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离殇
“哦”太子放下手中剑,转身走过来看向柳若卿,如此场面神色淡定,别的小姐都已经倒在一旁,唯唯诺诺的哆嗦,唯独她居然敢站出来说话。“柳若卿,你说的有理,那你说该怎么办?”
“自然是将其家眷好生伺候,元老本无错,若是这样推出午门,您有何颜面见先皇,如今陛下还尚有一丝气息,这太子之位自然不会有人与您争,早晚都要辞官,几位元老晚几日又何妨。”柳若卿说道。
太子听完,似乎很有道理,收起剑,走过来,钳制住柳若卿的下巴,“你即将成为六王妃,如今看来倒是便宜了这小子,美人入了我帷帐如何?”
柳若卿轻轻挣脱,“太子宠臣无数,姐姐入宫已经几载,我已经许了六皇子,兄弟之妻不可夺,太子不知?”
“呵呵,我若想要,谁敢阻拦。”太子狂妄道。
“太子,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柳若卿站的笔直,丝毫不输皇后娘娘的气势。
几位元老看见有如此的后起之秀,不免钦佩,可惜是位女子。
远处的玉牙更是心如炭火里的蚂蚁,本就是赴死的局,她还要把脖子往刀口上送。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该傻的时候不傻。
“你就是柳若卿,今日倒是刮目相看。”皇后娘娘侧身走到柳若卿身前。
像一只羽翼丰满的青鸟在与凤凰博弈。
“您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若不是你妹妹执意嫁于我爹爹,我娘也不会那汤水,长眠于栗山,我本该有个幸福的童年,拜你妹妹所赐,刘叔死在她手下,我的奶娘眼睛也哭死去活来,如不是还有我,她估计也已经去了,上次宫宴那药也是您下的吧,我很庆幸,若不是你,我也那么想报仇雪恨。”
“是又怎样?今日捏死你就如同捏死雏鸟。”皇后冷笑道。
“是呀,我爹也是个狠人,我娘却是个懦弱之人,爱之深,则为之计长远,三月后爹爹娶你妹妹,从此我便无爹无娘的孩子,活到今日也算是幸运。”柳若卿在皇后身边转了一圈,偶尔摆弄簪子,吹吹绣帕。
“你还有什么可说?”皇后示意身后的侍卫。
“哼,我还想吃完这宴席,看着这太子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柳若卿转身站在皇后面前,肆虐道:“就怕他做不到。”
皇后身躯一怔,眼神看过身后的侍卫,早已经换了,哪里还有那旧情人的人影。
忽而觉得胸口一紧,一口热血喷泄而出,“你对我做了什么?”太子看着这场面,扶起母后,凶狠的剑指柳若卿,“你做了什么?”
柳若卿大仇的得报,痛快的走过去,“你也不例外,三、二、一。倒!今日太子谋朝篡位,皇后逼宫,各位有眼睛,不需要我一女子多言。”
说完轻蔑的看向柳如士,“爹爹,这样可好?”
外面的御林军冲进来,六皇子头戴盔甲走进来,御林军已经完全控制皇后的部署,与其说是皇后的额部署,不如说是皇帝与宰相合谋将计就计,顺利让六皇子继位。
柳若卿不想看这凄惨下场的模样,走侧面退出,走出宫外,外面已经血流成河,内卫倒了一片,玉牙跟着走出来。
“柳若卿,等我。”玉牙跟出来,“你刚才着真不怕死?”
