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争吵
舒念侧着身子避让开迎面走来的路人，垂下眼眸遮挡住散发着微光的瞳孔，里头暖泉般的愉悦完全无法遮挡。
舒念按住语音键，正要开口时却鬼使神差地四处张望，确保周边无人。
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舒念骤然失笑，这里没什么人认识她，她放肆一点又有何妨。
舒念：“我也觉得我分到的房间挺不错的，每天起来看见窗外的风景，心情都大好。”
宋南陌：听闻虞山的日出最好，可惜我不能一见
舒念捧着手机站定在师笑笑的房门前，刚想要去按房铃，被宋南陌发来的消息激得心中一震。
这几天来她和宋南陌的交流比以往多了许多，但是如此张扬露骨的话貌似还是第一次见，不免有些兴奋。
这一个激动手擦过房铃，重重落在房门上。
虚掩着的门就这样被舒念凑巧地推开了。
更为恰巧的是舒念已经按着语音键继续给宋南陌发语音。
舒念：那我明天早上起来把我房间那片朝霞拍下来发给……你在干什么！！！
舒念眼尾的喜悦原本还未退散，此刻退得干干净净，由半眯着的状态瞬间瞪大，看着眼前狼藉不堪的场面，全然没有了和宋南陌交谈的欢喜。
五颜六色的颜料水自师笑笑裙摆往下滴，地上已经积满了好几洼液体，那种不似自然所有的色彩在瓷砖地板上突兀异常。
师笑笑的眼眶发红，半咬着下唇，手攥着上衣下摆的布料，隐隐发抖，快速地抽过隔壁的纸巾想要擦拭自己的衣物，但又无从下手。
旁边端着调色盘的一个女生背对着舒念，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但目前的一切看来都和对方脱不了干系。
听见舒念这突然暴起的话，师笑笑和另外的那个女生齐齐转头望来，表情皆是一怔。
舒念眉头紧锁，大步上前握住师笑笑的手，惊讶地看着这被调好的颜料闹得一塌糊涂的房间。
自门口望入室内依旧会被一些障碍物遮挡住视线，此刻进了门看得更清，映入眼帘的情况也更加地触目惊心。
一个脏污的桶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明显洗过笔的污水不知为何倒了一地，把大半个地板染上一层灰蒙，并且还有不断延伸的趋势。
原本支起的画板倒下，上面鲜妍的玫瑰被污水侵染，变成零落泥地里的残花。
舒念已被眼前所见盯住，不知所措地用眼神询问师笑笑。
师笑笑接收到舒念的问题，在唇上咬出白印子的牙口终于松懈，却半会儿吐不出一个字来，眼圈鼻头忽地红了。
在舒念愈发沉郁的脸色中摇了摇头。
舒念见状表情舒缓些许，扭头盯着在场另一个人。
徐薇被舒念这冷冰冰的眼神看得不舒服，虎着脸瞪回去：“干什么。”
“你倒是先说说你干了什么？”
徐薇原本就看不惯舒念，同样是艺术生，舒念是所有老师的掌中宝，而其他人都只有从舒念身上余下的那一点点注意力，还他妈是分散的。
家境也颇为优越的徐薇对于舒念哪哪都挑剔来和自己做比较，从样貌到衣着打扮。
加上徐薇是个爱显摆的，话从来收不住，整个美术培训的学生在她的一番宣扬下都知道舒念和她关系不好。
虽然，舒念对此从来没有发表过任何看法和带有偏视的发言，对这个流言蜚语中的另一个主人公能避就避。
但徐薇依旧把舒念看作第一对手，连带着曾经和舒念关系极好的师笑笑也看不顺眼。
徐薇爱面子，自然不会对舒念这个死对头好言好语，听见这指示性极为强烈的问句一下子也被激起半平复下去的恼火，嘭地炸了。
“舒念你嘴巴放干净点，怎么搞得好像是我欺负了她似的。”
舒念眼神更加锐利。
师笑笑原本就是个油滑不爱和人起争执的人，不是别人先去招惹她，她必然不会和人吵架甚至上升到动手的地步。
再看徐薇现在这趾高气昂的态度，谁先挑起的纠纷一清二楚。
师笑笑滚了滚哽咽住的喉咙，用力把和徐薇对峙的舒念拉回。
“我没事，这件事我也有一定的责任，就是你送我的裙子脏了。”
师笑笑刚刚那么难过，半晌说不出话来是因为舒念送给她的那条百褶裙被颜料泼了个正着，原本她想着穿它和舒念去吃饭，却反倒毁了它。
这料子娇贵，怕是洗不干净了。
舒念一顿，揉搓着师笑笑的手，斟酌道:“先把房间收拾了。”对于事情的起因经过闭口不谈。
师笑笑感念，把自己浸泡了脏水的物件都捡起准备能洗的洗，不能洗的就丢掉。
一声暴吼从门口传来，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你们在干什么！！！”
带队老师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双手叉腰，脸上的无法保持平静的暴躁。
隔壁房间的同学在师笑笑和徐薇对峙时就已经上报了老师，老师来得不早不晚，正正撞上了最为凌乱的时刻。
“你们谁先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房间会弄成这样？”
事情其实并不难解释。
徐薇和师笑笑不太巧地凑到一间房里，师笑笑换衣服时徐薇嘴贱撩拨了她两句。
本来师笑笑是不想要理会她的嘴炮的，奈何徐薇这个人着实没有眼力见，自以为师笑笑不敢惹她，嘴上收不住说了几句过于难听的，让师笑笑一个没控制住和她吵了一架。
在两个人吵得上火时不禁推搡起来，于是放在地上的洗笔桶被踢翻了，拿在手上的调色盘洒了，整个房间也就遭了殃，师笑笑和徐薇两个人没有谁是幸免于难的。
“就为了几句话？”带队老师天天要处理几十个人的事情，本就忙到不行，此刻遇上这样的事情更是怒上心头，劈头盖脸地开始教训学生。
这场训诫足足维持了半个小时，连舒念也未能免除在外，跟着挨了一通站在原地不能动。
等老师走后把房间收拾完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黯淡的光景如同她们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