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修］第一
四月的阳光明媚温暖，草翠绿，花缤纷，在这片土地上书写着明日之诗，诗章湛蓝一如海洋。
全国花滑俱乐部联赛五个分站赛都已比完，男单积分前六名进入总决赛，华北区谢瑾仁、雷泽，东北区高宸鸣，华东区赵子云，中南区连杰，西部区罗炜。
男单总决赛赛程两天，四月二十四日男单短节目，四月二十五日男单自由滑。
现在是四月二十四日傍晚，宫姝正在看今日的比赛回放。
解说员噼里啪啦一顿讲，可宫姝并没有什么耐心，她快进到谢瑾仁出场。
谢瑾仁一身蓝色系考斯滕，两肘和背部有像鱼鳍一样的一指长白纱，身前是海浪的波纹缀着点点钻石。滑行时白纱随风飘起，飘逸唯美。
《luvletter》音乐一起，谢瑾仁从地上缓缓站起，一个左手向左前伸，右手自然下垂的双足直立旋转，乔克肖步跳进4t，落冰很稳，然后是转速极快的甜甜圈旋转。
这首曲子被改编过，音乐很快到了中间转折部分。只见谢瑾仁膝盖深弯，身体后仰，双手向后扶冰，悬臂大一字做的干脆利落。之后按照计划应该是一个阿克塞尔三周跳，宫姝屏住呼吸，她不止一次看到谢瑾仁练3a，失败机率很高。
成功了！他做到了！宫姝手握拳向下砸，松了口气。在一旁吃晚饭的妞妞被吓了一跳。
乐曲速度逐渐加快升华，谢瑾仁踩着步点跳进3s＋2lo。最后音乐重复前奏，逐渐减慢，谢瑾仁一个双手向后舒展躬身转收尾，音乐结束，谢瑾仁弯腰致敬。
整套短节目谢瑾仁滑的非常完美，极强的艺术表现力和跳跃技巧使整套节目观看下来如一场精彩绝伦的花滑盛宴。
鲛人元素的考斯滕与纯音《luvletter》相结合，一种意外和谐的创新。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通过谢瑾仁的动作似乎能感受到一个深海而居的鲛人遇到心爱之人时萌发的情愫，随音乐慢慢积累，音乐中间部分加入电子鼓仿佛积累的情愫找到了宣泄口，一如曲名的华文释义‘情书’。乐曲的结尾突然慢下来，故事到了尾声，鲛人回忆过往，如云如烟。
宫姝通过视频看到谢瑾仁滑完短节目观众们往下热情地抛玩偶和鲜花，诶——为什么抛下去的玩偶是清一水的……佩奇？
说实话，有点毁气氛。
宫姝关掉视频，所以并没有看到之后的赛后采访。
——短节目结束了，跟我们说说短节目结束之后你的感受吧。
短节目的选曲我非常喜欢，也很享受这个过程。
——这是你第一场作为成年组选手参加的比赛，觉得怎么样？
竞争力变大，会继续努力，提升自己。
——这次的4t和3a完成的很完美，是正常发挥吗？
嗯……其实是超常发挥了，音乐给我力量。
——哦？为什么这么说？
今天的短节目包括明天的自由滑可以说是因为一个人而诞生的。她给了我勇气去在总决赛中尝试高难度。
——哈哈，我们能冒昧问一句是你喜欢的人吗？
是的。
——粉丝都要心碎了［半开玩笑］。希望你在自由滑获得成功～
谢谢。
不过场外的粉丝就坐不住了。
粉丝d：“我还没恋爱就已经失恋了吗。我们家五仁才多大啊——老阿姨心都碎了。”
五仁是粉丝对谢瑾仁的爱称，具体原因未知。一传十十传百叫着叫着就传开了。
粉丝f：“喜欢的人也不一定是指男女朋友啦，没错我就是馋他身子，我下贱。”
粉丝e：“我一个男的居然被谢瑾仁圈粉了。”
……
第二天，周六。
太阳高挂，春风拂面，天气好的一批。
自由滑出场顺序为罗炜、连杰、高宸鸣、赵子云、雷泽、谢瑾仁。
罗炜、连杰暂且不提。
高宸鸣是唯一冲进总决赛的青年组运动员，短节目3a失常，出场顺序靠前。他一身马戏团考斯滕，自由滑选曲自《newsoul》《lemontree》。整套动作编排没特意追求难度分，完成度很高。
赵子云是华东花滑俱乐部顶级选手，没升成年组之前曾获得青锦赛冠军，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能被国家队选中，一直游荡在国内各种比赛。他的短节目四周跳成了三周，积分紧紧咬在雷泽之后。
他的考斯滕并不算精致，至少与谢瑾仁相比逊色了许多。类似牛仔色的短袖，手上带着黑色手套。自由滑他跳了两个四周，4lo和4t，4lo没跳成功。3a勉强转够周数，为了冲难度他加了很多高级步法，太急功近利的结果显然不怎么样。
雷泽一身神似超级马里奥的考斯滕，配乐用了游戏超级马里奥兄弟地上关的bgm和《esrappeltimkarton》混剪。欢快的步法把马里奥演绎得活灵活现，最后通关音效响起，雷泽还跃起在空中摆了个一字马。
宫姝看得嘴角直抽抽，不愧是他。确定不是玩嗨了吗？这也太放飞自我了，不过说实话，反响意外的好。观众对花滑的认知印象是贵族运动，是高雅的。可这么接地气的马里奥拉进了与观众的距离，原来花滑也可以这么玩。
到谢瑾仁出场了，利用雷泽在kc区等分的空档，他进场地开始赛前热身。
他的考斯滕再次惊艳了宫姝。
整体为薰衣草色的考斯藤，袈裟一样在左肩膀处收拢，收拢处为淡粉偏白的颜色，上有星星点点的珠宝配饰。下面因聚拢自然形成的褶皱如大片的蓝色薰衣草田，靠近腰部的一圈渐变成黑色与裤子颜色融合。衣袖为灯笼袖，左手袖子由白纱制成，右手袖子与衣服同色系。
