这么欢快，林挽风有说不出的燥热。
他想下去游泳。
岸上觉得异常燥热的三人都觉得这里有些许异样，明明瀑布就在眼前，明明冬至节才刚过。
岸边的树叶簌簌而动，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一片金黄，若是早一点进入书院就好了，便可以看到一片火海。
风吹过的声音浸润三个人的心窝，带来的声音也在风中。
“徒弟们，过来堤坝这边吧”
三个人如松了一口气，一直在一处修行是会使人烦闷的。
虽然练剑的人需要一颗坚定的心，不为外物所侵扰，不因外物所或喜或悲。
虽然还有人曾言说道：要自己领悟一种新的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