“怕个屁,反正都是要死的,只要能报仇,无所谓。”柳若卿拿出帕子,迅速擦干手指尖的毒药,在偏殿洗干净,再把水泼了在地道里。
“你居然敢对太子与皇后动手?”,玉牙大吃一惊。
“南瑾在哪里?快带我过去。”柳若卿拉起玉牙的手迅速的离开安祁宫。
冀渊今日实在放心不下柳若卿,拍倒重甲兵,混在里面,看到柳若卿离开,脱掉重甲往长信宫方向奔去。
冀尤在长信候着,今日太监都比较松散,门口的守卫也不见了,虽然有宫宴,如此的薄弱看守实属罕见。
晌午过去,远处出现三个人影,冀渊翻墙越过,玉牙排倒其中一个太监,两人托进里面,柳若卿从腰间拿出泥浆,与上妆的小纸包,迅速的在与冀尤身高身相似的的太监脸上做起了模具,扒开太监衣服,“赶紧换上。”
一刻钟后一个太监模子出来,柳若卿在冀尤的脸上画着,稍微做了调整,脸色画的白净一些,完毕之后,带上帽子,“背再弯一点。”
柳若卿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挺好。
“接下来怎么办?”柳若卿闻着冀渊身后的暗卫,足足有十来人。
“放火烧掉长信宫。”冀渊坐了手势,一队人带着冀尤离开,另外一队,从四处角落搬出石脂水,洒在各处。
柳若卿走出长信宫,冀尤回首,小跑回来,“若卿,我在长渊等你。”,说完便抱住柳若卿的,额间一吻走了。
“额我会留下来做皇后,你别挂念了。”
柳若卿摸摸额头这一吻,实在是忐忑不安,回首看看冀渊,他正在指挥如何把长信宫烧的彻底。
玉牙带着柳若卿,又火急火燎的回到安祁宫。
从侧面入内,此刻已经跪倒一片,老皇帝坐在龙椅上,奄奄一息,柳如士站在殿前,宣读最后一道意旨。
六皇子继承皇位。
皇帝陛下也咽下最后一口气。
柳若卿拽着玉牙的手,这老皇帝驾崩,宫内必然是要守孝的,她就更加走不了了。
远处钟声响起,所有的侍卫宫女太监齐齐跪下。
太监在宣读一些陛下驾崩的悼词。
随后柳如士作为托孤大臣,与六皇子一起主持丧葬仪式,各宫的嫔妃哭哭啼啼的围在外面。
皇后与太子估计已经被关了禁闭。
“玉牙,我走不出去了,你出去以后告诉南瑾,相见有时不如相忘于江湖,你我有别,从此天各一方,各自安好。”,柳若卿悄悄的在玉牙的耳边说道。
作为长渊陛下的准儿媳,这守孝肯定是必须的,若是她不见了,必会引起另一番排查,那就更难了。
玉牙沉默,这两人之间定是有什么,他用名誉起誓,额他没有。
冀渊安排完,玉牙柳若卿已经出了长信宫,跟着暗卫从皇宫出去,刚到城墙边,响起钟声,士兵齐齐跪下,难道皇帝驾崩的钟声?
若真是这老皇帝驾崩此刻便可飞鸽传书颜修,直接踏过边境,老天都站在他这一边。
暗卫出手解决了几个守城的士兵,一排绳子齐齐落下,十几人飞身落下,这些暗卫身手矫健,翻过城墙不用十个数。
冀尤自认为武功不差,跟这些比起来实在是贻笑大方。最后看着二哥从城墙一跃而下,这轻功在皇城几乎没有能预支匹敌者。
冀渊打了手势,远处的马匹,从各个方向奔来,白光拉上冀尤上马,十几人全都散开,向着京都的各个方向奔去。
约走了跑了一个时辰,白光在一处院落换马,阿瞒跟在身后。三快速的换了服装,装成商队,继续走了一个时辰,拿着玉牙给的玉符出了城门。
穿过一个山头,远处的十几个暗卫,骑在马上等着这三人,冀渊站最前面,看着三人过来,未做停留,直接朝东川的方向奔去与那二百精兵回合。
“我来吧,骑马我比你熟悉。”,冀尤换过马,这马似乎有了灵性般,把阿瞒甩在身后,直接追上冀渊,奔跑在冀渊并排的位置,“柳若卿怎么办?”
