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暗处
沉闷的教室里没有任何话语声，只有一片沙沙的纸笔相交和培训老师在过道行走的脚步。
舒念低头完成着自己的作品，时不时抬头望向石膏像。
培训老师在舒念身边停留的时间最长，舒念能感受到老师停在她身边时深邃的目光，那样的神色她并不陌生。
培训老师是个经验丰富的艺术老师，带过许多届艺术生，和范宇鸣不同的是她教导的知识更偏向于应试技巧，对于艺考帮助更大，而范宇鸣的教导更偏向于自己的风格体系，是成熟的学院派。
心思转移一瞬很快又移回正题。
教室里的人走得七七八八，舒念走得稍微有些迟，把尾巴收好，师笑笑就等在一旁。
等二人都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在楼梯转角处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师笑笑瞥到那个影子，眉头蹙紧。
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舒念正和师笑笑说着今天吃什么，感受到对方的走神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
“没，刚刚好像见到我们班有人回来了。”师笑笑回神，无所谓地笑了笑：“可能是忘记拿东西折回来吧。”
师笑笑挽着舒念的手臂，把刚刚的疑惑扫空，自我说服般靠自己的脑补填补漏洞，把心底那点不适掩埋。
天气渐渐转热，这个时间大街小巷的小卖部也把冰柜推出，各款雪糕也重新上市。
舒念和师笑笑刚刚被雪糕刺客坑了一把，翻着白眼把垃圾丢进垃圾桶，吐槽起最近又不好吃又贵的几个雪糕牌子。
还没回到教室一阵喧闹声就被捕捉到，舒念瞅着水泄不通的教室门口，不解地挑眉。
这是看戏呢，戏院都没这么热闹。
“舒念来了！”
不知是谁注意到舒念回来，大吼一声，围成一团的人纷纷避让开来，留下一条宽敞通道供给人进入。
师笑笑偷偷凑到舒念耳朵边上，咬着嗓子问：“怎么回事，里面跟你有关吗？”
舒念耸肩：“先进去看看吧。”
教室里和平时并无区别，最为显眼的是舒念位置上那一大片红色的颜料，还有那被完全侵染的素描画。
“卧槽，这谁干的！”师笑笑瞪着眼睛想要上手去补救，却无从下手。
地上丢了几张沾了颜料的纸巾，手里还拿着一大团卫生纸的同学很是遗憾地开口。
“我回来时就这样了，刚刚我试着清理过了，可惜没救了。”
师笑笑此刻就像一只炸毛的猫，浑身上下都是张开的刺，想要朝罪魁祸首扎去：“哪个乌龟王八蛋干的好事，敢做不敢认是吧”
师笑笑骂得起劲，隔壁的同学也纷纷应和，此等作为实在是令人不齿。
事件中心的舒念反倒很冷静，把已经没救的画褪下画板，折叠好放入一个文件袋里，扭头向刚刚抢救的同学道谢。
同学摆手：“都是同学不用谢，不敢相信我们身边还有这种人。”
舒念长得好水平又高，羡慕嫉妒的人不少，但是没谁会真的把这份嫉妒转化为伤害，顶多在心底酸几句，真干出这种事情来，谁不唾骂一句人品败坏。
“我先去找老师，笑笑你留在这里吧。”舒念揣上‘证据’跟师笑笑小声交代，转身离开教室。
听完舒念一连串前因后果的解释，培训和带队的老师脸都黑了，全程绷着一张面孔。
“舒念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们会查清楚的。”
两个老师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光从两位的脸色上便可以看出她们对于这件事情的重视。
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干出这种事情来，可不是在打她们的脸嘛。
“你这次的作业可以推迟两天再交，别被这件事情影响了心态，艺考是你自己的，其他的事情就交给老师吧。”
培训老师微微叹气，不放心地嘱咐舒念。
这事儿太影响人了，她不希望舒念会被影响，难得见到一个这般好的苗子。
“我知道的老师。”舒念和老师磨了几句话后转身离开，不让人看见的是眼底闪过一抹暗沉。
她不是菩萨，没得被人骑上头还瞎几把不当回事的心肠。
“今天中午我们走的时候你不是说见到有人回去吗？你有看清楚是谁吗？”舒念摸着下巴，眼神肃然地盯着四周看。
楼道里没人，站在这儿说话有很轻的回音。
师笑笑沮丧地低下头：“没看清，就见到有人。”
来培训的学生都被硬性要求穿着明华的校服，一个晃眼的工夫实在不支持她看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
“找人问问今天有没有人看到徐薇。”
师笑笑瞪大眼睛：“徐薇？对啊，我怎么就忘了她，要说跟我们关系最差的，她可是当仁不让，王八蛋。”
舒念一把拉住想要去寻仇的师笑笑，摇摇头：“不一定是她，我只是从她先确认排查。”
师笑笑被拦下，火气还在烧，理智全无：“排查什么，我看八成就是她干的。”
话虽放得狠，但师笑笑没有直接冲到徐薇面前，反而打开手机开始一圈儿问人。
心里是觉得十有八九是徐薇，但师笑笑没有失去理智到和老师指着人说就是她，找个证据罢了，总得让人心服口服。
师笑笑窝在舒念的房间里咬牙切齿的同时和几个同学交流着信息，那股气势力破苍穹。
“砰——”大力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师笑笑的咒骂声。
“舒念你在里面吗？”
舒念和师笑笑对视一眼，这声音是徐薇吧？
“干什么？”舒念拉开门，半倚在门框，半搭着眼皮问。
徐薇翻了个白眼，无论如何她都看不惯舒念这装腔作势的样子：“今天的事不是我干的，但我证明不了不是我。”
一上来这么直白让舒念有些懵，过了半晌才说：“我确实怀疑是你。”
“你既然没证据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地来找我？”舒念不太理解这个行径，这气势看着不像她的画被毁了，反而像她毁了徐薇的画被人找上门寻仇。
“不是我干的，我为什么要心虚。”徐薇高高昂着头。
“反正不是我，我今天中午自己一个人去了超市，但周围没有我们学校的，没办法证明，你可以怀疑，但是要给我定罪得给出证据。”
徐薇半点没心虚，还是那副高傲的样子，说完哒哒哒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