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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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仁愣了几秒，嘴唇张张合合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
谢瑾仁想应该是他刚刚语气太急让姝姝伤心了吧，真是的，就算说气话也不应该提分手。
宫姝没有和谢瑾仁对视，她的头微微侧开：“我说，分手吧。”
谢瑾仁快步上前，紧紧抱住宫姝：“别这样好不好，我从来没那么想过，别这么残忍，姝姝。”
宫姝的身高刚好到谢瑾仁的肩膀，谢瑾仁正面抱着她让宫姝整个人都埋在谢瑾仁的怀里，周身萦绕的都是谢瑾仁的气息。
以前窝在谢瑾仁怀里是她最放松的时候。
但她一旦决定要放手，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宫姝挣扎着想逃离谢瑾仁的怀抱，但谢瑾仁抱得很紧，像要把宫姝嵌入骨肉，好像这样他们就永不分离了。
宫姝闭上眼睛，眼睫轻颤：“谢瑾仁，我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你和尚韫是普通队友我信。但我很不安，因为一个‘普通队友’都知道你的困难，我却要从别人口中知道你的消息。或许你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报喜不报忧。也或许你只是觉得就算告诉了我，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可是我是你女朋友呀，我承认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不过这不是你隐瞒的理由，如果我只能和你分享你得了金牌这种事，那女朋友和普通路人又有什么区别？”
在宫姝说话时谢瑾仁禁锢着宫姝的胳膊也慢慢松了力道，宫姝见机挣脱开，退后了好几步。
谢瑾仁见宫姝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觉得讽刺：“我说了，我只是觉得我早晚会跳出4f和你说了也是让你徒增烦恼，不如不说。”
宫姝呢喃：“尚韫都知道上网查查资料的……”
谢瑾仁这才知道她在意昨天晚上尚韫去找他的事，怪不得昨天晚上和今天宫姝都怪怪的，他刚想解释，就被宫姝打断了。
“你是不是想说你和尚韫什么事都没有？不用你说我也明白，你不是那样的人。但谢瑾仁……我刚才认真想了想发现我们并不合适，我追不上你了，也不愿意你停下脚步来等我，我尝试过朝你的方向努力，很显然，我失败了。”
宫姝说着已经有泪意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想憋回眼泪，却感觉冰冷刺骨的空气无缝不入。这么冷的天，谢瑾仁等了她多久呢？
不过，以后他都不需要等她了。
“我累了，不想在半夜捂着被子偷偷哭，不想胡思乱想胡乱猜忌，不想被你的风吹草动扰得心湖崩塌，就这样吧，好吗？”
谢瑾仁觉得嗓子发干，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久到周围的居民楼没有一点光亮透出，马路上汽车也不再喧嚣，只有昏黄闪烁的路灯和被雪压弯枝条的枯树知晓他们的故事。
他听到自己说：“好。”
宫姝浑浑噩噩地回家，将冻得僵硬没有知觉的脚伸进还有热气的被窝里，她才猛地惊觉，其实也没有过去很久，只是她觉得那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罢了。
宫姝觉得心里像塞了棉花一样，堵得难受。
溺水的人总会下意识抓住身边任何能抓住的东西，但她没有了，哪怕一枝一叶。
她曾经以为和谢瑾仁分开之后她就会得救，现在她明白那不过是沉沦的前夜。
其实说出“分手”后她就后悔了，管她什么这个韫那个韫，管他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什么都不想管了。
那一瞬间，她想得是只要还和谢瑾仁在一起，那些又都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在察觉到谢瑾仁比赛后就没有停歇的来找她，还在雪里等了那么长时间，她就觉得自己配不上谢瑾仁的好。
他在发疯了一样找她的时候，她却绞尽脑汁地想要逃离。
所以她觉得，还是不要耽误谢瑾仁了吧。
自己确实除了让他担心、分心外，就做不了别的什么了。
她还爱妒忌小心眼，爱黏着谢瑾仁，爱胡思乱想。
知道谢瑾仁和尚韫有交集，她酸得就差当面去质问谢瑾仁“尚韫到底哪好”了。
她觉得如果再继续这段关系，她就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会和谢瑾仁无理取闹地吵架，最后相看两厌一拍两散。
光是想想她就觉得窒息，既然没办法不在意，那她给自己的爱情选的结局也不算be。
理智上是这样的，但她没办法把自己的感性全部剥离，心里满是遗憾。
那次他把她抱在怀里说他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时候，她是真的觉得他们会携手走到白发苍苍世界尽头的。
是不是、是不是她再努努力，一切就都好了？
但只要这么想，马上又会有一个声音来嘲讽她“已经提分手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就这么半睡半醒过了一晚，第二天早早醒来，头昏脑胀。
在床头摸到手机就要下意识给谢瑾仁发消息，等她清醒清醒记起他们已经分手了，点击发送的手停在那，舌尖舔了舔被咬破的嘴唇，有些无措。
