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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妈妈忘记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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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好之后,冉川被邢非安排到书房画画,还附带一个ipad,不想画画就可以玩会儿游戏。

    游戏对儿童的诱惑不容小觑,此刻他一手牵着颜如芷,一手抱着ipad,陷入两难境地。

    最终还是邢非拍拍他的脑袋,说,“我帮你看着妈妈,她不会离开。”

    颜如芷心中酸涩,又伸出手指与他拉勾,才终于让冉川一步三回头的进了书房。

    小孩一走,两个大人之间一时陷入尴尬的境地。

    不过也许只有颜如芷觉得如此,邢非倒是自然得很,还给她倒了杯温水,递了过来。

    “谢谢。”颜如芷伸手接过,像是被罚站的学生,总有些不自在。

    邢非又拿过装药的小塑料袋,拿出一版药,按出两片递给颜如芷,不容置疑地说,“吃了。”

    颜如芷看着这是刚才她从医院带回来,放在玄关上的小袋子,抿了抿唇,伸出手接过,很乖的就着温水把药片吃了下去。

    口舌中有淡淡的苦味,下意识的皱眉,她多喝了几口水,就见邢非变魔术似地又递过来一个棒棒糖,“拿着。”

    一个动作一个指令,颜如芷立刻伸手接过,剥开糖纸的时候,又有些尴尬,没放进嘴巴里。

    “这是川儿最喜欢的一款。”邢非淡淡说,同时拿过她刚才喝水的杯子,向厨房走去。

    颜如芷把棒棒糖含在嘴里,草莓牛奶味,冲淡了口腔中的苦涩。

    这种来自异性自然而然的照顾让颜如芷有些不适,可又莫名地熟悉,她脑子一片混乱,好像陷入了短暂的死机。

    邢非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杯柠檬水,轻轻放在茶几上。

    他坐到侧边的沙发上,微侧着身子对着颜如芷,一切准备就绪才终于开口,“你想聊什么?”

    颜如芷听闻立刻坐直身体,觑着邢非的脸色,舔了舔嘴唇,才小心翼翼问道,“……川儿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相对颜如芷来说,邢非的状态就轻松多了,他将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双手摆在沙发座椅的两侧,长腿自然弯曲。

    眼睛没有离开过颜如芷,此时语气中溢出掩盖不住地讥讽,“颜小姐不应该先问,我们俩是什么时候造出冉川的吗?”

    颜如芷将棒棒糖捏在指尖,闻言眉间皱成一团,眼中的难堪和怒火杂糅在一起,像是被戳弄的刺猬,瞬间竖起了一身的刺,“邢先生要是想说,愿闻其详。”

    邢非不防她一时态度转变,只听那殷红的嘴唇里吐出最伤人的话。

    “很可惜,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我一点点都记不起来,也不感兴趣。不过,就当是了解川儿的配套品,改变不了,那我就全盘接受。毕竟,那些卖不出的商品,最终的结果都是买一送一,强行捆绑销售。”

    配套品、买一送一、强行捆绑销售……字字句句就像针扎进邢非的心上,心脏处传来的疼痛明显而真实。

    四年来每一分每一秒的牵肠挂肚、疯狂寻找时燃起的希望,一次又一次的绝望,好像在此刻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想过很多种找到人后的场景,甚至是她已经另外成家,有着另外的孩子与爱人都曾想象过;或者哪怕他最恐惧的噩梦,再见时,面对的已是一个冰冷的墓碑。

    但他从未想过的是,曾经动不动就脸红,最爱在自己怀里撒娇的爱人对自己毫不认识,甚至充满警惕与抗拒,那一段相恋的美好时光,成了他一个人孤独的回忆。

    颜如芷从看到所谓“私生子”爆料以后,到现在,短短一天多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

    暴怒、失望、难过、欣喜、愧疚……多种多样复杂的情绪杂糅在一起,她觉得自己快要爆炸,急需一个发泄口。

    从那次死里逃生,回国以后,她就发誓再不做闷不作声的受气包,有怨当场结,有仇当场报。

    在她以前唯唯诺诺的日子里,明明有家人,却活得好似谁都能欺负的小丑,那样的人不配尊重,也不配获得一丝怜悯。等待别人大发善心的赠予是可怜人才干的事,想要的东西,必须自己开口争取。

    她再次张嘴,喉咙里尖酸刻薄的讥讽就快要喷涌而出,可抬头就看到了邢非盛满痛苦的眼睛,还有脸上的愕然与压抑。

    邢非发红的眼眶,紧咬牙齿微微锋利起来的下颌线,以及胸口难以抑制的起伏,都在诉说着眼前男人的委屈。

    颜如芷鼓起来的气,像是被一根针扎到,呲的一声,瘪了下去。邢非眼中的痛苦那么明显,她避之不及,心中泛起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心疼。

