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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定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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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花园内,朱由校换了一身宽大的便装,站在一棵大树下透过树枝缝隙正出神的看着天上的几片白云。

    早就赶来的魏忠贤跟一刻不离皇帝身边的方正化则规规矩矩站在皇帝身后,各自双眼只是盯着自己的脚面。

    一个小黄门轻轻的来到方正化身边,低声说道:“禀方公公,英国公跟施大人到了。”

    一片叶子打着旋儿的落了下来,朱由校伸手接过,转过身笑着说:“既然英国公跟施爱卿到了,今日也无需诸般讲究,就于此树下朕与两位爱卿对饮一番便是。”

    待内侍宦官引着张惟贤跟施鳯来到了树下,朱由校却是抢步上前,一手一个扶起了要施礼的二人笑着说道:“哈哈哈!二位卿家无需多礼,今日请二位入宫,却是朕这几日思有所得,二位卿家皆是我大明肱骨,还请替朕参详一二才是。”

    说罢,也不等二人答话,一左一右拉着二人的手腕就来到已经备好酒菜的桌前坐下。

    张惟贤跟施鳯来皆是有些受宠若惊,这刚坐下的屁股也不由自主的往前欠了欠。

    见二人如此模样,朱由校又笑了笑说:“英国公、施爱卿不必如此拘谨,今日不论君臣之礼,朕虽为天子,然这治国治军之道较之两位爱卿却是颇显不足。魏忠贤,给二位卿家斟酒,此间就由你与方正化侍奉便是。”

    魏忠贤听了皇帝吩咐,心下虽然十分别扭,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按照自家皇爷的吩咐去做。

    见左右皆领命退去,朱由校这才继续说道:“英国公,朕知卿与忠贤有隙。然魏忠贤者,朕之鹰犬,其虽贪擅,然此皆朕与,况其忠孝尚佳,依朕看,自今日起,其往行不究,若其再行不法,朕不绝恕之,卿意如何?”

    张惟贤已年逾六旬,虽须发皆白,但多年习武练就的身子骨还算硬朗,只是近些年来精力不似以往,但双目精光依旧慑人。

    魏忠贤权势最盛之时,虽然明知英国公对其不满,却因英国公一脉树大根深,他九千岁也是不敢动英国公的一根汗毛。

    而张惟贤的态度则既不与东林党勾肩搭背,也从未掩盖自己对魏忠贤的厌恶。

    朱由校既然还不想拿魏忠贤说事,又想依靠英国公的威名来整肃京营,就莫不如借此机会把话挑明,毕竟皆是给自己效命,这面子上还是要给外人看的。

    张惟贤也不是蠢人,自是听得出皇帝的意思,显然今天皇帝叫自己跟施鳯来一同觐见,绝不仅是想替自己与魏忠贤说和。

    于是张惟贤端起酒杯,向皇帝施了一礼拜道:“陛下但有吩咐,老臣不敢不从。”

    说罢,便一口饮尽杯中之酒,又向魏忠贤的方向点头示意一下,便直立桌前不再多言。

    “哈哈哈!好,英国公果然豪气干云,朕说了,今日无需过多礼数,英国公坐下讲话便是。”

    朱由校心里自是高兴,这样才对嘛!魏忠贤这种天子鹰犬跟你英国公这种忠心皇室的勋贵自是该通力合作辅佐于朕才是。既然那些杂七杂八的党信不过,那么就你们这帮武将勋贵跟厂卫来给朕冲锋陷阵好了。

    得了天子令谕,张惟贤重又坐好,朱由校见火候够了,再调理魏忠贤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便吩咐魏忠贤去御膳房看看菜去。

    本就一脸尴尬相的魏忠贤闻言如蒙大赦,一溜烟的就跑了。

    “噗!”憋不住笑的朱由校看着魏忠贤狼狈的背影,还是笑了出声,又忙收敛形容继续说道:“罢了,罢了!其实这魏忠贤也自有其难处,也好歹对朕还有几分忠心,起码还知道什么动得,什么动不得,不像有的人,实在是太不知进退了。”

    听了皇帝的话,张惟贤跟施鳯来互相对视一眼,又赶忙收回目光俯身下拜道:“臣等有罪,请陛下责罚!”

