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第章 把衣服扔掉
两个人骑上车，高婧琪环着齐思齐的腰，紧贴着他的后背，油门一轰，向东而去。
开出去九公里左右，空气中的酸腐味道越来越浓。
虽然两人都戴着n95口罩，但依然挡不住那令人作呕的恶臭。
眼前看不到任何的高楼大厦了，映入眼帘的，全是些低矮的棚屋。
没有经过任何设计，全是些私搭乱建，破帐篷、石棉瓦墙、雨布房顶、五颜六色的门帘、晾晒在室外如万国旗般的各种衣物……
狭小拥挤，肮脏混乱，遍地垃圾，满天苍蝇……
从还算干净整洁的市中心一下子来到这样的地方，落差太大了，两个人都有些受不了。
高婧琪小心翼翼地问道，思齐，我们还进去吗？
齐思齐说，我们先用无人机看看里面的情况再说吧。
高婧琪说，那我们离远一点，可以吗？这里太味儿了。
齐思齐指了指稍远处的一处小高地，上面稀稀拉拉地长着几棵树，说，我们去那里吧。
在路边找到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停好摩托车，齐思齐取下背包，拿出大鹏，放飞出去。
很快，画面就传输回来了。
这片贫民窟，总面积约三平方公里。
正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垃圾山，长约800米，宽约700米。
那些棚屋，围在垃圾山的四周，呈放射状，层层展开。
垃圾山的东侧，有三十多个孩子，在翻捡着东西，基本上都光着上身。
而南侧，有二十多个人或躺或坐着，有几个人的屁股下垫着东西，但更多的，则直接斜躺在地上。
西面的露天厕所旁，排着长队，大概有六十多人。而路边，更多的男人正在小便，应该是等不及了。
北面的一处水龙头处，也在排队，只是人少一些，但也有十多个，端着盆的，提着桶的，有大人，也有孩子。
就在水龙头不远处，有很多妇女，正在露天做饭；更远一点的地方，有几个人正在洗澡，身上全是白色的泡沫。
高婧琪看了一会儿视频，摇了摇头，不可思议地说道，怎么还有这样的地方？这些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齐思齐拍了拍她的肩，说道，在南亚、在北美、在非洲，还有很多人生活在贫困线之下。
高婧琪问，那视频里能看出些什么来吗？
齐思齐说，暂时看不出来，我们需要把每个片区都看一看，对比分析后，才有可能发现一些问题。
高婧琪搂着他的腰，把头搁在他的肩头，说，思齐，辛苦你了。
齐思齐问她，你是不是累了？老这样站着？要你不去摩托车上坐着？
高婧琪说，不累，我陪着你吧。
在东边看了一个多小时，大鹏电量告警，自动飞回来了。
齐思齐换上备用电池，问高婧琪，我们接下来去哪个方向？
高婧琪说，石头剪刀布，三局两胜，你南我北。
齐思齐赢了。于是，他们转移阵地，向南边而去。
南边的贫民窟比东边的还要大，大概有五平方公里的样子。
这里的味道更难闻，因为，这一处贫民窟里，有很多小型的工厂。
有烟囱里冒着黑烟的，有门口流着白的、黑的流体的……
两个人观察了半个多小时，高婧琪就忍不了啦，蹲在地上干呕了好几次。
齐思齐本想打趣她是不是怀孕了，猛然想起，这是她心里的伤痛，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高婧琪说，我们回去休息一下吧，这空气太辣眼睛了，我嗓子里也不舒服。
两个人回到公寓，高婧琪说，我要洗头洗澡，太难受了。
齐思齐到阳台上去查看平板电脑，果然，一个上午，ab两组都没有任何发现。
高婧琪洗完澡出来，叫齐思齐也去洗一洗，她说，你把衣服脱下来，我拿楼下去扔掉，我总觉得有股味儿，心里膈应。
齐思齐说，那我们出去一趟就扔一次，很快就只能光着身子出门了。
高婧琪笑道，就算是光着出门，也得扔，我想起来就恶心。扔完了，姐姐给你买新的。
齐思齐在卫生间里脱光衣服，递到门外。
高婧琪接过衣服吩咐道，头发也好好洗一下啊，那么多灰尘的。
吃完午饭，齐思齐说，我们中午休息一下，电池需要充电。
高婧琪高兴地回应道，好，我还真怕你马上又去，累倒是不累，就是那味儿，太讨厌了。
睡到下午三点，两人商定先北后西。
有了上午的经验，高婧琪再出门时，就全副武装起来了。
双层口罩外加面纱，如果是有防护服的话，估计她会毫不犹豫地穿上。
到了北边，两人一看，这不就是红灯区吗？
各个路口，街道两侧，到处是三五成群的女的。
十几岁的女孩子，四五十岁的中老年妇女，各个年龄段都有。
穿纱丽的，穿短裙的，姹紫嫣红，五光十色。
有的靠在墙上，左右顾盼；有的路边揽客，表情漠然。
初略一看，在室外等待生意的女的，不低于500人。
人肉批发市场啊！
色情业在咖喱国不是违法的吗？如此上规模的经营，警方为什么不打击？
