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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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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快找大夫!”老远就听见王祁的叫喊,随后是一群人的嘈杂声。屋内的王绍皱了皱眉,停下了手中的笔。

    只是他也不急,端详着沾了黑墨的笔毫微微润泽的模样,王绍这才又问:“二公子这又是在闹什么?”清冷的声音透着难以接近的威严,一时难以想象说这话的人也不过才二十二。

    守在门外的下人进来,小心翼翼道:“说是二公子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受伤的姑娘。”

    “不务正业。”像是批评,可王绍原本不耐的神色已然消散,只是眼神仍旧晦暗不明。又看了看方才写成的书信,想了想,王绍放了笔,把自己所写的东西一一撕碎。他撕得极慢,纸张“哗哗”的声音连同撕裂声在空气中慢慢破开,让人不禁生出凌虐的愉悦。

    然后又拿起了另外的几页信纸。

    前几日太子让人送来的时候,他还一时不懂太子何以会关注这来者不明的告密信,毕竟树大招风,无稽之谈与烫手山芋之间,只差一个状似无意的谜——

    朝廷重官,贪污腐败,皇权之争……

    身处清流几十年无法撼动的大臣被皇上的亲信检举……倒真是有意思。

    把这奇怪的信塞回信封,再次封好封口,慢慢收进桌角处的一册书中,干净如白玉的清瘦指节轻抚了抚书面,最后再次与桌角的书册重叠成一摞——王绍看向门外,槅窗的镂花中隐约可见的院景幽静。

    如同他这个人一般。

    清风流水,只可远观。

    谁都知道王府大公子芝兰玉树。可府中下人谁也不敢有觊觎的心思。

    “地牢那人今日可有新的供词?”

    “并无。”

    屋内一时又安静下来。王绍思索了一番,忽然道:“让二公子多去侍候母亲。”

    “听说母亲又不高兴了,让王祁多劝劝。”

    “母亲身体不好,他要多关照的。”

    说完,王绍这才抬眼看向下人——有所感知的下人一时间身子有些微颤。

    “你下去吧。”听见王绍吩咐如蒙大赦,却也不敢表现半分,谨慎地退了下去。

    ————

    地牢。

    王府的地牢建得隐秘,除了王绍与身边的下人,再无人知。

    偏僻小门上了锁,进门是一条幽暗的长道,光线很暗,王绍举了举手中的灯笼,忽明忽暗间照出守在门口的两个暗卫轮廓,灯笼再放下,周围晦暗成一片。

    地牢附近应该是靠近水源,阴湿从四壁渗入,空气中可仔细辨出枯苔气味,和……丝丝铁锈气味。

    长道尽头便是地牢了。四处墙壁间放置了细弱的烛火,随着偶尔透进来的气流摇曳,但好歹比起长道要亮一些。

    各式各样刑器整齐罗列在进门两边,不过仔细看便可发觉都很新,似是不常用。正对着的犯人被束缚在刑架上,上半身不着一物,露出干净的胸膛在暗室里微微泛光。脖子上束缚着一条铁刺条,靠近着脖子上的血脉,身体的随意动作便是尖锐的刺痛,犯人只能一直挺着脖子。

    当然,现在这里的人已经支撑不住,尖锐的倒刺扎出的伤口现如今已经结痂,只是凭着不扎破血脉的求生意志而勉强挺着。

    而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十天了。十天,不食不饮,不眠不休。每一次闭眼都是被人强迫叫醒——被束缚在身后的双手绑在了一起,十指现如今只剩下三指。断指流出的血淌在他所站立之地,近乎与地牢的幽暗混为一体。

    听见脚步声,那人抬头,只凭风姿便认出了王绍。

    并无回应的意思,王绍把灯笼抬到了囚人的下巴前,微微摇晃的灯光照亮了完好的胸膛。“你这里还不错。”

    “你……”还不等再说,不知藏于何处的暗卫忽然上前来塞了一块软布进囚人嘴里,塞得紧实,囚人只能艰涩呜咽。

    王绍从众多的刑具中找出一把短剑。指节抚过剑锋,他嘴角轻勾。

    “我一直很好奇庖丁解牛的故事。”短剑轻轻戳着囚人的正胸,用力巧妙,锋利的剑头压出一个凹陷,却不见一丝血腥。

    “只是我不喜牛。”

    “愚钝如此的牲畜,任凭千人万人驱使,毫无一丝血性。”王绍轻叹一口气,手里的短剑却渐渐见了红。

    “既是如此,也只能让庖丁练练道法了。”王绍忽然轻笑一声,手与剑皆舞之,短剑锐利,干净的胸膛很快便被计算殆尽——一块,两块,三块,四块……这一块太瘦,这一块太短,这一块太硬……“十九年,庖丁真的有数清楚这牛身上有多少块骨头吗……”

    王绍的动作极快,行云流水之间风姿依旧。囚人的痛苦却迟一步到达,随后从胸膛向身体各处漫延,像是一朵花在瞬时之间破绽,纵是经历过多次的断指之痛也一时只求痛快了结。

    “呜……呜……”软布堵塞了痛苦的洪流,于是王绍可以自得其乐。

    等终于松口的时候,囚人已经再无力思索。细微的喘息成为暗室中唯一可闻的活气——不管是王绍还是暗卫,呼吸声淡得让人无法察觉。

    王绍退离囚人了几步,慢慢延伸开来的血腥味让他很不舒服,但纵使满室铁锈气味,他身上还是一如来时干净。

    “既然问不出消息那就算了吧,”王绍放下了手里的短剑,除了剑刃处的濡湿,一切如新。他最后抬眼施舍囚人一瞬的光影,像是终于点头了此次的终结——

    “处理干净些。”

    话语淡如轻鸿。

    他本就不在乎囚人的回答。

    ————

    一朵白色绢花。丧葬之物。

    王绍看了看下人拿上来的物体,倒还真有些不解。

    高家最近在办丧事,何人又要雪上加霜,偏偏和高微过不去?

