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并非好人
张正阳的眼睛看向了远方，眼神之中充满了怀念、温柔与渴望！
李潇潇看到张正阳的眼神之后，内心不由得生起了一丝嫉妒。她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能够配得上张正阳这样温柔的目光？
张正阳的来历众说纷纭，有人说他的天降之人，有人说他是神仙遗孤。
无论是哪个版本，都充满了神话色彩。
毕竟张正阳的人生太传奇了，刚出山便救下了护国公之女，还平定了南蛮之乱。
可就是这样一个传奇之人，却并非王公贵族，也不是仙门弟子，甚至连一个亲人也没有。
谁也不敢相信，一个毫无背景的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为了让一切神秘化，合理化。所以许多说书先生开始编造张正阳的身世，许多离谱的版本也就此诞生了。
魔神种子，真龙化形。
五花八门的版本数不胜数，可那些故事大多是假的，因为张正阳从未和别人说过自己的身世。
就连与他并肩作战的姜秀荣，张正阳都没有透露过只言片语。
知晓张正阳完整过去的人只有一个，而那人也早已与世长辞。
“张正阳真的是真龙化形吗？”
“张老前辈是隐世家族的传人吗？”
“张爷爷是仙人的后代吗？”
……
在场的众人带着许多疑惑，怀着期待的心情开始安静的倾听张正阳的故事。
随着张正阳的温和的声音响起，他们好像穿越了漫长的时空，见证了一代剑仙的成长！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
一群小乞儿在南方的夜阳郡中沿街乞讨着。
“既没爹，又没娘。”
“天当被，地当床。”
“望大爷，心地善。”
“赏小的，一顿饭。”
日后被称为天地一剑的张正阳，此时就在这群乞儿之中和他们一起吆喝着。
一个心善的老婆婆听到了他们的吆喝后，给他们买了几个馒头。
除了老婆婆，还有一个衣着光鲜、少爷模样的孩子也被张正阳的吆喝声吸引了，他隔着很远的距离看向张正阳。
几个乞儿笑嘻嘻的接过了馒头，不停向老婆婆道谢：
“谢谢老婆婆。”
老婆婆也柔声回应道：
“不用谢，不够吃的话我还可以再给你们买一些。”
善良的老婆婆离开之后，张正阳脸上的笑容便收敛了，他将馒头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面色阴沉道：
“你们看清那个老太婆的钱放在什么地方了吗？”
他手下的那几个小乞丐听到这话之后，接连点头道：
“看清了。”
“那么开始行动吧！”
张正阳下了命令之后，那些小乞儿都行动了起来，他们假装被人追赶，然后一下子撞到了刚才那位老婆婆的身上：
“婆婆，有人追我们！”
善良的老婆婆闻言，连忙挡在他们身前：
“是谁？你们别怕，有老婆子我保护你们。”
可当老婆婆回头的时候，那群小乞丐却早已跑的无影无踪了！
离开很远之后，他们才停了下来，老婆婆的钱袋已经被他们拿到手了。
几个小乞儿喜笑颜开的打开老婆婆的钱袋后，居然恬不知耻的抱怨了起来：
“什么玩意，就这点钱也学人家做善事。”
他们是一群乞丐，更是一起无赖！
张正阳并非什么神之后裔，更非神龙化形，他的过往甚至还有些丑陋！
他的来历十分简单，简单到无趣。
张正阳，南域夜阳郡人，生于夜阳郡下的一个小村庄，原名张喜。
张喜六岁时，他的父亲病逝了。
母亲为照顾他积劳成疾，在他八岁时也驾鹤西去了。
年纪轻轻的张喜在他八岁的时候经历了人生的两大悲剧！
母亲下葬的那天，张喜在父母的坟头哭了一天一夜。在那之后他便不轻易落泪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在乎他了。
少不更事的张喜无法挑起家庭的重担，他的堂叔张虎以照顾他为名霸占了他家的田地。
原本应该成为一个农民的张喜，人生轨迹也因此发生了转变。
张虎夺取了张喜的土地后，经常殴打辱骂他，说他是克死父母的扫把星。
忍无可忍的张喜终于在一个寒冷的冬天爆发了。
那个冬天特别冷，喝了几口酒的张虎拿起棍子又要打骂张喜。
张喜这次终于拿起菜刀保护自己。
张虎看到张喜拿起菜刀，不仅不怕，还大声嘲笑张喜：
“扫把星，就凭你也敢拿刀？笑死人了，我站在这里让你砍。”
张喜积攒了许久的怒气，终于在那天爆发了，他拿起刀剁下了张虎右手食指。
受伤的张虎狠狠的打了张喜一顿，然后以此为由，报官抓了他。