“先回东川,有玉牙在,燕丹登基,她不会有事。”冀渊不是没想过,玉牙死士送过的信笺他看了。
若是此刻带走柳若卿只怕功亏一溃,他的目标是带回冀尤,等拿下东川也不迟。
冀尤虽有不舍,看着二哥和这十几个暗卫,他还是没停下脚步。
此刻的阿瞒心里也纳闷,为何百里长不在城外,难道公子有其他安排,未多问,继续追赶着骄阳。
柳若卿这边,已经换上素服,跪在公主妃子身后。
她有点缓不过神,好好的逍遥王妃如今却要变成囚牢中的皇后,别人沉浸在陛下先去的悲哀中,她沉浸在成为皇后的苦恼里,丢个妃子贴个告示就好了,丢了皇后,那可是大事。
如今就算是想逃走,被抓到那就是大不敬死罪,柳若卿想到这里忍不住的哭起来。
前面的公主们在深宫中本没有多少泪水,听到背后传来的嚎啕大哭,都跟着哭起来,于是这女拳这边,哀嚎一片。
六皇子虽然痛失先皇,如今却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心里得意,面上还是一脸的哀伤,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柳若卿哭够了,新皇身旁的太监,过来传话,传柳若卿到御前听候,归云依旧陪在柳若卿身旁,扶起柳若卿,跪的太久,加上麻药,柳若卿的腿早已经失去了知觉,缓了一刻钟才缓缓步入殿内。
燕丹此刻坐在龙椅上,皱眉下着意旨。
太监搬了椅子过来,柳若卿一言不发,看着台上的新皇,内心的防线已经修道长城那么长。
“若卿,今日你立了头功,等父皇入了皇陵,朕定会好好嘉奖。”,燕丹从位置上走下来,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
“陛下,小女惶恐,只是说了几句罢了。”
“几位元老对你夸赞有嘉,听小侯爷说你腿有伤,今日就先朕的寝殿休息,来人。”说罢就要太监安排。
“陛下,先皇未安,我们之间的事还是按照祖制来,不可乱了规矩,昭云宫就挺好,我之前也在那里住过,就在先去昭云宫休息。”柳若卿轻轻行礼,太监听着二人对话,这柳小姐倒是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好,万永元你去安排。”新皇说完,走回龙案前,坐在黄花梨的圈椅上。
柳若卿走出宁坤宫,一座步撵已经停在台阶下,归云扶着她上了步撵。
轿粘在昭云宫门口停下,里面传来嘈杂声,往园子看去,李千亦的丫头拍了盍瑶一巴掌,所以吵了起来。
看到柳若卿坐着新皇的步撵,大家都停下来,看着这未来的皇后走进来。
之前在院子里的小姐们也都被安置在这里,想是先皇驾崩,关了城门所至。
出了小姐们,还多了一些贵胄女眷,柳若卿无视其他人,走到盍瑶面前,“别人欺负你,你也不知道还手?”
“姐姐”,盍瑶抽抽噎噎,弱柳扶风,任谁见了都会怜惜。
柳若卿未曾抬头看周围的的人,拉着盍瑶往厢房走去,不需要多言,李千亦应该是明白的。
“狗仗人势。”后面切齿痛恨道。
柳若卿回头,走到李千亦面前,问道:“你是谁家女子?”
周围看戏的女眷见势头不对,纷纷围过来,想劝劝李千亦,奈何她是个牛犊子,“本姑娘何须跟你严明。”
“你是李尚书的嫡女,今日太子逼宫,你爹第一个站出来投降的,你可知?我也不必言明,日后你自会明白。”柳若卿觉得没必要与傻子计较,扶着归云的手回到厢房。
太医一会就带着药箱过来,细心检查一遍,嘱咐随身的药童取药,轻轻的换上,心疼的问道:“小姐,何事伤成这般模样,这水泡也不该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柳若卿低头不言,这水泡让他想起那个剑眉星目,眼神深邃,傲视群雄的男子,这几日冀渊对她温柔了许多,说好一起走,如今却又被皇宫的事情绊住,若是真成了皇后,有朝一日长渊攻占了东川,她也是死,柳若卿左想右想都是命不长久的路,轻轻躺下,用被子蒙着头,睡着了。
太医愁眉苦脸,这可是未来皇后,身上留下疤痕是非常不吉利的,回到太医院与几位老太医商议后,再送来一副汤药,与涂抹的药膏,留下一位药童,仔细照料。
柳若卿心里疑惑,今日这柳如士也没有表露出有多开心,燕丹来大殿之后就走了,再回来柳如士依旧是一副心事颇重的状态,以她的了解多少表情还是会有些松懈,然而今日看来,并没有,反而在某一瞬,柳如士看着宫中的嫔妃眼神温柔了那么一瞬间,只是当时站在后面,未看清那嫔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