    朱由校闻言苦笑,忙扶起二人道:放眼大明,盈盈诸公,孰若英国公一脉世忠于天家?孰若施卿这般甘为大明万世计而甘弃权柄?若英国公与施卿有罪,当为朕之罪,乃朕少不更事,慢待二卿之罪!况朕已言,今请二位来,乃有事相请,更无须如此繁礼。来,二位卿家速坐,你我君臣边饮边谈。

    张惟贤和施鳯来见天子如此诚心待己,心下俱是感动,也就不再推辞,谢过了天子,便各自坐好。

    …………

    酒过三巡,待朱由校把自己今日所想之事尽数讲完,张维贤跟施鳯来却是一起陷入了沉思。

    沉默好一会儿,见二人还是没什么反应,朱由校忍不住发问到:“以上种种,还请二位卿家教朕。”

    还是施鳯来当先答话。“陛下容禀,治军一途,臣自不如英国公。”

    “然陛下所患征之税事,以臣所见,我大明而今之局,则莫如课以重税,辅以峻法诛偷逃之人。”

    “至于东南之地,臣所见盖与陛下同,然微臣以为,此地之事,亦不可拖,久则变生,莫如立行招安郑氏之事。”

    “此事一行,则当以雷霆之势威压东南,即有人异动,亦为一时之痛,无伤吾大明国本。若久日深,东南诸人有备,虽郑氏堪用,然其又可当几何?”

    朱由校思量一下问到:“东南之事便依卿所奏,惟招抚之人,尚须择一干臣。然则征税之事,卿何以当宜施重税、行峻法?此间何解,仍请卿教朕!”

    不待施鳯来答话,一旁的张惟贤却是捋着胡须笑道:“启奏陛下,施大人之意,老夫当知一二。”

    “喔!既如此,还请英国公为朕解惑。”

    见施鳯来冲自己微微点头,朱由校也是好奇的问向张惟贤。

    张惟贤正色答到:“启奏陛下,依老臣愚见,我大明为今之势,若不加重典,则何以正天下!而士子、商贾之辈我朝宽之久矣,然而至今,其有几人思上忠天子,其几人思下忧黎庶!"

    “今虽课重,乃为解今之急矣,待他日四海平,八荒服,陛下宽其税、减其赋亦可为之!则彼时谁不颂吾皇之德,又有谁识今日之事!”

    朱由校心中一动,却是明白了张惟贤究竟何意。

    他说的没错,大明如今已呈乱世之象,若不施重以典,则实难匡正。

    更何况他小朱同志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从历史走向看,他最该灭了的就是东北女真和预防民变,但首当其冲的阻碍便是无钱、无粮、无兵的“三无”局面。

    而想要打破这种不利局面,除了要向着自己本就有着偏见的东林诸党开刀,还有就是早已经被大明朝廷惯坏了的士子、地主和豪商们。

    左右自己从没想做个被士人皆颂的“仁君”,甚至连虚心纳谏的“明君”都不感兴趣。

    现在的条件又不允许自己做个混吃等死的昏君,那么耍些雷霆手段,搞一搞个人崇拜,成为一个霸道独裁的专制帝王又有何不可!

    见皇帝思索良久,施鳯来忍不住说到:“启禀陛下,英国公所言极是,陛下岂不闻‘中国既安,群夷自服,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

    “臣观我大明之困者,既非建虏,亦非蒙古。”

    “夫女真者,非我羁縻之虏,非我官长之地。我大明前待之甚厚,然其人无信,不服王化,几数叛之,其行其状,比类禽兽。今虽踞关外,然势未成,我大明只需严守关防,久之则其势必疲。”

    “蒙古诸部,自我朝太祖、成祖数击之下,其大势已破,虽有‘土木之变’,然其终难再合为一。然今我大明内,吏治崩坏,纲纪废弛,士绅豪商,多行不法,百姓苦之久矣。今天子欲正天下,自当严内荡平不臣。待我朝内肃,彼时只需一偏师亦可尽灭建虏、蒙古矣!”

    张惟贤闻言亦是动容拜道:“臣虽老朽,然陛下但有驱策,亦可为陛下上阵杀敌。”

    扶起了张惟贤,朱由校感叹道:“朕何德何能,得二卿如此,朕心足矣!”

    仰头干了杯中酒,朱由校继续说道:“既如此,则有劳施卿与内阁诸公,便依朕前日所言,拟个章程,待朕阅批后,不日即可颁天下。但尔等切记,百姓困苦,赋不可加,法不可伤。至于商贾士绅,卿等记着,敢有违朕意者,皆以谋反论罪。”

    施鳯来高声拜道:“吾皇圣明,臣,内阁大学士施鳯来,领旨。”

    受了施鳯来这一礼,朱由校正身说道:“拟旨,英国公张惟贤,贵能克俭,不愧世家之风,为我大明世勋之表,深堪嘉尚。着即加武英殿大学士、授上柱国,领五军都督府大都督职,提督天下兵马,京师各营,皆受节制。其子张之极,谦虚有礼,允文允武,授武英侯,领兵部右侍郎、京营提督职,总督京营戎政。”

    待朱由校说完,张惟贤却是慌忙起身拜道:“陛下,臣父子世授天恩,已邀天幸,怎敢再当如此大任。还望陛下收回承命,陛下有所驱策,臣父子死亦为之,只是此诏,臣断不敢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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