那年张喜年仅十岁，大老爷念他年轻，所以只判了他半年。
张喜刚进去的那天，监狱里的大哥便找他麻烦，要他去倒马桶，洗厕所，可他受够了被人欺负。
他不仅没有听那人的话，还活生生的将那人的耳朵咬了下来！
虽然后来张喜被打个半死，但他依旧没有妥协。
那半年的牢狱生涯里，张喜学会了江湖的生存之道——狠！
只有拳头够硬，才能活下去。
在他出狱的那天，不少老油子都欣喜若狂，因为他们被这个少年欺负的太惨了！
张喜出狱之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家。
张虎看到他回来，抄起棒子就开始威胁他：
“好小子，你胆子还真大，还敢来我家？”
张喜闻言，冷哼一声：
“哼，你家？脸皮可真够厚的，这里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你如果现在就跪下，然后给我磕几个响头，我说不定会认下你这个不孝子。如果你成了我儿子，那么这里自然也就是你的家了。”
张虎本就理亏，现在被他侄子嘲讽一通之后，就更加羞愤了。
气急败坏的他拿起大棒就往张喜的头上打。
张喜也不躲，就这样直愣愣的站着给他打。
在挨了一棍，头上开始流血之后，张喜才一脸疯狂的大笑起来：
“半年前你送我进了监牢，现在到我送你去看看了。”
张喜说完这番话，便不再客气了。
他一把抢过了大棒，徒手将那根棒子拦腰折断！
张虎在见识到自己侄儿的力气之后，心里有些发怵的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了柴火堆旁，没安好心的张虎才停了下来，他想要偷偷捡起一根木材，再搞一次偷袭。
可张喜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在监牢之中，他不知道被袭击过多少次了，哪里还会上这种小儿科的当。
他刚才挨那一棍，只是为了取证罢了。
张虎的手才刚刚触碰到木头，张喜的拳头便已到了他的小腹。在一记狠狠的勾拳过后，张虎痛的满地打滚起来。
这时张虎才明白自己和张喜的差距，他想要逃，可又那能逃得了呢？
张喜狠狠的踢了张虎好几脚，他将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
在殴打完张虎之后，张喜又回到了衙门，击鼓鸣冤。
衙门的衙役见张喜鸣冤，便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有何冤情？”
张喜见衙役问话，便一五一十的答道：
“禀报大人，我的家宅被人侵占，今天我上门和他讲理，却被他殴打了一顿，现在头上还在流血！”
衙役在知晓情况后，便走进衙门去汇报了。
他进去没多久，大老爷便出来了。
大老爷上下打量了一番张喜，然后便摇了摇头，当着张喜的面直言不讳道：
“这家伙没啥油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眼看大老爷要离开，衙役连忙拉住了他：
“大老爷，这小子虽然没啥油水，但霸占了他家宅的人有啊！”
大老爷听到这话之后，连忙拍了拍脑袋大笑道：
“有道理，我们走！”
就这样，大老爷带着一群人将张虎抓到了县衙。
张虎一开始害怕极了，他一直狡辩说张喜也打了他。可大老爷要看伤口的时候，他却怎么都拿不出来。
经过半年的磨砺，张喜已经很专业了，他很清楚打什么地方不会留下痕迹。
就在张虎要败诉的时候，大老爷突然疯狂的暗示起来。
“那间房子产权混乱，你们都没有决定性的证据，现在我也不敢确定谁才是那间房子的主人，这就麻烦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指还在不停的敲击着面前的桌子。
张虎虽然没见过世面，但他不是傻子。听到这番话之后，他连忙接茬道：
“大老爷你英明神武，办案仔细，实在让小民佩服！我有证据证明那栋宅子是我的，希望老爷你能随我一起去看看。”
大老爷见张虎那么上道，便欣然答应前往。
而张喜这个原告却被强行留在衙门。
大老爷在看过张虎的‘证据’之后，对他的态度明显变得柔和了许多：
“经本大人查实，那间屋子属于张虎所有，张喜你不仅私闯民宅，还诬陷好人，实在是可恶。来人把他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张喜在听到大老爷的审判之后，直接丧失理智了。
