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助他破城？
战斗整整持续了一个上午，随着虎蹲炮队的加入，察哈尔攻城部队的压力顿时就小了许多，山上的重炮阵地在重新调整射角后，也开始对着城内进行轰击；可即便如此，城墙上的科尔沁人还是表现出了极其顽强的战斗意志，虽然守得艰苦，但察哈尔人还是没能占到任何便宜，双方的伤亡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逐渐拉齐。
皱着眉头盯了半天，林丹汗颇有点无奈地看了黑明孝一眼，见对方的心思全在战场上，他只好轻叹一声命令道：“罢了，勇士们也该回来歇歇了，奥巴那条贱命就多留一些时间好了！传令，三军回营！”
“呜~呜呜！！”
牛角号声拖拽着长音，向前线的将士传达着大汗最新的指令，随着大军如潮水般向后退去，也宣告了第一轮的攻击正式结束。
除了山上的炮兵阵地有节奏的向着城内轰击，参战的漠北护军鸟枪队在领头将官的指挥下有序地掩护着虎蹲炮队缓缓向着本阵退去，与之相对的，则是察哈尔人撤退时乱哄哄的样子叫一众漠北护军们看得是连连摇头。更有那好事的军官头目指着察哈尔人的军队跟同伴笑骂道：“奴酋就是奴酋，看看，像个什么鸟样，别说跟咱大明的正规军比，就算老子这个杂牌军，那也比这群一身羊膻味而的家伙好了十倍！”
听他这么一说，那听磕的同伴先是啐了一口才说道：“呸！去你娘的，难不成你小子还想把咱护军的操典教给这群鞑子不成？日林丹他娘的，这群鞑子，好好的撤退，怎么看着就跟溃败没啥两样！”
方才说话的头目也是骂道：“去你小子的，林丹这岁数，他娘就那么好日不成？啧啧！不过老子可是听人说了，这科尔沁部可是盛产蒙古美人，娘哩，这要抢回去几个，扔在炕上生崽儿也是好的，你看看那些蒙古女人，那腰身跟屁股，一看可就是好生养的！”
一席话，说的周围的护军士卒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可说归说，漠北护军虽然不禁劫掠和杀戮，就算战时有了奸淫行为，只要不是欺辱大明百姓家的女子，将领们也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真如此做了，那这辈子也就只能当个护军，想要通过那两年一度的选拔进入大明正规军的美梦那是想都不要去想了。
无论是军功爵制还是自朝堂到地方的提高军人地位，大明的百姓现在都以自家子弟能够从军入伍为荣，别的不说，就说那军授田可以免去一半的税，还有一人从军，其家门前便会有官府赐下的“军荣之家”的牌匾，这可是那些举人老爷都没有的殊荣，在小民百姓们看来这是皇爷他老人家再给自家脸面，一个个都会劝着自家子弟好好守着军中规矩，多立军功多争荣誉来报效皇恩。
直到最后一名护军士卒进了大营，黑明孝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此战虽然激烈，但护军除了几十个受了轻伤的，倒是没什么太严重的伤亡。
一回到大帐，坐在主位上的林丹汗认真听着手下关于战况的汇报。
科尔沁人的抵抗足够顽强，西城的攻城部队死伤了一千多人。而除了西城这个主攻方向上有火炮支援，其余三面都只能靠士兵们去拿血肉来拼，大体计算了一下，仅这一上午，整个察哈尔大军的伤亡当在五千人上下，虽然他林丹汗现在家大业大，但这种消耗显然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该死的科尔沁人！竟敢伤了这么多察哈尔的勇士，屠城，屠城，本汗要屠光他们……”
愤怒地锤了一下桌面，在他林丹汗看来，见他的大军一到，科尔沁人就应跪地乞求活命才是真理，可眼下他们不仅抵抗了，居然还给自己的大军造成了如此损失，这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行为。
