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家
舒念陷入柔软椅背的肩背在这道目光的压迫下僵硬挺直，她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以最标准的坐姿迎接舒夜的审视。
“回去后别只顾着玩手机。”舒夜从口袋里取出一颗草莓味的糖丢到舒念面前：“和妈妈聊聊天，还有，海市的事别在爸妈面前提。”
舒念愣了一下，摒弃脸上的僵硬，看着不符合她口味的草莓糖脸上带上嫌弃：“你每次回去都和爸爸吵架，你指责我之前先反省一下自己好吗？”
至于舒夜的另一个要求被舒念直接忽略了。
“还有，我不喜欢吃草莓糖。”舒念捏着糖果外头的玻璃糖纸，一阵哗啦啦的响，然后又塞回舒夜手里：“你自己吃吧。”
舒夜不以为然，把草莓糖重新放回口袋里：“我和爸爸吵架是因为工作，这不是你放肆的理由，知道吗？”
舒念低着头没有说话，鸦青的眼睫细微地颤了颤，舒夜知道她这是变相答应了。
劳斯莱斯在两兄妹交谈间已经停在别墅门前，等在院子里的程愿张开双臂把好几个月没见的小女儿揽入怀里，下巴轻柔地在舒念的额头摩挲。
这个披着围巾的温柔女人松开了女儿，对着高大的儿子也张开怀抱：“欢迎回家。”比起国内内敛的爱意表达，程愿更愿意用最奔放的态度来表达她对子女的思念。
舒夜弯下腰任由那双手拥住他的脖子，双手在程愿背部轻轻拍动：“我的妈妈，欢迎回家。”
一家之主舒国邦倚在门框上，右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用力咳嗽两声：“愿愿，念念，外边冷，快进来。”而长着一张讨债脸的舒夜已经被舒董事长彻底无视。
舒念作为舒国邦眼里心底的贴心小棉袄自然也没有辜负他的希望，摆出十分夸张的表情上前抱住舒国邦的手臂：“爸爸，你和妈妈出差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呀？”
刚刚还皱着眉头的舒国邦立马换上满脸宠溺：“有，缺了谁的都不会缺了你和你姐的。”
舒国邦和程愿去巴黎出差一个多月，今天刚刚回到宁城，和舒念培训回来只差了一天。
思女心切的舒家夫妇便把三个孩子叫回来，可惜二女儿就职宁城医院急诊科，这次家庭聚会刚好值班，没办法赶回来。
舒家夫妇带回来的礼物摆满了整个客厅，大部分都是属于舒念和舒意的裙子首饰，舒夜这个儿子就得了一个腕表和一套袖扣，埋在首饰堆里连个影子都瞧不到。
在舒念对着程愿比画衣服臭美时，舒夜跟舒国邦喝着功夫茶讨论舒远集团名下穗远公司新开发的一款无人机项目。
四个人隔开一道鲜明分界线。
等佣人把晚饭端上桌面，舒国邦两父子才从公司事务里回过神。
舒念给全家都盛上一碗鸡汤，汤是厨师下午便开始准备的，熬了三个小时，撇去油沫后汤色澄亮，汤面上点缀零星的枸及红枣，清甜不油腻。
在海市待了三个月，舒念可想念家里厨师熬的这一碗汤。海市伙食不差，但海市人喜辛辣，对于汤没什么研究，缺的就是这一份味道。
舒念吁了一口气：“姐也好久没回家了吧？”
舒夜点头：“爸妈出差后她就没回来过。”
急诊室是真的忙，舒意一年回老宅这边的次数也在各种原因下变少，一个月能回老宅一趟已是难得。
“让厨房明天中午也熬汤吧，我去医院给姐姐送饭，顺便把衣服首饰都放到姐姐公寓里去。”舒念：“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姐姐了，我去海市那天她也没请的假来送我。”
“可是我和你爸明天约了你于叔叔谈点事情。”程愿蹙着眉道，秀丽的眉心满是纠结。
二女儿很久没回来，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也想要去见见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宝贝。
但她和舒国邦也没料想到舒意今天没能回来，和于总谈工作是好几天前便定下来的，也不好推拒。
程愿作为一个商人自然不愿失信于合作伙伴，自能满是歉意道：“宝贝，明天你可能要自己去医院看你姐姐了，记得帮妈妈跟姐姐道声歉，我改天再去医院找她。”
舒念脆生生地答：“好！”
昨天提及到要去给舒意送午饭，舒念难得在周末早起，坐在梳妆桌前捣搁自己的脸。
衣服是昨天程愿带回来的一条鹅黄色裙子，和舒念今天清丽的妆容相匹配，青春靓丽又不显幼态。
至于首饰，舒念手指在铂金蓝宝石项链和玫瑰金钻石项链中来回移动，久久没能下决定。
“扣扣！”舒夜在舒念打开的房门上轻轻敲击：“念念，要到时间了。”
舒念闷着一口气，气鼓鼓的有点像受惊的河豚：“哥，你帮我看看哪条项链比较好？”
舒夜眼明手快，抄起玫瑰金钻石项链挂在舒念纤长的脖子上，耐心扣着项链上的活扣。
舒家三个子女都经过精英式教育，其中不乏对审美的培养，舒夜的搭配自然是合适的。
舒念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点头，略带臭美地转了个圈，扬起的裙摆下细长的小腿弧度饱满。
“你穿这么少不会冷吗？”舒夜见状十分不满地皱眉，把直男话术运用得栩栩如生。
舒念：“”
“我穿了裤袜啦！”舒念脸鼓得更厉害了：“哥，你再这样下去是找不到老婆的。”
被诅咒的舒夜木着脸，却没有直接掉头走，得把家里的小公主送到二公主那儿去，不然小公主一纸状书告到皇帝皇后那儿去吃苦的还是他自己。
司机拉开车门，恭敬地垂下脸，舒念提着两个保温盒跳下劳斯莱斯对着司机点头表谢，而后拧头对着坐在车里的舒夜扮了个鬼脸。
舒夜一个冷眼把鬼脸挡了回去，声线凉飕飕地让司机开车。
万年单身狗，舒念恨恨地在心里骂了声，晃着两人份的饭菜踏进宁城医院的急诊部。
舒意还没有下班，舒念等在她的诊室门口左顾右盼，引来好几个男生的注意，在她拒绝了第四个男生要微信的请求后舒意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
“姐！”舒念像一颗深水炸弹般飞到舒意怀里。
和舒意走在一起的男医生满目惊恐地看着笑颜如花的舒意，活像看见世界末日降临。
“舒医生，这是你妹妹啊！”长着一张娃娃脸的护士坐在护士台看见这一幕，可能是被舒念的活力感染，也舒心地笑出声：“我看她在这里等了你挺久的，快带她去吃饭吧，别饿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