    两人有着共同的血脉,此时却如同陌生人一般,生疏至此,恶言相向。

    外面夜幕已经降临,从这边公寓的落地窗望出去,是居民小区,远处是一片蜿蜒的江景,视野开阔,与颜如芷家那片的车水马龙,高楼大厦,喧闹繁杂,仿佛处在不同的世界。

    一轮弯月挂在夜幕之中,可惜看不到星星。

    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空气中有一条无形的绷紧的弦,好像再多一点重量,就会应声而断。

    最终打破这僵局的是颜如芷。

    “……对不起……”颜如织无意识的捏紧那根棒棒糖的白色塑料小棍子,沙哑颤抖的声音泄露了此刻她的无助,“……、对不起。”她喃喃重复。

    她有什么资格冲着邢非发泄?四年来,她甚至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她才是那个捆绑销售的买一送一。她记得梦中男人的控诉,也记得他怀中幼儿的啼哭,无数次出现在她模糊的梦中,在每一次醒来之后,清醒却又挥之不去的刺痛。

    她曾经被人抛下过,她知道那种绝望、无助,还有自我怀疑的痛苦。

    “……我不想相信自己是抛夫弃子的人,可我……我……”颜如芷早已经学会不在外人面前流眼泪,可她控制不住眼中的水雾聚集,舌尖轻舔,喉咙里还有刚才含着棒棒糖时留下的丝丝甜味。

    颜如织轻轻闭眼,头微微后仰,眼中的泪掉落,从额角轻轻滑下:“……你把川儿教的很好。”

    邢非像是溺水的人,终于钻出了水面,氧气重新回到他的脑海中,眼中只剩下颜如芷眼角的泪痕。

    一场不那么像发泄的发泄,让如履薄冰的俩人重新站在了跷跷板的两侧。

    邢非刚才不自觉紧握的双手松开,掌心有无意识留下的深深的指甲印。

    她已经失忆,她生病了,你又何必和她计较?

    她好好的活着,不是噩梦中、孤独无助的死在那场混乱中,甚至你已经找到她了,活生生的、鲜活的发着脾气,还不满足吗?

    邢非舌尖抵住牙齿,松开牙关,想到昨晚看到的那些档案中的病历,让自己慢慢回归冷静。

    “川儿出生于四年前的冬天,12月20日的凌晨三点,出生时六斤三两,顺产,你……生他时没有受罪。”邢非开口说,声音中带着苦涩。

    颜如芷贪婪地竖起耳朵,不愿意错过一字一句。

    在邢非的描述中,冉川是个聪明且乖巧的孩子,但小时候极其爱哭,不能离开邢非,看不到人就会嚎啕大哭,哭到喘不上气,脸色青紫也停不下来。

    “医生说可能是没有安全感,小孩子最是敏感,后来我没办法,只能一直陪在他的身旁。”邢非看颜如芷脸色煞白,又补充,“不过还好,在我身边他不大哭,只有饿了、拉了才会哼唧两声。”

    冉川发过一次严重的高烧,还好治疗及时,没有发展成脑膜炎。那次生病的惊险,邢非看着眼前女人苍白的脸,选择一带而过。

    因为抵抗力较弱,邢非很早就带他做各种运动,最爱的运动是跑步和跆拳道。

    有时候会有点娇气,但是大部分时候都很讲道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吃饭从不让人担心,最爱吃的是虾仁炒蛋,最讨厌的青菜是生菜。

    看起来圆圆小脸一派无辜,其实古灵精怪的很,特别喜欢与他的和谨小叔叔玩在一起,一大一小尽喜欢作弄人。

    最喜欢的故事是小蝌蚪找妈妈,因为他觉得自己就是那颗小蝌蚪,总有一天能够找到妈妈。

    颜如芷心中酸软一片,想哭又想笑。

    在邢非的讲述中,好像看到了那个襁褓中的婴儿逐渐长成现在这个,爱笑、爱撒娇,但又懂规矩,让人心疼的小男子汉。

    还没到四岁的孩子,能有多少人生经历呢?不过是日复一日的吃喝拉撒,只有亲自带的人,才知道这几千个日日夜夜里的煎熬与快乐。

    颜如芷听得越多,愧疚就越深。

    她深陷在沙发中,眼中模糊一片,之前强撑的那股气早已经消散,连眼睛都不敢看向邢非,声音中带着哽咽,“……你是怎么和他说……我的……”

    邢非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他看着蜷缩成一团的颜如芷,微微低头,露出一侧白皙脖颈,延伸进她白色裙装的v领里,能看到裙子里若隐若现的黑色内衣。

    邢非喉结微动,移开目光,看向拉开的落地窗外,回忆起那段时光,心中的疼痛依然清晰。

    “从他第一次问出,为什么我没有妈妈时,我就告诉他,因为妈妈有很重要的事,暂时需要离开。但是妈妈忘了回家的路,我们需要去把她找回来。”

    邢非当时对孩子说的话,只是一种安慰,他没法提抛弃、消失或者疑似死亡等字眼,只能说,他的妈妈忘记了回家的路。

    谁知道,阴差阳错,他的妈妈不但忘记了回家的路,甚至忘记了世上还有他们父子俩的存在。

    世事难料,要不是邢非看到了颜如芷的病历,怎么也不会相信,世上有如此离奇的事,那两年相爱相伴生子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成了一片空白。

    他呼出一口气,安慰自己那跳动不安的神经,告诉自己,耐心一点,再耐心一点。

    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的颜如芷再次艰难张口,“……那我们呢?”

