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作怪
这一刻，她们终于像是知道，父亲也是喜爱她们的，她们并不是后院无足轻重的小花小草。
第二日姑娘们美滋滋的去上学，但飞扬的心情很快被压了下来。
看着早早在堂内等候着的施先生，几人忙都换上了肃穆的神情，一个个低眉敛目，连呼吸和脚步声都放轻了，就希望施先生不要注意到她们。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施先生今日早早来，就是为了逮住这几个逃学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放过她们。
见她们都坐下了，她才阴测测开口，”昨天去哪里玩了，都忘记要回来上学。”
顾家几个姑娘们全都不做声，顾婉清倒是胆子大些，她抬眼打量了下施先生的神色，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
就在她放下点心的时候，正好对上了柳含嫣的小脸，小姑娘一脸幽怨，似乎在质问她，逃课怎么能不带上她。
顾婉清双手合十拜了拜，表示求饶，又做了个下次一定的口型。
柳含嫣才勉强满意，她看了看沉着脸的施先生，又比划了个杀鸡抹脖子的动作，让顾婉清自求多福。
两人眉来眼去的，冷不丁被施先生一句话打断。
“你们在说什么，要说上来说，让大家都听听你们在讲什么。”
顾婉清立刻蔫了，果然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天底下的老师都是一样的。
她蔫头耷脑的走了出来，和隔壁桌的柳含嫣对视一眼，两人垂头丧气的走上了台子。
施先生冷冷道，“开始吧，让大家都看看，你们俩刚才都做什么怪。”
两个小姑娘瞪着眼睛看着施先生，像是没听懂她的话。
“怎么，还要我再重复一次吗，刚才做的，现在再做一遍给大家欣赏欣赏。”
柳含嫣面如菜色，一脸尴尬。
本觉得没什么的顾婉清，在看着下面一双双眼睛的时候，突然多了点诡异的羞耻心。
在施先生的逼视下，两个小姑娘咬着牙，视死如归的又表演了下刚才的小动作，看得大家直乐呵。
三姑娘可开心了，拖着腮欣赏着两人难得的囧状。
四姑娘最吵，笑得前仰后合，还拍着桌子使劲起哄。
顾婉清赏了她几个眼刀，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二姑娘厚道，见妹妹羞得耳朵都红了，只好强忍着笑意，低头假装在发呆。
而五姑娘也笑得飞扬，神色中带着点淡淡的解气意味，像是大仇得报的开怀。
连一向冷淡的柳大姑娘也弯起了嘴角。
待终于被放回去之后，两人的脸都红的像猴屁股，捂脸倒在桌上不敢动弹了。
施先生这才满意，又将目光转到了还在嘎嘎直乐的四姑娘身上，突然问道，“四姑娘，听说你昨天借了很多字帖？”
四姑娘一下子被点名，笑意一下子没收住，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撕心裂肺的咳了好几声，才可怜巴巴的缓过来，用公鸭嗓子应了一声，“是，先生怎么知道。”
施先生没回答她，淡淡道，“那你便将那些字帖都临摹一遍，再交给我吧，我希望在年前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啊？”四姑娘发出了不敢置信的惊呼，她一脸恍惚，现下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离过年也就一个来月，她昨日搬了那么多字帖，那不是得抄断手才能完成先生布置的任务。
施先生没管她，又将矛头对准了三姑娘和五姑娘，“听说昨日两位姑娘找到不少孤本？”
两人对视一眼，不敢应声，也不敢否认。
施先生才不管她们的反应，自顾自道，“这么好的孤本，只留在顾大人的书房里太可惜了，姑娘们替我抄个一百本，我派人送去江南书院，福泽天下，这是好事，对不对？”
她都这样说了，两位姑娘只能哭丧着脸应了。
最后只剩下二姑娘，施先生笑眯眯道，“二姑娘喜欢刺绣？”
二姑娘忐忑的点了点头。
“那为师和你尤先生想要一件新绣样的衣服过年，二姑娘肯不肯尽这份心？”
二姑娘闻言倒是松了口气，这比其他几人要做的事情简单，她平日里多废些功夫，大概半旬能赶出来。
她利落的就应了。
这边说好了，其他几人便有些不服气，五姑娘质问道，“为什么二姐姐的惩罚这么轻。”
施先生看了她们一眼，转身回到台上，施施然道，“自然是因为她是昨日唯一一个派人来替你们请假的，哪里像你们，哼，早不知把我忘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样吧，为师也不是爱为难学生的人，既然你们是为了替祖母尽孝，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今日再给你们一天假，你们商量去吧。”
施先生说完就离开了，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人。
白得了一天假期，大家也没有多高兴，反而是愁云惨淡地抱着各自的功课聚在一起。
这次顾婉清特意拉上了小伙伴柳含嫣，还去问了柳大姑娘要不要一起来，柳大姑娘却是婉拒了，顾婉清便高高兴兴地带着柳含嫣走了。
两只小的今日在课上出了大丑，本来心情很低落。但见施先生罚过一圈的姐姐，放过了她们两个，又欢喜起来，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小话。
众人又围在了顾怀淞的书房。
一回生二回熟，这回姑娘们一点也没拘束，顾婉清还淡定地吩咐小童，“你去膳房，叫他们把我昨日拟的东西做了送来“。
小童利索的应了一声，就跑走了。
见几个妹妹们愁眉苦脸的，二姑娘便主动提起话题，“我明日便打发人去城里有名的花坊，问问有什么奇花，要是有好的，就挑些回来给祖母祝寿。”
她说完又低头画着花样子，不肯浪费一点时间。
四姑娘从字帖中抬起头，脸上还沾了一点墨汁，她嚷嚷道，“我也要派人去外面寻一圈，库房里那些东西都是陈年的样式，太老气了。”
其他人也不甘落后，纷纷踊跃发言。
说来说去大家都不太满意，延吉府是个比较偏远的地方，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是新鲜的，她们都有点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