“畜牲配狗官，你们可真是绝配。”
大老爷在听到张正阳的嘲讽之后，也气急败坏的大吼道：
“大胆，竟敢辱骂朝廷命官，加罚二十大板！”
张虎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嘲笑着张喜。
那个场景，张喜毕生难忘！
“我杀了你们这群禽兽！”
张喜一脚踢翻张虎，然后抢过一根长棍，和那些上前捉拿他的衙役大战了许久！
但双拳难敌四手，最终张喜只得败退。
虽然最后张喜成功逃跑，但他也因此成为了通缉犯！
四处东躲西藏、受尽委屈的张喜从此再也不相信什么正义，伤痕累累的他躲到了一个破庙之中。
破庙里有一尊佛，张喜常听人说，佛可以化解一切苦厄。
伤痕累累的张喜凝视佛像，想要得到佛的开解。
但佛却看着他大笑起来，仿佛在嘲笑他一般。
张喜越看越气：
“你个烂雕像，也敢笑我？”
怒气冲冲的张喜一拳打烂了面前的佛像。
从那时起张喜便懂得了一个道理，满天神佛皆虚幻，能够渡自己出苦海的东西只有一样，那便是自己的拳头！
在打烂了那尊雕像之后，张喜感觉神清气爽，他跑到了破庙门口，对着天空大喊道：
“去tm的仁义道德，老子要出人头地！老子要像正午的太阳那般悬在最高的地方，将世界都踩在脚下！”
“贼老天，你听好了，老子以后就叫张正阳！”
当晚，张虎叫妻子做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来庆祝自己得到了这宅子的所有权。这次是官府认证的，虽然出了点血，但比起这栋房子，那点血也算不得什么了。
他们夫妻俩都开心极了，可就在他们举杯畅饮的时候，门外却突然出现了一道鬼魅的身影。
张虎看到那道身影之后，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张喜，你别乱来，待会官差会来巡逻的。”
那道身影大笑着走进了屋子，然后轻轻的锁上了门，自顾自的拿起了酒壶开始畅饮了起来！
“爽快！”
张虎见张喜不怕官差，自己又不是他的对手，便只能使用缓兵之计。
他连忙向张喜道歉：
“侄儿，堂叔错了，这屋子我现在就还给你。”
张正阳听到张虎的话后，眼神变得冰冷起来。
他冷漠的回应张虎：
“张喜是谁？我不知道。我叫张正阳，今天来此只为取你狗命！”
张正阳的语气十分冷漠，张虎和他的妻子听到张正阳的这番话之后都有些不寒而栗！
被逼上绝路的他们决定和张正阳搏命。
张虎夫妻趁张正阳喝酒的时候，偷偷的摸到了他的身后，想要偷袭。
可他的身手实在太慢了，以至于他的拳头还没出手，张正阳的腿便已经踢到了他的胸口！
“我本想让你们多活一会，可你执意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那一晚，张正阳出生的小村庄起了两场火。
一场火烧死了一对夫妇。
另一场火吞没了衙门，而衙门的老爷和衙役也都惨死在那次火灾之中！
至此之后，天下再无张喜，而人间凭空出现了一个张正阳！
小乞丐们数着钱，心里正高兴着，但这时张正阳突然走了进来，他们的笑容在看到张正阳后便消失了。
“搞定了吗？”
“搞定了，大哥。”那几个小乞儿说话的声音有些失魂落魄。
“拿来吧。”
张正阳毫不客气的夺过了那个钱包，然后掏出几枚铜钱丢到了地上，便潇洒离去了。
张正阳走后，一个刚来的小乞儿连忙抱怨道：
“他什么都没干，凭什么拿大头？”
在那个小乞儿说完这番话之后，另外一个乞讨多年的前辈叹了口气后，无奈的解释道：
“这个张正阳就是一个十足的无赖，他和这里的地痞流氓关系十分密切，如果我们不巴结他，那么明天就会有流氓找我们麻烦。”
张正阳掂了掂手中的钱袋，便大概知道了里面有多少钱。
“怎么会有那么笨的老婆婆？蠢人就活该被骗。”
他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他的心里却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杀过人，但杀的那些人都是恶棍。
杀死那些祸害天下的人时，张正阳内心毫无触动。
但此时张正阳只不过拿着一个钱袋，便感觉胸口发闷有点难以呼吸。
刚才的贵公子一路跟着张正阳，他见证了张正阳一伙的恩将仇报，也见证了张正阳的纠结。
趴在房顶的他很好奇，张正阳下一步会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