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相处
不只上头几个兄姐长得出色，下面几个小一些的，虽然容貌还没长开，却也已有玲珑之色。
三姑娘四姑娘年龄相仿，容貌性格却截然不同。
三姑娘顾婉倩为人精明能干，处事十分圆滑，性格同她的生母刘姨娘一般，知情识趣会来事，但偏偏长了张十分精致的娃娃脸，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谁若是看她像个软柿子，想咬上一口，保准要被硌到牙，这么些姑娘里，除了五姑娘，就她在府里还有些威名，虽然都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但至少没受过欺负。
四姑娘顾婉荷人如其名，长得清秀美丽，楚楚动人，像是雨中的荷花，颤颤巍巍，叫人怜惜。
她虽然长成个小白花模样，脾气却十分火爆，和三姑娘一言不合就能吵起来，偏偏口笨舌拙，十回里有八回都落下风，每每屡败屡战，非要扳一局回来。
而五姑娘顾婉熙容貌上不如几位姐姐，却胜在气韵上，她从小被周姨娘娇宠着长大，行动之间有股自然的骄矜之气，眉眼鲜活生动，衬得容色更为出众。
而身为老幺的顾婉清，本来就继承了林姨娘和顾怀淞的长相，十分精致可爱，眼睛亮而有神，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当她刻意卖乖时，没几个人能抵挡得住。
这一屋子的美人坯子聚在一起，对人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施先生昨日就感受过这种冲击了，所以颇为自然地迈步上了讲台，她见学生中多了个小少年，面上也无异色，冲他点了点头，就正常开始上课。
不知不觉间，何氏嫁进顾家已有月余，这个月内，顾家发生了许多变化，特别是顾家的几位姑娘，不再如从前般，只有表面风光，内里只靠着一股气在支撑。
她们如今是府里管家的姑奶奶，哪怕府里还有些仗着身份的老仆不将几位姑娘看在眼里，但府里大多还是一些普通的仆从，如今各个姑娘的院子，也不似从前般门庭冷落，除了身边侍候的，就少有人来往。
每日早间，姑娘们都要早起将堆积的事物处理掉，稍微用个早膳，再歇息半晌，就要赶去宁致院读书，待到日头快要落山时，才离开宁致院，各自回到自个院子里休息读书。
何氏还同顾怀淞商量着，等姑娘们将府里这些事情理顺后，早上就无需花时间在杂事上了，她还想请个武先生来，不为别的，单单只是强身健体也好。
顾怀淞自然是没有意见，何氏总觉得这人心大得很，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她把几个孩子教坏了，何氏好奇问过一回，也被他的一句你不是这样的人给挡回来，她便索性不问了。
姐妹几个日日相处，一起读书，共用午膳，有时候还讨论一下管家遇见的难事，感情很快就变得好起来，不再是以前一样的表面情谊，平日里忙着读书管家，但休沐日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地互相串串门，一起出去玩。
这日众人约好了一起出门逛逛，顾家六姐妹和柳家两姊妹都在，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府门，也不要马车，也不要轿子，高高兴兴地走在大街上。
这是顾婉清来到古代后第一次出门，那是眼花缭乱，要不是几个姐姐拉着，她准能在路上看好久，一旁同她一起的柳含烟也是一样，两人手拉手在糖葫芦摊前傻站着。
府里就两个人年龄相仿，这半个月下来就成了极好的小姐妹，傻都傻在一起了。
最后还是柳含章看不过眼，掏钱一人给买了根糖葫芦。
其他姑娘虽然没有她们俩表现得这么“没见过世面”，但那眼睛也是时不时地往旁边的小摊小贩上张望，眼中都是新奇。
顾谦和和顾婉君两个做哥哥姐姐的，心里看了也不大好受，这半个月相处下来，也发现了这几个妹妹的可爱之处，如今见她们对这样一个小县城的街景都这般新奇，心里顿起怜惜之情。
待上了茶楼，众人都坐下喝茶的时候，顾婉君才变扭道，“这小县城没什么好玩的，等日后父亲回了京城，我带你们去坊市，那里可好玩了，有耍杂技的，有说书唱戏的，还有那种摆起来的小摊子，放了许多东西，十文钱可以投十次，中了就能把东西带回去了，可有意思了。”
听顾婉君这样说，大家都很羡慕，眼底的渴望都要溢出来了。
见她们感兴趣，顾婉君又绞尽脑汁地说了许多好玩的，“……对了，还有从海外来的洋人，红头发绿眼睛，还会说我们的官话，不过腔调怪里怪气的，他们那边有很多西洋玩意，都很有趣。”
顾家几个姑娘听得入了神，连送上来的点心都没吃上几口，
顾婉清倒是还好，她乖乖捧着茶碗，靠在窗边看着下头的街景，有时转头和一旁的柳含烟说两句话，那根糖葫芦被如意拿在手里，暂时不让她吃，怕她吃了错过正餐。
顾婉清倒也没有那么想吃，她只是对古代做糖葫芦的手艺很感兴趣，身旁这个小姑娘倒是很想吃，可惜糖葫芦也被她姐姐收走了，刚才还一直嘀嘀咕咕在她耳边抱怨。
这时听着顾婉君说得场景入了迷，终于安静下来。
顾婉清对嫡姐说的新奇玩意儿没那么向往，对她来说下头的街景就够她看了。
以前她在网上看过清明上河图，如今画卷里活生生的场景展开在眼前，有种时空倒转的奇妙感。
在顾婉清的记忆里，哪怕这个朝代对女子束缚不大，奔放自由。
但顾家几个姑娘却很少出门，不为别的，就只因为出门要和管家要门牌，当时周姨娘管着家，下面管事的个个趾高气扬，她们自然是不愿意去看人脸色。
而五姑娘确实常常跑出来玩的，是以她对这条逛腻了的街没什么兴趣，倒是对顾婉君说的京城很感兴趣，她面上不肯表露出来，只神情专注地听着，心里盼望着爹爹能早日回京，她定要天天在外头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