“思齐，你说李一峰会不会在做这个？”高婧琪突然间问道。
“应该不会吧？如果他做这个的话，用不着开个呼叫中心啊？”
“但愿不是，否则，我们要找到他，就太难了。”
西边的贫民窟离市中心最远，约有十五公里的样子。
这一片比较安静，从大鹏传回来的视频中，无法直接看出明显的特征。
路面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时不时还有一些动物，如牛啊，猴子等，大摇大摆地穿街过巷。
与另外三个区域不同的是，这里的气味没那么浓，戴着双层口罩，还算勉强能够呼吸。
收工回营，高婧琪第一件事情就是催着齐思齐洗澡换衣服。
这一天就要扔两次衣服，照这样的速度，两个人很快就该光屁股了。
吃完晚饭，齐思齐把今天大鹏拍摄的视频，投屏到客厅的液晶电视上，两个人边喝茶边回放图像。
经过反复的对照和比较，齐思齐和高婧琪达成共识，西边的贫民窟需要重点关注，其次是东边的。
南边和北边的，已经自成产业，并且人员流动相对频繁，不利于机房的隐蔽和保密。
高婧琪问齐思齐，下一步怎么办？
齐思齐说，怀特大厦，继续保持24小时不间断的监控。明天白天，我们休息，晚上去看一看西边，如果是机房的话，晚上应该会持续工作，会有灯光。
“好，那我们明天上午睡到自然醒，下午先去买点衣服回来。”高婧琪说道。
“今天是周六，明天是周日，有可能李一峰他们在休周末，所以，这两天，我们不要有太高的期望。”
“我倒是不急，主要是怕耽误你的事情。对了，你有没有告诉步月你来咖喱国干什么？”
“具体干什么，没和她细讲，我只是说来帮一个朋友的忙。”
“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是不是准备结婚了？有没有计划？”
“可能还得要点时间，她才毕业，手头上的项目也刚刚启动，比较忙。”
“超越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知道，她就是个疯子，搞艺术的，容易冲动，劲儿过了，就没事儿了。”
“难得她能够喜欢上一个人，可惜啊，有缘无份，我劝过她很多次，她都听不进去，你打算怎么办？”
“我给她找了个事儿干，希望她能够干出点名堂来。等她圈子变大了，选择的余地就多了，她那么优秀，喜欢她的人，肯定不会少。”
“的确，喜欢她的人很多，但大都不怀好意。所以，她如果动心了，就容易认死理。”
“我也发现了，不过，有好有坏吧。她对唱歌很执着，对慈善也很上心，我觉得她是可以有大成就的，先帮着她成长吧。”
“你说的是薪火行动吗？就是资助英烈的？”
“对。蓁蓁长得好看，歌唱得好，网络第一才女，有影响力，这事儿适合她做。”
“她的确是上心了，给我说过好多次。你说你既然不打算和她进一步发展，你还帮她那么多干嘛？原来她对你可能只是有些好感，后来变成了崇拜，我就担心她走不出来。”
“她上次在雁江帮了我大忙，我不能吃完嘴一抹就翻脸不认人啊？婧姐你也不要多虑，我和她的关系，干净着呢。”
“你小子在这方面，我倒是非常佩服，身边的莺莺燕燕，不说全是极品吧，但没一个差的，你还真能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
“我也没那么厉害，只是心里有分寸吧。我和步月，是要组建家庭的，我需要对这份感情负责。”
“这些年啊，姐姐见过的男人太多啦，有钱的、当官的、道上的、打工的，都是表面仁义道德，背后荒淫无耻。思齐，你的出现，让姐姐对人性还不至于完全绝望。”
“婧姐，说到这里，我就想多一句嘴，你就真不打算放过李一峰？”
“不，绝对不！他把我整个人生毁了。”
“你多想想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呗。”
“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全是他，他对我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想起就想笑，一想起就想哭，你知道我的感受吗？”
“我能够理解。痛并快乐着，对吧？”
“可他亲手把过去的美好全部砸烂了，把我所有的希望也全都给灭了。是他，让我觉得我自己很脏；是他，让我觉得我自己很贱。在人前，我看起来光鲜靓丽，但内心里，我自己一直就瞧不起我自己，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李一峰把我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让我怎么放过他？”
高婧琪伤心地哭了起来。
真是孽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