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快嘎了快嘎了
君九幽心头一慌，晃了晃手中的铃铛。
安静且绝色的母僵尸，脑袋顶的两张符霎时间爆发亮光，持续性的不灭。
那双素来潋滟的眼睛，瞪的极大极圆。
很显然，吓的不轻。
然而，她还是跳的慢了些。
被鳄鱼咬掉了裙摆。
系统【……】
与此同时，对面沉重巨大的墙壁发出一声巨响，缓缓的拉开了缝隙。
看不清楚门外的模样，却也能感受到，淡淡的逼仄和压迫，
君九幽慢悠悠的走了过去，踩着最安全不过的石板，跺了跺脚。
云梨“……”
走到了方才她差点被咬的那处，平和淡然的看了一眼困在格子里的鳄鱼，对着云梨鄙夷一笑，随手理了理衣摆，
藏在衣袖里的指尖，光晕流转。而后，淡然自若的踏出了暗殿的门。
云梨眼眶发红，看见他这幅淡定的走她用命趟出来的路，却还要鄙夷她的歹毒模样。
心里滴血，想刀了他的心藏也藏不住“尼玛！”
啊！！
云梨心中滴血，那个悔恨，那个痛苦，那个绝望，她为什么要贪恋这样一张美丽的脸。
为什么！！
上天啊！！
为什么就算重来，她还是会贪恋这样完美的一张脸！哪个杀千刀的把她搞的这么漂亮！她舍不得走啊！
难得动了动惫懒的脑袋，她爹给她的法术只是变耗子变蚊子的，这次怎么会这么漂亮，漂亮的她都乱了心智。
究竟是谁，会如此歹毒！
……
君九幽没有听到云梨心中的万般痛苦和悔恨，看着这逼仄而幽深的甬道，还有某个在里面发呆的女僵尸。
素白的指尖在空中摇了摇铃铛。
云梨目眦欲裂，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跟着跳了出去。
没出息，没出息啊！
大殿的门猛的关闭。
她也丝毫没有看见，大殿的门关闭之后，化为血水的鳄鱼和群蛇。
系统“……”主子，这是在帮魔界公主报仇？难以置信σσ！！
然而，两个当事人，此时正在努力的压制脾气。
君九幽摇一摇手中的铃铛，
云梨不受控制的跳一跳。
她这一生，会永无止境，不可救药的恨他，就算他没了，下一辈子，也要拼尽全力，恁的他，渡不了这个劫！
渡情劫？呵忒。
呵忒！呵忒忒！
……
出了大殿之后的暗道很长，云梨在前方打头阵，每次她被吓蒙，脑袋顶的黄符一亮。
就会被一张修长的手给摁下去。
最后，走完了暗道，云梨感觉自己已经死过很多次了，甚至都被吓的精神失常了。
终于，两个人走到了一处殿门前。
殿门是琉璃制的，散着淡淡的流光，云梨紧张且恐惧的心，缓缓平复。
君九幽撤了她的符，那一瞬间，她瘫软在地上，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越发惨白。
他心底莫名有些不适，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她吓一吓也挺好，起码现在没那么僵硬了。
胳膊腿都能自由活动了，
虽然，走路依旧靠跳。
殿门打开，里面的场景算得上是金碧辉煌加奢华靡费，里面数不清的珍珠财宝，弥散着刺眼的流光。
云梨往外挪了挪。
她还是会本能的惧怕强光，而且，这道亮光莫名让她的身体都在丧失活性。
好像很快，就会化为骷髅一般。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君九幽用符封住了亮光，刚拎着她走了进去，大殿霎时间黯淡。
骷髅架座椅上，坐着一个和君九幽模样别无二致的男子，两边各站了两个小道士。
是笔墨纸砚。
化成僵尸的笔墨纸砚。
云梨眸子已经没了光彩，上首的人勾唇邪魅一笑，脸上暴起了青筋，狰狞而恐怖。
君九幽看着他和笔墨纸砚“血人是镇上的人。一开始，你故意幻化我的模样，诱导我，又让他们靠近我。”
男子耷拉着眸子，恐怖而狰狞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没错。”
君九幽察觉到了云梨的怪异，他蹲下，取了她脑袋的符，往她体内输送法力，嗓音清冷“那她呢？”
男子看着云梨，微微弯眸“她是对我们最好的人，所以，我设了棺材法阵，保她永生永世，容颜不衰。”
恢复了力气的云梨“吼吼！”
我去你！
保你。
君九幽“……”
男子“……”
男子笑了笑，却莫名的阴翳，嗓音沙哑诡谲“云梨姑娘，莫要动气，你的救命之恩，南御，永生不忘。”
云梨哽住了“……”
君九幽看着良久沉默的男子，淡淡说“你应该有话要说。”
男子突然笑了，有些莫名的苍凉，但他的面目狰狞，倒是多了几分凄惨“人类，颠倒是非，黑白不分。”
“我与师弟们救他们，他们却觉得我们得罪了那所谓的大妖，趁我们受伤，将我们绑起来，献祭。”
“我眼睁睁看着我无辜的师弟们还有她，云梨，被残忍杀害，我恨！恨那些麻木腐朽的人，我是在救他们，我没错。”
云梨突然被点名，还没反应过来，有点儿懵。君九幽却是眸色一暗，看着云梨，嗓音清冷而专注“那你没杀错。”
男子“……”
云梨“……”
云梨却突然明白了，他说的那个善恶，
善者有损于人，
恶者无害于世。
他因为遭受到了异常的对待，所以对善恶完全颠倒了，也不允许进入这里的每一个人，拥有与他不同的善恶观。
堪称，霸道。
……
云梨眼前一阵白光晕染，脑海中突然多出了一抹记忆，这个面目狰狞的道士叫南御，