    邢非脑中瞬间浮现出山呼海啸的画面随着这个疑问奔涌而来,那些暧昧试探的忐忑时刻、相拥坐在沙发上的温馨时刻、抵死缠绵的激情时刻……

    那么多的记忆,要从何说起?

    两个人的共同回忆,变成了他一个人的独角戏,还有意义吗?

    不知是惩罚对方,还是自己找虐,邢非咽下倾诉的欲望,只淡淡说,“不记得的,就算了,我不重要。”

    “现在我们共同的目标是照顾好冉川,我想让他来南城上幼儿园,颜小姐你没意见吧?”

    颜如芷掀起一直低垂的眼皮和他对视,看他眼里强撑起来的冷漠,心脏无意识抽疼。

    重逢以来,她所有的目光和关注都给到了冉川。

    在这一刻,她才认真地、好好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来。

    头发乌黑,有一点点刘海随意耷拉着,没有使用发蜡等造型用品,看起来清爽干净。

    最打眼的是他的那双眉眼,锐利的剑眉,眼睛修长,抬眼时会露出微微的内双眼皮。眼下自然的卧蚕和左边眼角的那颗泪痣,让他整双眉眼能够柔情似水,认真看着人时一定是深情款款。

    可惜,邢非应该运用不好这个技能,他更多时候总是面无表情,嘴角抿起时,甚至有些难以靠近。

    颜如芷视线从他的眉眼滑到他高挺的鼻梁和微薄的嘴唇上,心中突然一跳。

    他长得很符合小时候她对另一半的期待。

    “怎么?颜小姐怕我们缠上你?”一开口,就是冷冰冰的诘问。

    颜如芷机械似地摇了摇头,她听到仿佛其他人说的话在耳边响起,”我们要不要试着在一起?……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那是她自己的声音,灵魂出窍一般,没了实感。

    邢非瞳孔猛地放大,视线死死锁住眼前的女人,怀疑自己听错了,胸腔中的那颗心不安分的跳动,想要往外冲。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在这空间响起来。

    “爸爸妈妈你们吵架了吗?”冉川颤抖的声音突然传来。

    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光着脚的冉川不知何时走到了一旁,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恐惧。

    夜幕早已降临,客厅只开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俩人彼此无言的对峙落在孩子眼里,就是一场胆战心惊。

    颜如芷好像活过来了一般,跳下沙发,蹲在冉川面前,笑着说,“当然没有,我们在讲,川儿留在南城上幼儿园好吗?”

    冉川没有立刻回答,有些纠结的看向邢非,“……那爸爸怎么办?”

    他虽然人小,但能感知到两个大人之间的异样。

    颜如芷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僵在那里,想起刚才冲动之下的问题,邢非并没有给出答案。

    “那当然,爸爸会一直陪着川儿。”邢非也过来,蹲在他的身旁,习惯性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冉川脸上的笑容这才重新出现,伸出小短手,贪心的将两人的脖子一起环住,亲亲热热地说,“对,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永远不分离。”

    大人的两颗脑袋撞在了一起,颜如芷没防备突如其来的亲密,心中一跳,碰到之后,自然地想要拉开距离,奈何撤离的动作过于剧烈,本就垫脚蹲着,此时重心不稳,往后倒去。

    邢非倒是反应快,一只手伸过去拦住要往下倒的颜如芷,一手扶住惊慌失措要前倾去扶颜如芷的冉川。

    左右手分别行动,可惜本就蹲着,又被外力影响,重心没稳住,一家人摔成一团。

    邢非的一只手垫在颜如芷的脑后,冉川被颜如芷抱在怀里,邢非撑起另一边的胳膊,将母子两人扶了起来。

    沙发周围垫着柔软的地毯,摔倒并不疼。

    冉川被颜如芷抱在怀里,咯咯咯笑出声。

    这场乌龙冲散了刚才的尴尬,听着孩子的笑声,两个大人的嘴角也不自觉上扬起来。

    一旁的男人伸出手敲了敲孩子的额头,轻斥,“调皮捣蛋。”

    冉川埋在颜如芷的怀里撒娇,颜如芷只感觉满怀温热,听到男人轻柔的笑声,胸中一股暖流悄然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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