习惯一个人的存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如果这个人有一天离开了你的生活，那原来理所当然的生活就会变成不合脚的鞋子。
处处不适。
消息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去，她被宿舍群里99+的消息引去几分注意力。
大半都是胡婷婷说的。
她和她的程序员男朋友分手了。
两人是异地网恋认识的，大学才考到一个城市。
本来程序员假期也需要实习，很忙。
但胡婷婷家里出了点事，就想让程序员跨800公里过来陪她，程序员没有答应，胡婷婷就提分手，程序员答应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但胡婷婷并不是真的要分手，只是想让程序员哄哄她。
只要程序员先走一步，她就会主动向他走99步。
没想到，胡婷婷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太过分想先低头认错，给对方发的消息却显示“您已不是对方好友”。
刘晗发的消息多是冷嘲热讽，但也不难看出字里行间都是对胡婷婷的恨铁不成钢，骂那个程序员更是狗血淋头。
还了宫姝怎么一句话不说。
宫姝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态，在群里回“我也分手了。”
随后就再也没看手机，整理和谢瑾仁送她的东西。
她没有小说里那些女生和男朋友分手后将对方送的东西都还回去或者扔垃圾桶里的洒脱，她确实要整理在一起，但她准备放在暗无天日的床底，让她的回忆有可以栖息的地方。
他送的冰鞋项链她还戴在脖子上，还有很多去看比赛的票……
她想起她还有衣服在谢瑾仁家里。
但凡赶上他们俩都有空闲的一整天，宫姝和谢瑾仁不是去俱乐部就是去超市买点菜窝在家里做点小菜。
时间久了，宫姝也会有一两件外套放在谢瑾仁那。
还有他家的钥匙，这个不能放床底下，要还回去的。
算了，昨天闹成那样，宫姝现在也没脸去谢瑾仁家拿衣服还钥匙。
现在各种体育头条都是谢瑾仁夺得亚冬会花滑男单冠军，连国家的官媒都转发了消息。
今天上午还有颁奖仪式。
宫姝还是很喜欢谢瑾仁，他的颁奖仪式宫姝是想看的。
她隔着屏幕目睹谢瑾仁在万众瞩目中戴上金牌，鲜艳的五星红旗缓缓升起，他一身荣光。
这样也可以很近的看着谢瑾仁，甚至托高科技的福，画质好的连他脸上的小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宫姝正发愣，又被电话铃声拉回现实。
给她打电话的人还是小炮仗一样的性子，接通了就是一顿输出：“欸我老宫，你看没看新闻，你家谢瑾仁上热搜了！牛啊牛啊，我周围也终于有一个名人了。”
但电话的另一头好久都没有动静，马骞依这才品出不对劲：“老宫你……怎么了？”
宫姝听着闺蜜的声音，又忍不住想哭：“赛克，我失恋了。”
“啊？”
“反正我和谢瑾仁不可能了，是我先提的分手，别骂他。”话里还有护短的意思。
马骞依觉得不是地球毁灭了就是她耳朵坏了。
宫姝和谢瑾仁？？？
他们俩？？？
高中时候腻腻歪歪的，这才过去多久？
她宁愿相信蒋莱倒追她，都不相信这俩人分手。
马骞依干巴巴道：“为什么啊？”
她更不能理解的是竟然是宫姝先提的分手，老宫有多喜欢谢瑾仁她最清楚不过了，谢瑾仁在异国他乡安顿好后马上给宫姝发消息报平安这种事宫姝都能和她说老半天，搞得她这种最喜欢听别人八卦的人，一察觉到宫姝又要在她面前秀恩爱就拉黑她。
这是为什么啊？
前几天不是还拉着她发宣传周边吗？
马骞依有种自己磕的锁死cp突然be了的感觉。
但她又想到那天她们在咖啡馆闲聊，聊到谢瑾仁宫姝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就觉得既然老宫现在和谢瑾仁在一起并不开心，分了也挺好。
宫姝：“相处久了觉得不合适吧。”
马骞依虽然觉得这个回答离谱，却也没刨根问底非要问个明白。
就算是好朋友，也需要有分寸感。
之后两个人又聊了别的话题，能感觉到马骞依在努力转移话题。
还是宫姝笑着说：“行啦，我真的没事，你不用费劲逗我开心，快去学习！”
她挂了马骞依的电话，又看到宿舍群99+的消息，刚要点进去看，一个视频会议就发过来。
“你什么情况啊？”胡婷婷都顾不上自己伤心了。
她可是知道宫姝那个运动员男朋友，相当有名，昨天晚上还夺得了亚冬会冠军。
和宫姝三天两头视频，两人聚少离多。
刘晗的视频画面里毫不意外的出现了她男朋友，她男朋友正给她削苹果，刘晗一口叼住递到嘴边的苹果块，含混不清道：“我早说你这种相处方式有问题，像那样有颜有钱有实力的男生身边追求的人指定不少，你还不有点危机感，整天傻乎乎的。”
“你想着不要打扰到人家，人家知道吗？你自我感动之后觉得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了，人家还会觉得你是渣女。”
宫姝被怼的哑口无言，她还没说为什么分手呢，刘晗就已经分析出来了。
“要我说你分了也好，你想要的陪伴谢瑾仁这种飞各种国家比赛的运动员给不了。”
宫姝反驳：“我不需要……”
刘晗勾勾唇角：”大半夜捂被窝里哭的小可怜是谁？”
胡婷婷也补刀：“我有时候起夜上厕所还能听到擤鼻涕声呢。”
宫姝有些丧气：“你们觉得我做错了？”宫姝和两人说了尚韫的事。
刘晗翻了个白眼：“那个谢瑾仁也是个傻子，一点都不知道关注女朋友的心理状态，活该他被甩！”
宫姝有点不乐意：“刘晗——”
刘晗：“这么在意我说他，干嘛分手？”
宫姝把自己埋进抱枕里：“再让我好好想想吧。”
之后谢瑾仁也没有来找过宫姝，而宫姝更不可能主动，两人就这么僵着。
就像以前谢瑾仁去国外集训俩人两三个月见不到面一样，只是没有了视频通话，是真的见不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