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十万大军
听到毛文龙的大胆计划，饶是孔有德平日也算胆大如牛，但还是担心的劝道：“帅爷，以末将对黄台吉的了解，他不可能对我东江毫无防范，就算我东江健儿踏平了女真老寨，可这也势必会遭至女真人的疯狂报复，如此一来，咱们还有什么资本来和朝廷邀功？”
“啪！”
毛文龙狠狠拍了一下桌案，双目炯炯地盯着孔有德怒斥道：“住口，瑞图啊瑞图，你怎么还能存着这样的想法！咱们的东江，早就不姓毛了！”
见孔有德还是一副不解的样子，毛文龙轻轻摇了摇头道：“瑞图啊！皇爷仅靠内帑输银一项，便已经把军心全都收进了囊中，再加上还有军功爵这个大饼悬在每名将士的头上，咱们还想聚拢军心，那可是比登天还难！毕竟，咱爷们名不正言不顺的，你信不信，咱们今天和朝廷叫板，明天就得被平日面目和善的同僚给斩于马下！还有那陈继盛，你当朝廷命他做那皮岛总兵是为了什么，这就是制衡之术啊！”
眼珠转了转，孔有德试探着问道：“如此的话，咱们再主动去攻击女真人，一旦女真人招架不住，咱们岂不会沦得兔死狗烹的下场？”
沉吟半晌，毛文龙拿起已经凉透的茶水饮了一口道：“瑞图，我不知道军中和你存了这般心思的将领还有多少，但听本帅一句，如今的朝廷早就不是以前的朝廷，皇爷也不再是以往那个毛头小子，咱们能够偏安朝鲜，便已经是皇爷最大的恩惠。”
“再说，硕托那个狗鞑子都能得到朝廷封王的许诺，咱们爷们只要立下大功，搏上一个裂土封王岂不是痛快！所以，咱们现在不仅能与朝廷闹翻，还得处处小心维系跟朝廷的关系。毕竟，有了朝廷的大炮火器，咱爷们才能痛痛快快地去杀蛮子，没听内官监的那群奸商说么，现在也就泰西那边的蛮子能在海面上与我大明掰掰手腕，南洋那边的小国，上面与其说是人，还不如说是一群没开化长着人样的猴子，泰西的小邦三五百人都能打下一片大大的地方，咱东江健儿如今战兵辅兵足有十万，无论在哪都能打下一片锦绣天地！”
孔有德双目放光，如今的东江省，他们这些将领虽然不敢拿迁徙过来的大明百姓怎样，但作威作福随便欺压一下朝鲜人那可是没人敢管的。如今只是镇守一方便有了此等威风和权势，若是真能裂土封王，那该是何等的风光和气度。
“帅爷，您老是说，咱东江现在已经有了十万大军？”
迟疑了一下，孔有德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嘿嘿一笑，毛文龙仰头喝干茶盏中的茶水道：“没错！纸面上，咱们报给朝廷的就是五万兵马，可陈继盛那边还有不下三万人，再加上咱们又在辽地流民和朝鲜等地招募来的数万辅兵，说是十万人，只怕还说得少了！”
一听自家实力已经膨胀到了这等地步，孔有德只觉眼前都是金光灿灿的小星星，仿佛封王裂土的美好前程已经摆在了自己面前。
可一想到东江还有近一半兵马掌握在陈继盛的手里，孔有德还是不无担忧地说道：“帅爷，东江的兵马虽说大半都在咱们手里，可陈继盛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尤其是他趁着辽东大疫又扩充了女真营，虽说只有千把号人，但这群鞑子的战力却是极其强悍；据传皇爷对陈继盛的女真营都是赞赏有加，现在军备部的新式装备只要是发到咱东江和皮岛的装备都是可着女真营先挑。咱们想要偷袭老营，他陈继盛若是不愿意或是从中掣肘又该如何？”
沉吟良久，毛文龙的拇指快速地在茶盏边缘搓来搓去，终于，他的手指突然停下，又起身走了个来回这才说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继盛为人素来光明磊落，在东江诸将中资历、威望甚高，眼下又深得陛下青睐，咱东江想要创立功业，还是少不得他从旁帮衬。”
