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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宁家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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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的凉风总会使人感到舒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在大树细枝上连在一起,像极了一串精美的宝石链。

    伴随大地传来的震颤,这原本盘桓于枝杈上点点晶莹全被打落到了凡尘,路旁枯黄的草叶更是被马蹄、车辙和一只只大脚碾过,发出了阵阵不甘的擦擦声。

    一支人数庞大的送葬队伍就这样缓缓地行进在沈阳城的郊外,丝毫没有破坏这份美景的自觉。

    骑在马上的刘兴治回头看了眼正在队伍后面呼号组织着各家队伍的佟、李两家族人,嘴角挂起了一丝不屑的冷笑。

    回过头,他却正好瞧见打扮成风水先生模样解雨臣正以一种饿狼看到猎物才会发出的贪婪眼神正在那几家族人间来回扫视。

    “嘶!”

    刘兴治觉得脖颈处不知从哪忽然冒出了一股凉风,又想到自家兄长等人前夜定下的毒计,更是觉得身上升起一股恶寒,忙将衣领紧了紧,拍马去追队伍前面的大哥。

    佟家、李家还有宁家,被刘兴祚昨日一番慷慨激昂、催人泪下演讲感动,更因感怀于刘爱塔破家复仇的决心,这佟普汉和李率泰不但有样学样的散尽家财召集家中死士,更是答应借着此番发丧回乡的机会,尽起族中青壮,要与明贼血战到底。

    要说这佟普汉和李率泰皆不是蠢货,能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一是报仇心切,二是刘兴祚私下对他二人说了。

    “我等皆是汉人,想在大金谋个出身本就不易,而佟、李二位总兵又遭劫难,刘某还好说,可两位贤侄若想觅得封爵拜将,这等独领一军的机会可也不多。”

    “眼下却正是个机会,即可借着独领大军的机会建功立业;还能凭借全族上下的复仇之心同仇敌忾,只要此番事成,不但能为大金立下大功,更能在全族上下为二位贤侄树立威望,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扬名立万的气势,更要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之勇气。”

    于是,被利益彻底冲散了最后一点理智,更觉得有刘兴祚这员沙场宿将带着,那刘家一众兄弟又都是虎狼之辈,对付区区一个东江,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两名年轻人也就不再犹豫,当场与刘兴祚兄弟歃血盟誓,又连修数道书信,召集起父亲旧部老友,相约下月此时为期,几家齐聚,祭旗伐明。

    至于宁完我他家,只不过干巴巴的招来几十名族中青壮,随着硕托灰溜溜地向着辽阳方向去了。

    而此时的大金贝勒硕托,则是一副老大不愿地模样骑在马上,撇嘴看了眼跟在队伍最后的宁家族人,一口浓痰就吐到了地上。

    也不怪硕托不满,这宁完我是他萨哈廉旗下奴才,大汗也不怎么合计的,居然叫自己领着旗下牛录护送这下贱的尼堪回乡安葬;虽说暗地里是叫自己领兵监视刘爱塔等人动向,可在外人看来,他硕托贝勒这可是跌了大面子,心里自是看着宁家人不爽起来。

    “告诉那几个尼堪,跟上本贝勒的马,要是跟不上,就他娘的自己跑去辽阳好了。”

    没好气地冲着身旁的一名戈什哈吼了一句,不等回话,硕托扬起马鞭狠狠抽战马臀部,便飞似的向着远处狂奔。

    那戈什哈又怎会管他宁家人的死活,何况贝勒爷都发话了,这当奴才的又岂有不听的道理。

    一声呼哨,理都不理宁家的送葬队伍,一众八旗子弟皆是打马扬鞭,追着硕托而去。

    宁完我的儿子宁希杰原本满头大汗地追在八旗马队后面,忽见一众八旗老爷们理都不理自己就打马向着远方狂奔;站在原地不尴不尬地喊了几句,宁希杰也不敢多说什么,心想左右是追不上这些八旗老爷们了,便命家人放缓脚步,慢吞吞地朝着辽阳方向走去。

    ……

    眼见得日头挂上正中,看着疲惫不堪的族人,宁希杰又不由得发起愁来。

    自己为了能够赶上八旗老爷们的马队,只叫族人在拉棺材的马车上备了几桶清水,这干粮都托付给了骑马的八旗老爷们;眼见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自己就算有些银子,可又该到哪去买吃食哟!

