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牙婆
小说里有侧面的写过，太祖疑似是一位穿越者。
他生于乱世，幼年时天分平平，毫不起眼，却在弱冠之年，突然开了灵窍般，崭露头角，很快在当地聚拢了一大批势力，一步步，开启了一个新的朝代。
令人扼腕的是，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人，在国朝刚立，国本未稳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留下了一个不算稳定的局面，老臣居功，外戚势大，反叛势力依旧贼心不死。
当今圣上临危受命，匆忙接过这江山重任，近些年朝局才真正稳定下来。
但不管朝局如何动荡，百姓们却都过得十分安详，全赖太祖的一番苦苦爱民之心，他找来了产量极高的良种，让百姓们这些年哪怕是遭逢灾害，都不再有乱世时易子而食的悲剧。
他找来了能御寒的棉花，让百姓免费领取良种，现在人人家中都有能抵御寒冷的过冬之物，几乎没有人再在冬日里冻死。
太祖登基后，力排众议，重新修改了律法，真正在大启律上规定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些仁政，让备受乱世苦楚的百姓们感恩戴德，几乎人人家中都供着长生祠，哪怕前些年朝堂上不稳，有异心的乱臣贼子再多，都没法真正动摇这大启的根基。
回忆着这位穿越者前辈的丰功伟绩，顾婉清突然有点自惭形秽。
她穿越的这一年，好像什么正事也没干，光顾着咸鱼了，要不是姨娘的事让她警醒，穿书的事让她有了紧迫感，她说不定还沉浸在安逸的生活中得过且过。
回想起院子外面一个个低眉敛目的小姑娘们，再看看自己，都是差不多的年岁，她只不过运气好了点，到了这个小姑娘身上，才过上了几天太平日子，就差点放弃了自己的警惕心，实在是不该。
顾婉清垂目沉思，心中有了些新的感悟，而那厢何氏见姑娘们都到了后，才吩咐青霜把几位中人带进来。
经过昨天那么一遭，大姑娘和五姑娘今天都没有来，在场的几位姑娘看起来明显放松了很多。
而昨日刚入府的两位柳家姑娘也不在，三姑娘关心问起，何氏只说她们身边伺候的人已经够了。
三姑娘知情识趣地没有再多说什么。
四姑娘见三姑娘专美于前，自然是不服气，笑吟吟道，“三姐姐真是的，两位柳家姊妹车马劳顿，自然是要多歇上几日缓缓元气，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身强体壮。”
三姑娘一听就知她在嘲讽自己的体型，还击道：“我哪里像四妹妹，身形窈窕，四平八稳的，我可羡慕坏了。”
她的重音死死咬在了平字上，旁听的顾婉清差点笑出声，觉得她这两个姐姐打起嘴仗来，那真真是势均力敌。
四姑娘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气得俏脸含煞，差点就要跳起来，但见继母稳坐上头，到底是不敢造次，狠狠地用眼刀刮着三姑娘。
三姑娘这回占了口舌上的便宜，心情非常不错，转过头不再去看四姑娘，而是看向了堂中的人。
四名牙婆带自家的人，在堂下站成了四排。
打眼一看，都是些十来岁出头的小丫鬟，低垂着眉眼，看不太清脸上的神情，但身板都是挺直的，一看就是有人特意教导过。
见众人站定，青霜便上前一步，朗声道：“此次府中要聘些丫环子去姑娘身边伺候，我便先将这府中的规矩说与你们。”
一个眉间带着深深褶皱，看起来有些凶相的婆子上前一步，笑道，“姑娘多虑了，我们和府上常来常往的，算是老关系了，当年先头的夫人给府上聘人，还有二老爷府上，都是过我们的手，再没什么不放心的。”
青霜面上淡淡的，“李牙婆说笑了，再是如何老关系，在姑娘身边伺候的人，那都是要谨慎万分的，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你我都担待不起，我们老爷对府里几个姑娘那是如珠似宝，还请李牙婆见谅才是。”
李牙婆讨了个没趣，有些讪讪的，“往年也是这般，怎的就……”
旁边的另一个妇人见状拉了她一把，低声道，“姐姐少说两句吧，如今府上有了当家主母，自是有一套规矩，这才是正理。”
“府上聘人，往后都是统一签十年的契书，若是有不愿者，府上自然不会勉强。”
先前出来劝住李牙婆的妇人笑着道，“府上已经是大发慈悲了，这些孩子都是苦人家里出来的，出来前家里都说好了的，都是愿意的。”
况且顾府这条件已经是非常好了，这些姑娘在府里做个十年的活，放出来就正好到了成婚的年纪，什么也不耽误。
她做这行这么多年，这么好的条件也很久没有遇见了。
现在官府虽然取消了死契，但大多数主家怕麻烦或者出于别的考量，想将人留下，契书一签就是二三十年甚至更久的。
这样一来，好姑娘的青春都耽误在了大宅门里，幸运的能遇上良人，得主子操持，有个好归宿，但更多的是，无奈之下匆匆地被定了终生，仓促嫁了人，日子是苦是甜，也都要看命了。
而在府里待久待惯了，还成亲生儿育女了，自然就不想出去了，成了一代一代的“家生子”。
堂下本来安安静静候着的小丫头们听了这话，不再和之前一样一潭死水，有人悄悄抬起了头，期盼地看着说这话的青霜。
“新入府的小丫头们，月例皆是两百大钱，日后再如何，就要看你们学本事学得快不快，有没有造化了。”
青霜说完了规矩，就开始准备相看人选。
“现在你们分成两排，识字的站在左侧，不识字的站在右侧。”
下面只有零零散散的小丫头往左侧去，显然，在这一群人中，认得几个字的算是凤毛麟角，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其实自太祖皇帝建国后，一直有主力推广大启的基础教育，但一直被其他事情绊住精力，没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