蓝色薰衣草表示爱情受阻，让人苦恼；粉色薰衣草象征着初恋和美好纯真的爱情；白色代表纯洁简单。考斯藤蓝粉白结合，将三种巧妙地糅合在一起。
与《风来》的意境十分映衬，服装考究，做工精致。
动作编排与之前宫姝在俱乐部看的大体相同，却在手势、表情方面细腻了许多。
谢瑾仁在二胡加入时又做了一次贝尔曼旋转，宫姝坐在观众席上为他捏了一把汗，腰伤没好做什么贝尔曼啊，不知道很伤身吗。
这次的贝尔曼转速比平时慢，与二胡相互衬托般，都是那么凄美。蝴蝶跳接燕式旋转，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微抬。4t，4s，3lo＋3t，3f＋2lo，3a，卡着加入的鼓点进行跳跃，几近无暇疵！观众也为谢瑾仁拍手打节拍，整个体育馆异常的和谐。
蹲踞旋转接樱花转伴随二胡越来越慢越来越轻的声音结束了这场比赛。
谢瑾仁他就像从画中走出来的翩翩佳公子。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
毫无疑问，谢瑾仁以总分排名第一夺得男单冠军！
他没有因为追求高难度而高难度，整套动作浑然天成。他就站在那，世界都为之倾倒。在青锦赛中创造的奇迹延续在俱乐部联赛，不管是他当初的《蜕变》还是现在的《风来》都是那么唯美，让我们祝福谢瑾仁，并且期待他在之后的赛季将带给我们的惊喜……
女解说还在巴拉巴拉激动地讲着，在场的观众把准备好的鲜花和清一水的佩奇往下面扔。
没有多少人注意的裁判席在讨论着什么。
“谷秀博，不都说好了这次男单比赛前四名进国家队吗。”一个长的胖乎乎的中年外国男子不赞同地用蹩脚华文说道。
被叫做谷秀博的人面色和善，有点憨憨的。“西米尔诺夫——那高宸鸣还没成年，进国青队就好了，这样国家队正式在编的就四个人，也不算违规啊。”
“好，这谢瑾仁倒是个苗子可以重点培养。”弗托里亚克康斯坦丁诺维奇西米尔诺夫眼睛冒光道。
“联系他们所在的俱乐部直接升国家队吧，也该有新鲜血液注入了。”谷秀博与西米尔诺夫一拍即合。
另一边，谢瑾仁正在接受采访。
——你总是带给我们惊喜，感觉这次比赛的短节目和自由滑都别有深意？
嗯。
——那你对自己这次的表现满意吗？
觉得还好，只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了，结果如何都可以接受。
——你这次的总分创联赛的历史新高，之前有没有想过？
有想过，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会不断挑战自己吧。
——比赛后最想说的是什么？
想要跳更多的四周跳，不断超越自己，谢谢。
宫姝听着谢瑾仁的回答，感慨正经起来的谢瑾仁还真是不习惯。这种采访大多都是官方问答，谢瑾仁回答的也很官话。
坐宫姝旁边的几个女生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在有些吵闹的体育馆隐约能听出来“谢瑾仁”“女朋友”之类的词语。
宫姝问身边的女生：“谢瑾仁有女朋友？”
“对啊，他短节目采访的时候说的。真羡慕他女朋友，有那么帅的人当男朋友，幸福死了。”
有种酸酸的感觉迅速蔓延到心上。
他有女朋友？怎么自己从来都没听说过，还真是把心爱的人藏的很深啊。如果真有的话，那他怎么还会那么亲昵的对待另一个女生。哦，不对，他们是师徒关系。
宫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谢瑾仁的感情开始变得连自己都看不懂。
或许是看到他在冰场上孤独的做贝尔曼，或许是他激励自己选择自己所喜爱的学科，或许是他的故事与自己有那么一丁点相似之处，或许没有或许，只是从见面的第一眼，命运的齿轮就转向他了而已。
不过宫姝做不出插足人家感情的事，所以她会很小心的把控自己，拉开彼此的距离。在还没有泥足深陷的时候尽快抽身，以防伤人伤己。
所以当谢瑾仁摆脱开记者和俱乐部教练后来找宫姝的时候，宫姝已经调整好最佳防御状态，如同刺猬立起刺，只为保护坚硬锐利的刺下柔软脆弱的自己。
谢瑾仁甫一看到宫姝就笑得像个大男孩，虽然他今年刚刚18，不过平时甚少见他笑得这么开怀。
谢瑾仁握住奖牌，凑过去给宫姝看，“升入成年组的第一块奖牌。”
宫姝扯了扯嘴角，没伸手接过奖牌。他怎么可以对着自己笑得这么开心，难道赢得奖牌不应该马上拿去给女朋友看？
“师父。”她换了对谢瑾仁的称呼，也是在提醒自己。
谢瑾仁身形晃了一下，装作不在意的收回奖牌，答声：“恩？”
“你进国家队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吧？”宫姝问道。
谢瑾仁以为她在担心自己进国家队后谁教她的问题，于是答：“嗯，之后没什么比赛，空闲时间多点。有空可以回俱乐部继续教你滑冰。”
宫姝眸光忽暗忽明，抿了抿唇。借别头发的一点时间挡住谢瑾仁的视线，快速说道：“不用了，我不想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