    向着前方望了又望,满心期待的八旗老爷们还是没有出现,宁希杰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便想催着族人加把力气赶路,也好到前面寻个村镇,好好地休息一番。

    这时,自南方的官道上扬起一阵烟尘,宁希杰不由得眼前一亮,只道是硕托贝勒见自己这边半晌没有动静派过来接应己方的人马。

    随着一阵马挂銮铃之声,二十几名面罩黑纱壮汉纵马绕着宁家的送葬队伍打起了圈子。

    眼见事有不对,本就胆小怕事的宁希杰一个闪身就躲到了人群后面。

    一名身披黑袍,眼角处带着一条疤痕的壮汉一勒马缰,缓缓向前两步问道:“尔等可是宁家之人?”

    磨蹭了好半天,在几个亲眷的推搡下,宁希杰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出人群,一脸赔笑地冲着马上壮汉拱了拱手道:“这位好汉,我等正是宁家之人,此番乃是奉大汗之命,随硕托贝勒前往辽阳,安葬家父地。”

    搬出硕托给自己壮了壮胆,宁希杰的腰杆也直起了不少,按他的想法,这些人不过就是劫路的马贼、土匪罢了,此处距离沈阳城不过七八十里,硕托贝勒的人马应在前方不远,纵使这些人有天大的胆子,也断不敢在此处对自己这些人下手才是。

    那汉子闻言却是嘿嘿冷笑,双眼眯成了一线,那道不深的疤痕也变得更加扭曲,扬起马鞭说道:“你他娘的,老爷问啥你便答啥!叽叽歪歪地作甚?”

    宁希杰倒是没了初时的紧张,先自身后背囊里取出几张银票,向上拱手道:“不敢不敢,今日得见诸位好汉,想来也是天作的缘分,些许俗物,请诸位好汉爷爷买些酒水。”

    向身旁同伴使了一个眼色,一旁的骑士翻身下马,一把接过银票,转身递到了疤脸汉子手里。

    打开银票看了看,疤脸汉子又是冷笑几声,“哟!好大的手笔,足足一百两银子,啧啧!”

    不理会宁希杰那谄媚的笑脸,把手银票揣进里怀,再次扬起手中马鞭,对着身后一众骑士喊道:“兄弟们,点子对上了,动手!”

    话音刚落,只见这疤脸汉子反手抽出身后背着的马刀,双腿一夹马腹,马匹吃痛之下,旋即向前一跃,伴随着利刃发出的破空声,锋利的刃口从宁希杰脖颈处一闪,便带着一道优美的弧线,继续向着前方抡去。

    宁希杰只觉喉间一凉,那是他的气管已被利刃划破……下意识抬手捂住,却也不过是做无用功罢了,不消片刻,这位宁家长子便步了他棺中老子的后尘,瞪着双眼抽搐地倒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气绝而亡。

    随着疤脸汉子那声“动手”喊出,一众骑士也纷纷抽出身上马刀,向着宁家族人招呼过去。

    宁家本就人丁不旺,算上带着的几个妇孺,也不过四十几人,忽然面对这群虎狼一般的骑士,手里只有哭丧棒和一些木棍的他们又怎是对手,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除了十几个妇孺被驱赶到了一边,剩下的男丁全部被格杀当场。

    “大哥,这些人怎么办?”

    刚才去接银票的骑士催马上前,问向了疤脸汉子。

    挠了挠头,这刀疤脸冲着那骑士反问道:“解三爷怎么说地来着?哦,对,一体斩绝,对,他老人家就是这么说的,三爷的话,那可是不敢不听的;何况,咱爷们又不是啥好人,充那圣人姿态作甚!此间也绝非久留之地,还是赶快做了这几个娘们,拿上银子赶紧跑路才是!”