    “是谁去世了?”

    “高微的外甥女。高微之妹因丈夫去世不愿再留夫家,带着女儿回了娘家。”

    王绍并未在意,妇人家的事情一向让他头疼。也因此娶妻一事也一拖再拖。

    “再派人去查查。”王绍一时竟也有些无奈。

    他暂时还不想对高微下手,高微在朝为政几十年,其人品,在面子上做的倒也算上等。虽他本人不是个善人,却也无意冒犯清流。

    只是太子急了。想到此,王绍不由得又是一叹息。

    听说皇上最近病重,对于太子的继位又有了些动摇。四皇子一直蠢蠢欲动,受恩于四皇子的高微在朝中又枝叶繁茂,难保不会在紧要关头出些差错。

    ————

    周围恍如幻境,扭曲的,模糊的,逼仄的,又看不见尽头。

    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你是喜欢黄色的花还是红色的花?”细弱的女声,带着善意,和阿云自以为的雀跃。

    “阿云……”听见那人的呼唤,心中不由得一窒,阿云下意识抓住自己的襟口,眼神循声追去,最后勉强抓住一个若即若离的身影。

    只是她看不清那人面容。

    “我……”声如蚊呐,再多的字句哽在咽喉,阿云说不出话来。

    “告诉我,你喜欢黄色的吗?还是红色的?”那人又问。

    这次不等阿云回答,她笑了笑又说:“黄色的看着可喜。”

    “我有点不敢看红色。”

    “哎呀,你喜欢黄色的对不对?我也是。”

    “那我就让……让……全部种上黄色……你开心吗?”

    “你笑啊……就像我这样……”像……阿云努力睁眼,想要看清楚那人的面容,眼睛涩了刺激出眼泪,开始顺着脸颊流淌,稀里哗啦……好像下雨一样。

    阿云感受到雨水落在自己额头上的冰冷,正担心着那人会不会被淋湿。

    “下雨了,我要走了。”阿云一时惊惶,忙着要去抓那人的手——

    “呼……”阿云惊醒过来,心中的惊惶仍在,但一时不知源自于何。

    身体微动,腿部的刺痛袭来让阿云不得不深吸一口气,身子各处也传来着不同程度的痛感,像是被狠狠地摔打过一般。

    她缓了缓神,周遭安静。

    慢慢坐起身来,额头上的湿巾掉落下来。大概是梦中的雨水的来源。

    “你终于醒了!”耳边的人声让阿云不适,原来床边还坐着一个人。只是他方才趴在床沿上,阿云没有发觉。

    “你还觉得哪里有不舒服吗?腿还疼不疼?身体其他各处呢?你方才有些发烧……”说着王祁拿走了阿云手上的湿巾,“现在可还有头昏脑热的不适?药已经熬好了,只是你刚刚还在昏睡就拿下去温着了,哦对了你还没吃东西呢,要先吃点东西垫一下肚子才能吃药……”

    王祁的话吵得阿云脑子一直嗡嗡响,莫名的习惯却让她表现不出丝毫厌烦,心中只有未知的恐惧。

    “唔……”昏睡得有些久了,她的嗓子因为未进粥水而干哑,连着呼吸也很困难。

    病弱美人让人心怜,王祁心中疼惜,忙道:“你先别说话,先喝点水润润嗓子。”说着就倒了一杯热水,刚要递给阿云又凑到嘴边吹了吹,这才给人喝。

    王祁的殷勤并没有得到阿云的感激,反而不知为何,一副陌生面孔从阿云脑海中一闪而过,差点引得她呕吐。

    王祁脸上一热,一时无措。好在阿云还是喝下了手中的水,握杯的手细若无骨,微微颤抖。

    见阿云的情绪缓了下来,王祁这才又道:“昨日我的马忽然在长街发了狂,不小心撞上了姑娘,这才导致……“他心中实在愧疚,缓了缓才说:”还请问姑娘家住何处,我先派人去通知你的家人……姑娘伤的有些重,我看之前似乎也是有些病症在身,不如在我这府上先将养一番,等伤病好了我一定亲自护送姑娘回府,日后若有什么遗症我也一定负责……”

    阿云不答。

    “我该怎么称呼姑娘啊?”王祁又羞又愧,犹豫半天还是问出这话。

    之前他的话像是流水从她耳中哗哗流过,却没留下一丝痕迹,她就看着王祁的嘴巴翕张,周遭近乎静音。

    “……称呼姑娘?”

    “啊——”王祁的面容忽然在阿云眼前放大,吓得她就要往后躲,腿上传来的剧痛吓出她一身冷汗,恍惚之间她急促回应:“阿云……阿云……”

    “我只记得我叫做阿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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