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次合作
所有时间在这一刻都在燃烧中失去了重量，晨光熹微，恍惚的看不清人影的方向，似乎留下的除了他们，世界上再没有其他。
路芜清第二天是穿着一身高领毛衣去的现场，换上校服前还偷偷拿着粉底抹着脖子，心里想着下次绝对不能再在明显的地方留有痕迹。
林司浔正坐在一旁的桌子上仔细读着剧本，眉眼低垂，左眼下的那颗痣此刻却像具有蛊惑人心的能力，让人想不断地凑近，近距离看清他真正的表情。
这部戏的男配角是位新演员，因为网络上拍摄小视频一炮而红，听说光有一张脸蛋，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表演。
好像名字是齐一扬，路芜清远远看着坐在那里的男孩，和林司浔完全不同的气质，如果林司浔是薄荷柠檬茶，齐一扬大概就是温和的金银花。
“姐姐好。”对方的视线偶尔和路芜清的交错。
路芜清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准备自己的部分。
饰演自己和林司浔童年时期的小演员们正在对着戏，路芜清看得一脸姨母笑，完全忘记这两天以来的不适。
回家途中，板栗色短发的小女孩停下脚步，小男孩顺着她的视线方向望着深蓝色天空中半透明的月亮，握着女孩的手，另一只肉乎乎的小手举起小小的弹弓。
“你喜欢月亮吗？明天我就帮你打下来，送给你。”小男孩边说边露出缺牙巴的笑容，拉紧小女孩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公主殿下，我们先回家吧。”
很可惜的是小男孩没有注意到转身前，小女孩扭捏地拉了拉粉色碎花裙，低下的脸颊微微泛红。
路芜清完全被萌化了，没有注意到自己早已被揽到林司浔的怀里，他在路芜清的耳朵旁用一种低沉而性感的声音说着，
“回家再来。”
路芜清一脸惊异地看着这么一本正经地讲出来的林司浔，佯装握紧拳头，在林司浔面前比划了一番。
但貌似毫无威胁力的举动反而收获了一个奖励性的摸脑袋。
但当表演真正进行时，两人还是马上恢复了状态。
这场戏是校运会上被男主撞见女装，然后内心情感无法控制，青涩的爱情在两人的心中萌发。
路芜清在穿着校服的群演中间垂死挣扎，“能不能换人呀？我看他们都不错。丁哥也很棒的！”
“别挣扎了，你最合适了，快来，我们给你画上一个美美的妆，你就是妥妥的校花啦。”
路芜清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三秒后，决心为了班级事业豁出去了，“来吧！真男人绝对是不会害怕这些的！”
两个小时后，路芜清在班上女生的威逼利诱下换上了准备好的衣服。
路芜清一只手遮住自己的脸，一只手捂住随着她向前的步伐而扬起的红色短裙。
“很不错嘛，我们先去帮别的同学化妆啦，你等会儿去教室集合哈。”女同学们走后，同桌走进衣物间取道具，瞥见眼前的头戴褐色卷发，上身漂亮制服，下身穿着短裙的路芜清，不禁愣住了，许久才缓过神来。而门口同样有一位因震惊而迟迟没有迈进大门的林司浔，忘记自己前来的任务，僵直地站立在门外。
“真可爱。”齐一扬眯起双眼，嘴角带着些狡黠的笑容，像一只精明的狼盯上了自己的猎物。“就像是天边最美的云彩。”齐一扬边哼着歌，边张开双臂迎着她抱去。
“诶，你说这个人怎么这么……”话音还未落，就已经被拉进另一个温热的怀抱里，惊魂未定的小兔子眨了眨眼睛。薄荷的味道，周身的空气都被这气息同化。就像用温柔编织出的网，专属于面前这个男孩的陷阱。
路芜清抬眼望向拥抱着自己的男孩，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隐藏在黑色长发下的耳朵晕红了一圈。
“表演快开始了，他们在找你。”低沉的嗓音和平时完全不同，眼前的少年的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路芜清却看到他眼底的一片黯淡，散发着从未感受过的疏离气息。
“那行吧。我就先走了，记得来看我表演。”齐一扬转身离开，无奈地摇了摇头。
只剩两个人的衣物间，没有间隙的距离，安静到仿佛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那个，他已经走了。”路芜清用手指轻轻戳了戳男孩的手臂。
“啊，对不起。”林司浔慢慢放下手臂，却又突然扶上路芜清的肩膀，“没事吧，有没有弄疼你？让我看看。”严浩翔佯装检查，眼睛却是从上到下欣赏着面前穿着可爱制服的路芜清。
“你这人真的很讨厌。”路芜清的脸在男孩露骨的视线下肉眼可见地变红，急忙用自己的手捂着对方的眼睛，却反被紧紧捉住了双手，移到男孩的左胸前，路芜清的双手感受到隔着衬衫下男孩皮肤的温度。
