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转机
柳若卿放堂直奔马厩,冀尤站在水池旁温文尔雅的已等候,“你来了”
“送你的。”柳若卿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粉末,明月家的祖传药粉。
冀尤伸出修长的手接过,“谢谢,上次忘了姑娘芳名,今日可否补上?”
“柳若卿。”柳若卿说道,拿起干黄草,在通体黝黑骏马前喂起来,“他们说你上午在宫中,你在哪个宫,我有空去寻你。”
冀尤望着若卿,欲言又止,若是她知道自己是质子,不知还会不会与他说话。
柳若卿听着欲言又止的冀尤,“你不方便说?还是觉得我不配做你的朋友?”
“不是,我怕给你徒增烦恼。”冀尤说道。
“我的烦恼够多了,再多一件也一样装得下,你说吧。”
“我是长渊国质子。”冀尤说完留意柳若卿的表情。
“嗯,然后呢?”柳若卿面无表情继续问道。
冀尤:“什么然后?若卿还要听什么?”
柳若卿:“徒增烦恼的东西呀。”
冀尤:“你不在乎我是东川国质子?”
“在乎质子什么?”柳若卿弯眉皱起,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冀尤:“这里没人敢与我说话,更不提做朋友,与我说话还会被拉去杖责。”
“所以你更需要我这个朋友呀。”柳若卿抬头对上冀尤那双半信半疑的眼神。
冀尤嘴角上扬,“我在北面的长信宫,也是质子府。”冀尤心里欣慰又担忧,长信宫是质子府,府里没有下人伺候,常年就他一人,还有两个监视他的太监,偶尔还会有人寻衅滋事。
“今日我早些回去,晚上去寻你,谢你上次提醒我。”柳若卿注意到她走后马厩里有马发疯的奔跑声,远远回头是冀尤一拳打在马匹颈部动脉,才倒下,那匹马就是那日上午溜的马,皇后想让她受伤,不知为何傍晚了才发疯。
回去路上,宫里来的都已经走了,柳若卿今日又是步行回宫。
“宫里的马车已经走了,我送你。”玉牙出现在马厂的围栏处。
“那恭敬不如从命。”柳若卿想着还要回去打探师兄的消息,早些回去也好。
“送你回宫,搞得像我逼你一般。”玉牙没好气道,不避讳伸手拉着她上了马车。
上车才发现南瑾也在车内,闭眼休息,对玉牙的新欢不感兴趣。
马车启程回宫,柳若卿肆无忌惮的望着他俩说道:“你们俩站一块容易引的别人想入非非。”说完便后悔了,她想表达的是两个美男在一块一般都是弯的,说出来倒觉得是她垂涎于他们的美色。
冀渊眼睛没睁开,耳朵却关不上,早闻玉牙说此女子行为超出一般人,果然如此。
“真后悔在这里等你。”玉牙咬牙切齿说道,立马又憋闷的双手环胸抑郁状。
“你听懂了?”柳若卿看着玉牙放肆的笑出来,抹去了眼角的一滴笑出来的泪珠。
泪珠滑过,女子抚去,顺便再看看指尖的泪珠,这身子是多久没笑了。
“你手臂的伤好了没?”柳若卿看到冀渊手臂,想起上次的伤。
“无碍,抹了姑娘的药,效果甚好比江湖上的金创药还管用。”冀渊睁开眼睛说道,在昏暗马车里都能感觉到女子眼里的光。
“你经常受伤?”柳若卿望着冀渊总觉得似曾见过,又想不起来。
“行走江湖总会有一些。”冀渊想起战场上的那些年,此刻已经是安逸至极。
“哦,有机会我在送一些与你。”柳若卿转头问像玉牙,“你知道长公主的府邸在哪里吗?”柳若卿问道。
“怎么,你想去送人头?”玉牙说道,长公主的府邸他是万万不想靠近,听闻长公主性格乖张狠戾骄奢淫佚,与那奢侈残暴的皇帝没有两样,在宫中喜欢养面首,遇到心仪的美男子便强抢,最后残害致死。
“我要找人。”柳若卿说道。
“找谁?”冀渊问道。
“我不清楚。”柳若卿如实回答。
“你这是什么话?”玉牙皱眉道。
“我不知道他长相,只能隐约记得他有一只玉笛。”柳若卿不敢透露太多,若是玉牙知晓,这玉笛他应该就能想到了。
冀渊听完,睁开眯着的双眼,那日在场的是百里长,他的师兄就是子汲,随身有玉笛。早年听闻公西伯在长渊国游历,这般潇洒之人怎会在东川的长公主府里,这皇宫真是越来越热闹。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公主喜欢面首,随身玉笛的怕也是个美男子,你若要找要尽快,迟了,只能去皇宫后山养野狗的地方了。”玉牙随口说道。
玉牙的话说的柳若卿身躯颤抖,她不是没见过这场面,在梦里她似乎见过,不知是身体记忆还是梦境。拽着手里的帕子,不知怎么办。
冀渊看着女子心情沉重起来,安慰道,“过几日公宴,长公主出席,玉笛也算顶好的助兴乐器,说不定他会在其中。”
柳若卿听完陷入沉思,冀渊以为这女子在担忧师兄,眼神似有似无的飘向她。
谁知这女子,仰天叹气后,伸了个懒腰道,“我要睡一会,你俩坐一边,太累了。”说完便挪了挪位置,靠在马车后坐上,睡了过去。
玉牙对着冀渊笑道,“南瑾,我说她不是女子,信了吧。”
冀渊笑笑,“她与你,别无一二,都是艰难活着。”
“我以为这宫墙内的女子都是一样,她不一样,今日她居然跟马厩的男子称兄道弟。”玉牙看着这熟睡的女子,被信任的感觉消失了很久很久,如今又被她拾起来一般。
“你只是与共她乘马,怎么如此放在身旁?”冀渊问道。
“虽未说话,却知晓我的志向与难处,短短一上午,便知晓我心仪之人,也让我知晓如何去面对一分感情,若卿的眼里有光,与宫墙内女子充满算计的眼神不一样,尤其是她凶我的语气,特别像我那老爹,你知道她昨日说什么?”
“什么?”
“大丈夫,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嗯,与闺阁之女是不一样。”冀渊想着能站在百里身旁的自然不会太笨。
“这几日领事太监日日寻她短处,怕是梵香楼的事,她那后娘记恨在心,宰相为了保她才入的宫,却不想羊入虎口,成了宰相的棋子。”
“何意?”
“皇后掌权,宰相不想在受制于皇后,太子又是日日与他父皇般玩物丧志,有妃子却都不曾生下子嗣,几位皇子不是病了就是残了,唯独还剩下七皇子燕丹,宰相怕是想扶持燕丹上位。”
“你都知晓,皇后会不知晓。”
“宰相本想把柳若昭许给燕丹做王妃,出了聃章这事,只能换一颗棋子,就是这柳若卿。”
“你倒是透彻,怎就不给自己想一条后路。”冀渊问道。
“兄长是前车之鉴,阿爹若是告老还乡,估计会落到尸骨无存的下场,皇宫财库已经被皇帝太子挥霍无几,皇后与宰相互相掣肘,只是还未撕破脸罢了,这个时候我不动,说不定还能稳一会,若是他们之间有个结果,下个一个羊羔就是我玉侯府。”
“玉兄,路还长,怎知不会有转机。”冀渊胸有成竹的说道,带回四弟,踏平东川,称霸九州,这是他的路。
“转机”玉牙抬头望着冀渊似乎两人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