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四越往事
闲话少叙,经过一番车船颠簸,我们终于到了四越镇。
下了船,把行李放在出租车上,说了目的地——四越镇派出所之后,我们便在车上沿途看风景,还跟司机打听上了这里的风土人情。
司机一看就是个嘴碎的,没多时便把我们想知道的都说了个透。
原来这四越镇原本叫做九陆岛,岛也的确是个镇,但却没有现在这么繁华,是个穷乡僻壤,但自从二十几年前,岛上有几个人发了大财,回报乡里,出资把九陆岛给发展起来,才有现在这规模。镇上人为了回报这几个人,便把岛名给改成了这几个人的公司名。
我听了,心里咂摸开了:四越镇,四越,四越……莫非是那个享誉海外的跨国大集团“四越集团”?我说啊,怎么听这岛,名字怪熟的。
司机似是知道我们所想,呵呵笑开了:“各位,你们猜得不错,就是四越集团。这四越集团的四位老总就是我们岛上人,他们集团那个大啊,横跨了好几个行业,什么房地产、机械、电子、酒店,反正什么赚钱,他们做什么,这几年来,听说资产都好几百亿了。”
“那他们总部在这边么?”发问的是小庞。
“不是,他们总部在北京,四个老总也不常见面的,掌管着不同的业务,有事听说都是什么视频会议,但这里有他们的总楼。”
“总楼?”我们不明白。
“总楼就是他们四个人在这里的家,大宅子。叫四越楼,是他们四个人联合的资产。那个可大了。占了我们镇五分之一的地。瞧,那就是四越楼。”
往司机所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大片茂密的林子,林子后面似乎连着山,林子里面是一座座掩映在树丛中的楼房,最大的一座尤为壮观。
大宅外面被一大圈的铁栏杆给围了起来,栏杆的正中是一个铁大门,巍峨气派,大门分成两扇,因距离远,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四越”两个字亘在门上。
车子倏地一过,啥都没看清楚,但房子很雄伟,给人的震撼感萦绕在心头久久不去,看来,这四越集团实力还真不是吹的。
司机看我们脸上的表情,又是呵呵笑开了:“各位啊,算是你们有福气的啊,过两天,这四位老总就要齐聚四越镇了,你们有机会一睹他们真容了。”
“为啥?不是说他们都分散各地,掌管不同业务么?”
“那是,但大老总的千金过几天结婚,要回乡来办仪式。”
“这样啊,那可是件大事啊。”
“谁说不是啊?”司机得意地笑。
此时,作为警察的我有着天生的敏感性,在一句一句的聊天中,突然发问:“那短短几年,这四位老总怎么发达得那么快啊?”
“还不是捞偏门捞的。不过这事您几位可别往外说,反正听过听过就算了,我们镇上的人都知道,他们都是捞偏门起家的,后来才洗白了,入正行的,但他们也不忌讳人说,谁叫人家现在有钱了呢,我们平常得他们实惠也多,很多建设都是他们出资建的,乡里乡亲的,谁还计较他们以前的事。”司机继续嘴碎。
“哦,这样啊。”八卦心理得到了稍稍满足,但我对他们的发家史却充满了更大的兴趣,本想打听更多,无奈镇子太小,很快就到了派出所,我们付了钱,下了车,直接进了所里。
迎接我们的是所长老潘,老潘所长看上去年纪五十几了,满脸的褶子,看到我们,就跟狼看到肉似的,眼里发着绿光,我身上一颤,带着那两个傻子连忙敬了个礼。
老潘所长笑着说:“小于吧,不错啊,听说你们很优秀的,还破过不少案子啊,仨小伙挺壮实的啊。”
我心里更是颤,“壮实”?怎么跟吃肉似的,我立马谦虚道:“您客气了,既然来到这里,您就是我们的领导,我们听从领导的一切指挥。”
“这样啊,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们的宿舍在院子那边,放完行李呢,你们仨把所里打扫一下,自从调走了两个人,这所里就剩我和老杨了,老胳膊老腿的,好久没打扫了。”
汗,合着我们仨是苦力啊,想到这一路上,又是车,又是船,把我们是晕了个七荤八素,到了地方,还想歇会,可还没喘上气,就得干活,得,算了,谁让咱们在人家手底下呢。
二话不说,我带着小庞和小侯放下行李就干上了,一边干,一边在满天灰尘里腹诽。
干完活,我们也累死了,倒头就睡。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我们在睡梦中就被老潘所长给叫醒了,让我们去巡逻。
说起来,这镇和以前的石板村一样,都是属于治安良好的地方,就四个警察编制,而且基本上都轮岗轮调了,剩下了个潘所长和一个快退休的老杨,老杨还是个协警,整日里两人除了拍苍蝇就是拍苍蝇,这下,我那要拯救世界成为一代英雄的愿望看又是要落空了。
在满心失望中,我们沿着镇中的主干道进行了第一天的巡逻,和昨天看到的风景一样,无非就是些有地方特色的小岛景观还有古厝,岛民们穿梭其间,喧喧嚷嚷,倒是比小溪村热闹了许多。
我们正一边巡逻,一边和周边店铺打招呼了解情况,和周围群众熟悉熟悉,好开展以后的工作。
就在此时,却听得头上飞机轰鸣声大作,我们抬头一看,原来是架直升飞机,只见它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便直飞四越楼方向。
周边群众议论纷纷,我们才知道,原来是四越楼里的主人回来了,只是不晓得,这回来的是哪个老总。用直升机,得,还真是个有钱人啊。
旁边的小庞一听这些议论,有点不平衡了,撇了撇眼,不屑地说:“也不见得有啥,我家也快有直升机。”
这下,轮到我给他飞白眼了:“有钱得瑟是不,行,今天的地你扫,还有,那我们的衣服统统你洗。”
“为啥?”小庞哭丧着脸问。
“因为我仇富。”我表情比他更不屑地回答。
巡逻完了后,我们回到了派出所,就跟老潘汇报今天的巡逻感受。
其他的倒还没啥,当听到四越楼有人回来时,老潘的眯着的眼睛顿时发出精光,让我感觉渗得慌。
他一脸严肃地告诫我们说:“四越楼,那是我们不能管的地方,以后有什么事,你们别瞎掺和啊。”
我一听来了劲,死劲缠着他道:“为啥?”