    一挥手,一众骑士也就不再犹豫,毫不理会几名妇人的苦苦哀求,一刀一个全都结果了性命。

    又命人把宁家族人携带的细软搜刮一空,就连那宁完我的尸体都被拉出了棺材,里面的陪葬也都打包装好,将现场做成遭遇劫杀的模样。

    疤脸汉子又仔仔细细割下宁完我的头颅,这才打了一声呼哨,引着众人向着西方疾驰而去……

    若按刘兴祚等人的意思,像宁完我这种不入流的草鸡,在这个时候自是不想过多理会。

    可一来这解三太保的家传规矩是只要杀人,那就必须要灭掉对方满门才可封刀;二来,这解雨臣手中有着还有一份大明厂卫近期新鲜出炉的“锄奸名册”,而这宁完我居然还是名列前茅之人;依大明皇帝诏命,凡列于此册之人,即便穷搜天下,亦要尽灭其族;这样一来,不仅是解雨臣,一向冷静的沈瑜也是力主截杀宁家。

    至于这群下手骑士,本就是一群辽东各卫的明军溃兵,因不愿投靠女真,又没有门路再投明军,便一直躲在辽东各地啸聚山林,平日就靠着截杀女真商队谋生;因其人数不多,又来去如风,建虏虽是围剿多次,却始终没什么好办法。

    沈瑜是在进山寻药时,无意之中闯进了这群人的驻地;而当时,这群兵匪的头子,也就是那名疤脸汉子正因感了风寒卧病在床。

    沈瑜略施手段,将他医好后,又得知这群汉子本就是辽东的卫所士卒,当下便留了心思,不仅暗中接济他们米粮,更是通过金应魁的商队,搞来数十匹战马、军械,把这二十几人武装到了牙齿。

    疤脸头领名叫张狗蛋,本是辽东农家子弟,因家人被建虏所害,便投了明军;天启元年的辽阳之战,他侥幸逃了一命,脸上的刀疤也是那时落下的。

    等到逃出生天,他一路上倒也纠集了几十名明军溃兵,这些汉子皆不愿意投降建虏当狗,便做起了这打家劫舍的勾当。

    在沈瑜发现他们前,其实他们已经陷入了弹尽粮绝的境地,要不是沈瑜暗中相助,这支毫不起眼的抗金队伍早晚都会消失在这辽东大地。

    而解雨臣到了辽东后,沈瑜便将他安置在张狗蛋这边,解三太保的手段更是治得这群兵匪服服帖帖,执行起三太保的命令更是毫不犹豫。

    几人谋划截杀宁家时,解雨臣便想到了张狗蛋等人,于是解三爷在沈瑜易容术的帮衬下,连夜潜出沈阳,与张狗蛋等人取得了联系。

    可解雨臣也好、沈瑜也罢,都没料到老奴竟会叫硕托压着宁家的送葬队伍;所以张狗蛋这群人一直远远的跟在队伍后面,一点没敢轻举妄动。

    但更叫人没想到的,是他硕托贝勒居然就舍了宁家这群人,张狗蛋更是不信,在硕托离开后连续派人侦查数次。

    最后,更是亲自带着二十几个弟兄抄小路跑到了硕托的队伍前面,再三确认不是硕托定下的诡计,这才赶紧杀了一个回马枪。

    虽然一开始土匪脾气上涌,差点真就做成了一场抢劫;好在张狗蛋及时刹车,这才没把解三爷交代的差事搞砸。

    摸了摸藏在胸口处的那封信,骑在马上疾驰的张狗蛋露出了一个笑脸,用力抽了一下马臀,向着远方疾驰。

    及至天色渐黑,觉得事情不太对劲的硕托这才派出几名戈什哈回马查探。

    而宁家众人那一地的尸首,在张狗蛋等人撤走的两个时辰后,就被经过的路人发现,地方上见出了这么多条人命,自是不敢有所欺瞒,已经把消息传回到了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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