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主舞
“端午晚会？不是早早就定好班级节目吗？”舒念一脸不解地望着眼前的宣传委员，指间的笔在桌面上轻点。
端午晚会是明华中学的重点活动，高一高二每个班级都要出一个节目进行筛选，整合出整个晚会的表演节目。
舒念记得她们班的节目已经过了初选，商量节目时她还在培训中心，怎么宣传委员这时跑来让她参与节目。
“许意骨折了，我们的主舞没了。”宣传委员双眼泡着泪，可怜兮兮地扒着舒念的桌子。
“我们这次的节目是大合唱，本来就没什么特点，也没想着会入选，但其他班排练的节目太过放飞，整得花里胡巧被罗阎王给否了，我们矮个子里充高个，靠着平平无奇取胜，我想着就合唱太单调，刚好许意会跳舞就让她上了，二选也是靠许意才过的。”
宣传委员脸都苦了：“我们排练的所有亮点都在许意身上，她有舞蹈功底，选的舞蹈难度大，其他人都跳不了，她骨折后没人能顶上。”
天灾人祸，她无法怪罪到许意身上，但班里的人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一个有舞蹈功底的领舞，正当急得团团转时舒念回来了，那个全班唯二学过跳舞的救星她回来了。
舒念脸都绿了，一顶高帽被盖上，整个人被连抬带搬地送到练习室。
满身疲惫地回到家里，舒念有气无力地瞥了一眼沙发上黑着脸的舒夜，就着保姆端上来的鸡汤干饭。
“今天怎么这么迟才回来？”舒夜被忽视个彻底也不恼，抖了抖手上的资料起身走到舒念身边。
舒念含着西兰花含糊道：“练舞。”
舒夜不满蹙眉：“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练舞！”舒念把口中的东西咽入腹中，大声回道。
舒夜：“好端端怎么练起舞来？”
舒念当年在画画和舞蹈之间选了半天决定两者一起学，直到高一那年才下定决心走画画的路子，跳舞也极少再碰，舒夜确实想不明白她为何又拾起舞蹈。
“救场。”舒念简单地把事情跟舒夜讲了一遍。
舒夜叹气，扭头就进了厨房端出一杯亲手加热的牛奶：“那个家教的事是我没查清楚人品，我给你辞退了，你是想再找一个还是自己学？”
舒念惊讶，本以为舒夜哪怕把原先那个家教辞了也会强行再帮她找一个家教，毕竟舒夜的性子就是这般说一不二的，不曾想这次他会好声好气地询问她的意见。
“自己学！”舒念咬着筷子头高高举起空闲的手，眼底满是兴奋。
“我想要回公寓住，最近要和同学去磨舞蹈，在学校的时间不短，回家在路上浪费的时间太长，在公寓住方便许多。”
舒夜：“”
你真是因为练舞要住公寓？别不是为了会男朋友吧！
话到嘴边舒夜又咽了回去，原本思索好想要问宋南陌相关的事情也全部胎死腹中。
现在不太方便，还是得先放放。
薄蒙的雨幕给原本就暗沉的建筑笼上一层茶色，花花绿绿的伞遮挡过往视线，行人全靠脑海里的记忆匆匆来往。
雨滴自屋檐往下坠落，穿破空气溅起无尽的晦涩。
舒念拢着单薄的外套逃一般躲入咖啡店，肩上还挂着装满书本的背包，悬挂着水渍的眼睫轻颤，径直走到靠窗的空座位坐下。
服务员抱着菜单走到舒念面前：“需要点单吗？”
“一杯拿铁一块黑森林，谢谢。”舒念卸下肩上的背包掏出手机，对着服务员礼貌点头。
“这么早？”宋南陌没多久也到了，一眼便瞧见舒念。
安安静静坐在窗边的小姑娘，目光悠远地望着雨景，那方天地全是静默的无声电影，所有的声源都来自自身。
“不早，我刚刚才从学校出来。”舒念和同学磨合完，浑身酸软地走出练习室才知道下雨了，幸好带了伞掐着时间赶到咖啡店。
宋南陌也是刚刚从微烘出来，一路走来雨变大不少，连打着伞都淋湿了半个身子，浑身都散发着寒意。
“你们有小考吗？”宋南陌把装着电脑的背包搁置在手边没有理会，率先望向舒念大敞的背包。
舒念的书一眼望过去八成新，没有什么使用过的痕迹，用得最多的反倒是练习册，从培训中心回来后花大量时间精力刷题。
“有。”舒念郁闷点头，知道宋南陌想要问什么直截了当道：“别问成绩，我拒绝回答。”
宋南陌轻笑：“那你想要我给你补哪一科？”
“数学。”
文科生的死敌，舒念永远克服不了的难题。
早早猜到是数学，宋南陌没有任何惊讶，翻出提前准备好的资料。
“我也是学文的，这些是我高中的笔记，你先把这个学期的内容过一遍，不懂的问我。”
舒念把吃了一小半的蛋糕推开，不露痕迹地把美式送到宋南陌手边，摊开笔记本，入目便是宋南陌那手遒劲有力的笔迹，知识点整齐有序地摆在一起，没有一丝混乱。
还真是准备充分。
“你高中的笔记还没丢呀？”换作是舒念在考完高考那一天，所有的书该丢就丢，绝对留不到第二天。
宋南陌没吭声，这笔记是他留下来卖钱的，老巷附近都知道他成绩好，他刚刚高考完那一年暑假，多少人上门问他要笔记，请他去给家里小孩补习。
这本笔记他复印了十几份卖出去，挣了好几百。
原件倒是没有卖出去，留在身边当作是纪念，在大学宿舍舍友见到他把这本笔记带在身上还笑着说他念旧，连笔记都不肯丢掉。
不过这般难堪的过往没必要和舒念说，他不想要舒念可怜或者是怜悯他。
宋南陌没有打算看着舒念温习，那样两个人都不自在，搬出一大沓试卷全身心投入地开始做题。
外头行人脚步匆忙，自雨中穿梭，有人一偏头，视线穿透挂满水珠的玻璃窗，把临窗户坐着的一男一女收归眼底。
男生一抬头，眼底满是无奈地和女生说了一句什么，书页哗啦啦地流转，脸上是无法遮掩的光华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