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手腕
顾婉君和顾谦和走了以后，府里好像也没有变化。
只是顾婉清有时在堂里读书读累了，想抬头欣赏一下美色，直到落了个空才又失落的移开目光，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的柳含章。
柳含章又不是木头，这样被盯得多了，自然是有所察觉，有时回头，就能对上小姑娘带着笑意的目光。
她初时还以为是这位顾家的六姑娘太想她那位嫡姐了，索性拿她当了替代，就随她去了。
想着也就几天，小姑娘年纪小忘性大，别说是想嫡姐，过几年说不定连嫡姐长什么样都忘了。
但后来才发现，她那哪是想人，就是纯纯的“好色”，同她娘何氏一个毛病，一见到好看的人别说多看几眼了，连心态都能宽容几分。
柳含章忍耐了几日，莫名的也就习惯了这种注视。
渐渐的，顾府的几位姑娘渐渐上手了府里的事务，不再像从前般小心翼翼，生怕出错，也慢慢懂得了里头的门道。
何氏也听绿柳汇报过府里各个姑娘管家的情况，因为姑娘们到底是初初上手，不大熟练，何氏便只将内院的事务分派给她们管着。
每个姑娘性格不同，手段自然也不同，大姑娘顾婉君在的时候，管着府里较为重要的内账房，她处事淡淡的，一切只按规矩来。
可能是因为没有久住的想法，她对府中的事物也没多大兴趣，行事赏罚分明，做的好有赏，做不好也罚，一点也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
五姑娘则是另一个极端，她管着买办的事情，但凡府里有什么需要才采买的，且不紧急的东西，都要各个地方递交单子给她，然后她再去账房批下钱款来。
以她的性子，做这种磨人性子的事情，那是有些为难她的。
索性身边还有个护犊子的孙嬷嬷，到底是没出什么岔子，只是做事随心了些，下面的人顾及着周姨娘和老太太，连连退让，虽然没出什么乱子，但也是怨声载道。
三姑娘被派去管着府里针线上的事情，那是锱铢必较。
往常还有些油水可捞的地方，如今是被管的密不透风，谁领几尺步都要登记，哪怕是用了些线头，也要一笔一划写下来，众人虽然不说，但心里头也是满满的牢骚。
而四姑娘顾婉荷管的库房更是每日热热闹闹。
许是前些年委屈受的狠了，一朝扬眉吐气，就在也不肯落到下风了，和一些自居老资格的管事闹得鸡飞狗跳，哪怕是“两败俱伤”，四姑娘也不肯让他们占在上风。
二姑娘管着药房和浆洗房和花木房，都是些很琐碎的事情，她为人和气，处事也宽宥，有些人知道感恩，主仆之间各退一步，事情也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但有些想蹬鼻子上脸的，也被她毫不留情的给摁下去了。况且那些人听闻四姑娘和五姑娘那边的动静后，一下子就老实了，觉得自己个运气还是不错的，遇上个好伺候的了。
而六姑娘，管着油水最大的膳房，膳房算是府里较为独立的一房，因着蔬果菜蔬都是要新鲜的，每日里就须得有人专门采买或者送上门，每日里都有专门的单子要批，每日里来来往往的，事物也十分烦杂。
但她的处事圆滑，该软的地方软，该硬的地方硬。
意外的适应的还不错，有时巧使妙计，也能让人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待到大姑娘离开后，她手里管着的那些事暂时由绿柳暂代着。
但绿柳却知道，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到时候她手里这些事情是会转到六姑娘手里。
毕竟就这些姑娘的表现来看，六姑娘的表现最为出色，其他姑娘多多少少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整或者适应。
倒也不是说她们的处事方法不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手段，只是手腕这个东西，是要时间和事情去磨练出来的。
六姑娘是个例外，她的手腕圆滑，处事老练，但却又年纪尚小。
几人闲谈时，也猜测过，有些本事大概就是天生的，有些人生来就会御人之道。
顾婉清要是知道她们背后的议论，一定会为自己抹几把心酸泪。
她这些本事，那可都是上辈子一个跟头一个跟头摔过来的，受到教训，知道痛了，自然就改了，次数多了，阅历上来了，手腕自然就圆滑了。
姑娘们刚开始管家的时候，府里的下人很是心惊胆战了一段时间。
往日里，这些姑娘没什么存在感，他们巴结着周姨娘，多多少少有忽视和怠怠的地方。
但见姑娘们干的热火朝天，根本没有来找她们麻烦，心底安稳下来，也生出了点感激之情，投桃报李，渐渐姑娘们手中有了薄薄的积攒，也有了用的上的人手。
这日给何氏请安的时候，听她问起府里的事物时，姑娘们都自信满满对答如流，对各种事物心中有数，何氏满意点点头。
顾婉清总觉得今日何氏提起这个话头目的不简单。
虽然府里的事情她们是上手了，一切看似十分顺利，但顾婉清身在其中，自然有所察觉，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傀儡，每天送到她面前的账务也好，明细也好，估计都是人家过一道手，再拿到她面前来糊弄她的，职场老油条顾婉清怎么会不知道。
这府里的“老人”，那才是叫人头疼的问题。
果然，就听何氏开口道，“现如今你们都能处理好手头上的事了，我和你们父亲商量着，准备下个月给你们请位武先生过来。
“姑娘家若是身子骨弱，日后遇见什么事，都不好应对，就算是要嫁人生子，鬼门关里走一遭，身子骨不强健也不行。到时候师傅来了，你们每日晨间同她打两套拳。”
众人听了这话，都有些苦恼，因为现在她们的时间仿佛是有些不够用，每天早上被繁杂的琐事拖着，下午还要上课，只有晚间有一段时间，可若是占了这个时间，那就是要从早忙到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