“对不起，我让你讨厌了。”林司浔忽然低头说道，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逐渐靠近路芜清的脸颊。
路芜清看着男孩的眼睛，琥珀色的眼底涌动着和刚刚完全不同的情绪。
她突然感到了害怕，因为从那双仿佛可以看穿自己一切的眼睛里，她看到她读不懂的感情，慌张地偏头朝窗外看去，“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清晰而坚定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近距离呼出的热气仿佛可以提升周边的温度，耳朵的颜色瞬间绽成樱花的颜色。
“我们在一起吧。”
距离依旧在不断缩小，当不再有间隙的时候，路芜清感觉到自己的右脸有一丝温热，和双手感受到的温度一样，足以融化一颗心脏的程度。
直到导演喊咔，林司浔都保持着这个姿势，路芜清一动不动生怕让周边的工作人员看出问题，但林司浔却是故意抱得更紧了。
结束后，路芜清瞪大了眼睛，用自己认为最凶狠的表情看着林司浔，收获的却依旧是一个不老实的吻。
因为在林司浔眼中，路芜清无论做什么都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存在。
下一幕则是多年重遇的拍摄。
“各位，今天准时下班！”
“真的吗？太棒了！”
办公室里吵闹的欢呼声掩盖过李希的耳朵，冷峻的脸庞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
“是不是很开心？”饰演同事的宋晚戳了戳路芜清的脸蛋。
“开心。”路芜清从紧闭的唇里吐出两个音节。
“你总是面无表情，哎，那我先下班了！”
“再见！”
面无表情，乏味枯燥。这是大家给予这个角色的评价。她的生活一如既往地无趣着。上班，下班，独自倚靠在站台的一旁等待末班车的到来。没有约会，没有兴趣爱好，丧失斗志，毫无激情。
但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人。只是现在懈怠了，或者说还没有遇上可以激发她斗志的那个人。
此刻，却忽然回想起来高中时期的她遇到过那个人。多亏了那个人，她那时的生活变成一团乱麻。
“嘀——”被汽鸣声拉回思绪，路芜清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现在的她变高了，像成年人一样染了头发，有一份还算得体的工作，但依旧普通无趣，不再愿意耗费时间对某项特定的事物感兴趣，因为害怕从未获得。
“播报一则新闻，艺术家孙文斌与其学生发生争执导致作品被毁，其学生表示是孙文斌画家偷走了他的作品，而孙先生表示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在公交车上能不能有点公德，外放还这么大声。李希无奈地撇了撇嘴，顺在声音的方向，视线无意间落到大爷手中的手机屏幕上，就再也没有转移。
“既然作品是你的，那为什么还要毁坏呢？”
“正是因为是我的，所以有资格毁掉画作。如果当初知道它会被人利用，我一开始就不会创作。”
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左眼位置下的小痣，屏幕上的那个人依旧没有一丝黯淡的痕迹。
“虽然该同学立场坚定，但仍然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言论属实，警方正在介入全力调查中，我台记者也会跟踪后续报道……”
“噗呲”，路芜清捂住嘴，不禁笑出了声音，原来也过得不好啊。她扶了扶眼镜，实在没想到自己和他会以这种形式重逢。
不过，这样的重逢，还真是有意思。
今日份的拍摄在这里告一段尾声。路芜清收拾好自己的包，跟着姜媛向外走着，一路和工作人员们告别，可刚出门就听见汽车的鸣笛。
黑色轿车的车窗缓缓放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林司浔笑着，“我送你回家吧。”
路芜清微微点头，抑制住内心的喜悦，小心翼翼朝姜媛的方向看去，又向那辆车看看，脑袋忙得和拨浪鼓一样。
姜媛终于在僵持的氛围中忍不住了，点头默许，但根本不是害怕林司浔，仅仅是因为受不了路芜清那可怜的眼神，感觉自己和家庭电视剧里面的恶毒婆婆一样拆散小情侣。
一溜烟的功夫，路芜清就已经坐到了林司浔的身边，姜媛在后面一脸自家上好的小白菜最终还是被拱了的表情，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