“唉,你还是问老杨吧。他是本地人,四越镇的事情,他最清楚,总之,我们是警察,少和这些没明路的人打交道。”
老潘叹了口气道。
这下,我们全把目光投向了老杨,期盼他的解答。
老杨正打蚊子了,听到老潘把话题抛给了他,便搔了搔头,勉为其难地说:“我也不好讲,大家都乡里乡亲的。算了,你们是同事,有些禁忌告诉你们还是应该的,不然到时候,撞在枪口上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们更好奇了,一个劲地询问到底是啥事,那么神秘。
原来,这四越集团是由五个结义兄弟在二十年前联合创办的,这五人其实是孤儿,年少的时候聚在一起,以捞偏门起家,成立了“五义盟”,当初什么坑蒙拐骗、杀人越货的事干了不少,还抢地盘,逐渐把势力从当时的九陆岛向内陆延伸,成了黑道中让人闻风丧胆的一大门派。
特别是他们的老大胡啸天,更是属于那种智慧型人物,江湖人称“豺狐”,意思是既狡诈又凶狠的人。
听到这里,我有个疑问:“不是五义盟么,怎么现在变成了四越,四个老总了?”
“问得好。”老杨咂巴咂巴了嘴,继续开讲:“这五义盟发展是不错,但老大胡啸天却在十五年前仇敌放的一场大火中死了,这五义也就变成了四越了。”
“死了?”我们惊讶地问。
“是啊,死了,说死就死,死得莫名其妙。可自从他死后,另外四个结义兄弟在原本就发展迅速的基础上发展得更是不得了,而且很快就黑洗白,从黑道转入了正行生意,还成立了四越集团,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那为什么不还叫‘五义盟’而要改名,这也太对不住那个死了的老大了,莫不是这其中有啥见不得人的事?”我的八卦精神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开始天马行空乱想起来。
老杨听了,闷笑了两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腔:“还算你小子对了,这五义盟一开始发展势头迅猛,无人能敌,这也都亏了老大胡啸天的功劳,他年岁在五个人中最小,但主意最多,也最狠毒,所以另外四个人都推举他做老大。但也有人说,就是因为他太狠了,功劳太大了,逐渐一人独大,那四个结义兄弟便开始看不惯胡啸天的威风,就干脆合起来把他杀了,还把他的名字剔除出了团伙,但具体怎样,也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都不清楚。不论如何,这四越啊现在是财大势大,又是黑道起家,好在几个老总看到我们乡亲还是挺和气的,不是很摆谱,所以我们这里的人对他们是又敬又怕,你们以后也要警醒点,只要他们四越楼里的人没做啥大的坏事,那看到他们最好都要绕道走。”
哇,还是豪门加黑道黑幕,光听故事,就让人沸腾不已了,也不知道当时他们究竟是怎样火拼的。于是,我们就继续缠着老杨听四越楼里面的事。
老杨搔了搔头,想了想,说:“现在四越集团的大老总是以前的二当家陈雄霸,二老总是以前的三当家肖汇川,三老总和四老总分别是以前的四当家任梦阳和五当家洪威威。其中呢,陈老总和肖老总两人还是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他们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给陈雄霸的女儿结婚的。所以啊,他们结婚是他们的事,咱们还是少掺和啊。还有他们的事,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别问了啊,得,到点了,咱们也该吃饭了,那个谁,你们谁做饭?”
一听这茬,我们几个都作鸟兽散,只剩下小庞一个人没反应过来,不幸成了今天的饭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