听到林丹汗的愤怒和抱怨，站在人群里的朴素直低头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意。这位志在一统草原，再现成吉思汗荣光的察哈尔大汗虽然志向远大，可有时真是太天真了。
察哈尔部和黄金家族与蒙古其他诸部的矛盾本就日益加深，而志在统一草原的林丹又急于求成，各部虽然忌惮察哈尔部的实力，但林丹这个所谓的北元大汗不仅没团结各部齐心对外，更是没有足够的能力和声望来威临各部；现在居然还幻想着自己大军一至诸部就会望风而降，殊不知科尔沁人要是真的降了那才是真的“该死”了。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要靠实力说话，林丹汗的实力不足，就要壮大自己来吞噬各部；科尔沁部的实力不强，要么老老实实的被人吞并，要么联合更强大的女真人来抵抗察哈尔人。什么大义，什么天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平壤城一战，朴素直作为守军指挥官，在己方实力很弱的情况下打得也很顽强，可再顽强又有什么用，就像科尔沁人的抵抗一般，朴素直今天看得可是很清楚，守军方的科尔沁人其伤亡与察哈尔人并没少了多少，若是算上西门炮击到城内造成的损失，只怕科尔沁人还是吃亏的一方。
看着林丹汗指挥着十几万大军居然还为攻下格勒朱尔根这么一座小城愤怒，今天作为攻城方的朴素直也是不由想到了自己，当初自己莫说有十几万人，就算只有一般，硕托那个匹夫岂能奈何得了自己……
又轻轻叹了口气，朴素直把心绪拉了回来，对于朝鲜这个故国他早已伤透了心，自从来到大明、来到漠北，他这才发现河山万里的壮阔与瑰丽，朝鲜还是太小，根本不是好男儿施展抱负的舞台。
手臂被人轻轻碰了一下，扭头见是黑明孝，朴素直这才发觉自竟想出了神，冲对方笑了一下，这才把注意力继续投在这场没什么营养的“战后总结会”上。
林丹汗虽然很不满意取得的战果，但他也知道，科尔沁部绝对不是好拿捏的软柿子。此番要不是奥巴台吉老早就存了避战的心思，察哈尔部又占了偷袭和大明火器支援的便宜，以科尔沁部的实力，是绝对可以出城野战，给察哈尔部带来更大麻烦的。
不咸不淡地褒扬了攻城将士们几句，林丹汗决定下午不再对城池发动大规模的进攻。
等屏退了众将和各部首长，只见这位察哈尔大汗笑着问向单单被他留下的黑明孝和朴素直道：“二位将军，今天这一战，本汗很是见识到了火器火炮的威力，二位也知道，我大蒙古的勇士更擅马上骑射，对火器一途还是颇有不足。还有，随着连番大战，这火药和炮弹的数目也不太多了，可否请二位向卢大都督和黑云龙大人修书，请二位大人再派一些炮手铳手，再支援一批火器弹药可好？”
二人对视一下，黑明孝拱手道：“大汗说得哪里话，大明与蒙古乃是翁婿之国，皇贵妃今又贵为大明监国，些许火器弹药，只要我漠北护军运力足够，自然是有多少就给大汗运来多少！”
哈哈大笑几声，林丹汗很是满意翁婿之国的说法，对淑侪能够成为大明监国的事情更是十分满意。
互相客套了几句，黑明孝跟朴素直这才向林丹汗告了退。等二人走出中军大帐，朴素直四下看了一下见无人注意，这才奇怪的问道：“将军，咱们真要向老将军哪里求援不成？若是察哈尔人的大炮火器再多些，科尔沁部绝对不是林丹汗的对手，叫察哈尔人干耗在格勒朱尔根城下岂不是更好？”
轻轻哼了一声，黑明孝道：“放心！大明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不过某也不知为何卢大都督非要我等尽快帮助林丹破城，但这是大都督的军令，咱们照做就是，那求援的信也不用发了，昨夜接到大都督密信的时候，下一批的火器弹药便已经装车了！咱们等着接就是！”
又向前走了几步，黑明孝似是自语道：“是应该想个法子帮帮察哈尔人……怎么做才好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