又想了一下，毛文龙微闭的双眼慢慢睁开，扭头对孔有德说道：“瑞图，挑二百亲兵，如今之计，本帅怕是要亲自去一趟铁山了！”
闻言，孔有德脸色微变，忙施了一个大礼劝道：“帅爷，您如今贵为勋爵，总督一省军政，又得天子亲赐尚方宝剑，若想叫陈继盛助阵，有一纸督文便可，又何必屈尊降贵！”
摆了摆手，毛文龙叹道：“唉！本帅今已年逾五旬，又能在这沙场之上再拼杀几年；承斗现在入了京师讲武堂，等过上个十年八年的也会到这军中历练。到那时，以今上对继盛的器重，说不得这东江军务还是会交代给他的，你们兄弟几个要想博取功名，有些事，现在就得打好基础才是！”
听毛文龙如此说，饶是孔有德生性刻薄，但心中还是生出了些许感动，当下竟扑通一声跪地道：“帅爷为我等后辈竟思虑如此，末将定不负帅爷所期……”
单手托了孔有德一把，毛文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好了，你孔瑞图可不是这般儿女情长的性子，云台现在正在朝鲜处理与倭国的海贸，我去之后，这平壤城中的大小事务便全赖你和元吉主持，我只给你二人十天的时间，务必将三万兵马一应所需全部准备停当。另外，将分驻各地的兵马全部收缩进几个紧要地方，严密监视朝鲜和硕托部的一切动向，其若有异动，当速报我知晓。”
孔有德躬身领命，拍着胸脯道：“帅爷放心，就朝鲜那群虾兵蟹将想来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要是不动还好，若是敢动，末将就把朝鲜剩下那一半地皮杀他一个尸横遍野就是！”
点了点头，毛文龙还是有些不放心，“李倧这个废物本帅自然不担心，只是朝鲜党争酷烈，各派间的主张更是有着天壤之别，一旦有人敢趁着本帅大军在外之际搞什么幺蛾子，你和元吉千万不要手软，别管他什么这派那派，放手大杀就是！毕竟，死了的人才是最消停的！”
得了毛文龙的许诺，孔有德的眼中竟流露出了一丝期待和残忍。
两个时辰过后，在二百全副武装精锐骑兵的保护下，换上一身普通校尉衣甲的毛文龙疾驰出了平壤。
而就在毛文龙和二百骑兵的背后，孔有德和尚可喜正双双站在城头，当看着一骑绝尘的队伍消失在了视线中，年纪稍小一些的尚可喜这才摸着光头问道：“瑞图兄，你和帅爷嘀咕了一个上午，帅爷咋就领着亲兵跑去铁山了？”
微微一笑，孔有德看着尚可喜的光头咧嘴一笑道：“我说云台啊！你这大光头怎么又剃得这般光亮，是不是近来又领着手下人去打野食去了？”
尚可喜嘿嘿一笑，很是有点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道：“老兄就别笑话俺哩！咱手下的那群崽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虽说现在粮饷充足，可这群崽子要是隔上几日不杀上个把人便要生事，大帅又不让崽子们在东江滋扰百姓，无奈下小弟只能叫崽子们剃光了脑袋粘上女真人的发辫去朝鲜那里打打野食。不过你放心，咱也就领了千把号人去朝鲜那边折腾，都是小打小闹，嘿嘿，小打小闹……”
孔有德又看了一眼毛文龙去的方向，扭头与尚可喜说：“老弟，别说当哥哥的没照顾你，帅爷这一去，没个三五个月可是回不来的，朝鲜那边，一旦硕托的人马尽数前往虾夷，你这扮成女真去讨野食的勾当也就断了！男子汉大丈夫的，就算是抢，抢那些苦哈哈的朝鲜百姓又有什么意思，就算去奸，那些皮糙黝黑的村妇又有什么味道。要抢，就去抢他李倧的王宫，要奸，就该去奸那些肤白貌美的朝鲜妃嫔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