她来的时候，本来打算去找君九幽，结果这个镇子被妖物操控，每月都需要人有人自愿献祭，
没过多久，这群道士就来除妖，一开始大家都很感激，可是时间久了，
妖还没有除，镇上死的人却越来越多。
镇上的人商议将他们献祭，起码镇子能恢复本来的安宁。
她尝试阻止，虽然她经常杀君九幽，但是，她不可能帮着一群是非不分的人去害一个心怀天下的道士。
历经千辛万苦，放他们离开，结果那群迂腐的道士又跑了回来，只是他们赶回来的时候，她早被那群镇上无辜丧生的人的家属，灌了毒，强行献祭了。
幸亏她临死之前，利用系统那个乖儿砸和一股莫名的白色力量，与那只大妖同归于尽。
不过那四个小道士也因为帮她一起除妖，彻底的以身殉道。
弥留之际，就看到，那个南御就像是发了疯，他一直在念叨。
什么善，什么恶。
然后一口气没断，结合他的那个诡异的秘法，然后把自己，活活炼化成了僵尸。
然后她本来要脱离身体的灵魂，被他困在了身体里，也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默默叹气“吼！”南御。
南御看她。
云梨压低了嗓音，凑了过去，神神秘秘的问“吼吼吼…”
我记得我来的时候，不长这样漂亮啊。
君九幽“……”
把她凑过去的脑袋给掰了回来，君九幽拍了拍她的脑门，给她贴了一张符。
可以听，可以说，不能动。
就听南御仔细解释“我摆阵之后，你的眉心突然爆出了白色的亮光，你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云梨“……”
白光，很好，记住你了。
害本王如此沉迷美色且没牙的罪魁祸首。
南御看着云梨呆憨的模样，突然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拼死也要和那只大妖同归于尽？”
云梨看了他一眼，继续耷拉着眸子“吼。”他害人啊。
南御不解，周身缭绕着淡淡的黑气，说不出的暴戾“可那群人害你丧命。”
云梨困惑“吼吼？”
因为我丧命，我就要让妖继续害人？
君九幽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笑，替她对着南御解释“从你选择这条路的时候，你就该明白，你一生斩妖除魔，救的不仅有善人，亦有恶人。”
“总该舍弃一己之私，匡扶正义，这条路不好走，到最后的人，无一不是孑然一身，只为无愧于心。”
“这天下大义，守者皆苦。”
云梨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君九幽将手中的剑扔给他“我不想杀你，你自己动手吧。”
南御反复琢磨云梨的话，却像是突然释怀了，笑了笑“我道心不稳，是该以身正道。”
“只是，我不服，那我报仇，算什么？”
君九幽垂着眸子，颇有几分柔和的，摸了摸云梨毛茸茸的脑袋上的符“你报仇，是为人性，你除妖，是为守道。”
“你的任何选择都没错，你有自己的立场，他们也是。”
他的指尖光晕流转，施法掐诀，几人面前突然多了一个血人，是镇上的镇长。
看着南御“孰是孰非，论过便知晓。”
云梨看到了血人，飞快的闭上了眸子，下意识的。死死的抱住了君九幽的腰。
君九幽身体僵了一瞬，到底没有推开，任由她抱着，拍了拍她脑袋上的符，镇魂。
村长看着已经将自己折磨的非人非鬼的南御，突然笑了笑。“道长，敢问你一开始来，我与村人可有将你献祭？”
南御反而冷静了“你害死了我的师弟们，还有云梨姑娘。”
村长满脸血色“没错，可你们来之后，非但没有除妖，反而一日数十数百的死人，本来镇上一月只献祭一人，献祭的，也是自愿的。后来死的，哪个不是无辜可怜的人。”
“那些人，都是有家人父母子女的。”
“道长可觉得，若是无辜被害的是你的亲眷孩子，你可会觉得我做错了？”
南御手臂一紧“无知，如此献祭，终有一日，所有人都要死，妖，才是罪魁祸首。”
村长看向了他，神色可悲“镇上读过书的有几人？大道理多少人明白？所有人都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我们看到的是。你们没有除妖，死的人却越来越多，比过去十年献祭的人加起来还要多。我们是麻木迂腐，那是因为我们只有一条命。”
“蝼蚁尚且贪生，麻木无知和贪生怕死也是罪的话，那镇上的人，确实该死。”
南御愣了神，难得的无力和绝望“难道，你们就要永远这般麻木无知下去吗？”
镇长垂着眸子，低低呢喃“在谁手下，不是活？妖威胁，和人威胁，有区别吗？”
镇长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放过镇上的人吧，我为你的师弟们偿命。”
云梨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她正打算看一看，却被君九幽摁住了脑袋。
君九幽从她怀里扒拉出了一个破旧的木牌子，扔到了镇长面前“那群血人和僵尸，本就是冷血的玩意儿，为什么还会听她絮叨，也从来没有伤害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