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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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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些年,燕南熙托谢晀查寻前燕印玺的下落,可惜迟迟没有进展。

    谢晀查到了醉汉媳妇的娘家,可惜那家人早年遭了横祸,尽数殒命。

    几经辗转,查到了那家人祖上曾是洛京人士,自此之后再无其他线索。

    来了洛京之后,谢晀派了最擅长查探消息的青桐出去,终究是找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但是青桐来回复时,觉得这消息来得古怪。

    “好似有人得知了我们的目的,有意将消息送到我面前一般。”

    谢晀得知后,带着消息去找了燕南熙,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燕南熙。

    燕南熙斟酌道:“你是觉得,那人兴许是猜到了青桐来意,故而有意将消息透漏给我们?想要引我们前去。”

    谢晀颔首。

    “对方是敌是友尚未可知,更关键的是,他们仿佛知晓我们的关系。”

    燕南熙也蹙了眉头。

    她来到中州近两个月,一直都是安安分分的。

    一开始昭平帝遇了一场刺杀,没甚心情找他们麻烦。上次谢映生辰宴是她却露了头,昭平帝前日寻由头罚了谢映,这时未免让人怀疑是昭平帝请君入瓮之计。

    谢晀思量道:“应当不是昭平帝,他要是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早就该坐不住了。”

    燕南熙点头,补充道:“这是想透过你引我过去,我且去瞧瞧是何人。”

    “我同你一起去。”谢晀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正好去看看是何方神圣,竟如此神通广大。”

    那些人确实有点儿本事,燕南熙去过雍州的事情鲜少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会将秦王世子谢晀早早死在扬州的表妹与燕南熙联系起来。

    他们明面上的交集只有春狩之时在山洞共处一天一夜的恩情。

    大临虽民风开放,但孤男寡女独处一夜,于名声上还是有损的。不过当事人换成了雍州世子与兖州之主,没人想让他们联姻,于是默契地认同了恩情一说,将此事轻轻揭过。

    那伙人竟然能够查到谢晀与燕南熙俩人关系匪浅,可见其本事不小。

    两人商量妥当,当即准备去一趟。

    是夜,皇宫之中。

    昭平帝原本准备歇下,陈侍却急急来禀。

    然柳方士有要紧事要求见昭平帝。

    陈侍只得在外等着,来回踱步,脸上焦急之色毫不掩饰。

    昭平帝身着寝衣,外披一件外袍,正与柳方士交谈。

    柳方士一来,便请求他收回成命:“还请陛下解了太女殿下的禁足。”

    “为何?”昭平帝费解。

    柳方士自从月前一语成箴,昭平帝一直疑心此人是与慧贵妃是一伙的。慧贵妃有喜,指不定是个小郎君,然前头姐姐已被立为太女,若真是个小郎君,身份确实尴尬。

    因此昭平帝疑心柳方士是慧贵妃有意为子造势,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愿意他的儿女手足相残。又心知小女性子不会在意这些,便也权当是安了慧贵妃的心。

    前几日柳方士来见,正巧撞上了谢映,柳方士道国运近来不稳,恐遭厄运,还看了谢映一眼。

    这话昭平帝先前就听过,听完柳方士的话,当即给慧贵妃宫中拨了许多人,暗中保护她。

    那一次柳方士又来,还暗指谢映,他只当慧贵妃仍不放心,便找借口禁了谢映的足。想着谢映出不了门,慧贵妃当安心的。

    不料柳方士今日来,竟是为谢映求情的。

    他难道不是慧贵妃的人?

    昭平帝眸子染上了深色。

    柳方士叹口气,躬身道:“陛下,国运如今起伏不安,想来是近来定有大厄降临。我几次不安,想避开此厄运,却不想竟弄巧成拙,是小道之过。”

    这话说得似是而非,教人听了之后不明所以。

    “还请陛下快快解了太女的禁足……”他忽然面色骤变,顾不上与昭平帝说话,飞快开始掐算,未几收了动作,脸上浮现出颓然之色。

    “小道无能,如今做了错事,甘愿受死。当务之急还请陛下解了太女禁足。”

    这话说了三遍了。

    昭平帝思量许久,终究是喊了人去传令。

    柳方士缓了口气。

    没等昭平帝询问究竟出了何事,殿外等候许久的陈侍忍不住了,扬声求见。

    陈侍进来后,急声道:“陛下!大事不好了!皇后病危!”

    昭平帝还未反应过来,柳方士却猝然跌坐在地,不停地掐算,口中喃喃道:“怎会如此之快?不应该啊,何处出了问题?”

    昭平帝此刻无暇顾及他,骤然起身,快步朝外走,又厉声吩咐人去请谢映。

    谢晀与燕南熙两人趁着黄昏时出门,夜间到了地方。

    这个小村庄距洛京不远,但驭马也要两个时辰。

    谢晀宽衣大袖,一幅富家公子的打扮,燕南熙低着头,穿着青衣,扮做他的书童。

    青桐在前方引路。

    暗中还有许多暗卫跟随。

    青桐熟门熟路地敲了一户人家的门,待人来开了门,笑嘻嘻道:“我家郎君忙得很,只好晚间来与你们谈生意,教你们久等了。”

    那人瞥了一眼握着折扇的谢晀,点点头让几人进来了。

    青桐是打着买印章的名头来的。他查到这个小村庄,只说自家郎君早先去雍州做生意,听人说他岳家有一方印章,名贵非常,几经辗转,得知他岳家回了老家,特地来寻。

    燕南熙余光扫过院子,看不出异常来。

    进了屋,另有人迎上来,请了谢晀上坐。

    他则坐在另一边上首,又请青桐与燕南熙坐下。

    燕南熙低着头,坐在最后,茶盏端起,眉头动了动。

    谢晀赞道:“好茶!”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喝到这么好的茶。”谢晀似笑非笑。

    他对面的人微微笑:“贵客来访,自然得用最高的茶。”

    “小人张培,不知贵客贵姓?”

    谢晀避而不答:“你手里当真有我要的东西?”

    “自然。若是没有,怎敢邀贵客来?”他有意缓和氛围,道:“贵客整治我不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算你识趣。”

    谢晀放下茶盏,淡淡道:“你既然识趣,我也拿出些诚意来,我姓谢。”

    他此举无疑是承认了自己身份。

    张培心道果然,“谢郎君年纪轻轻,便能独自来谈大生意,实在是少年英才啊。”

    “不敢当不敢当。”

    张培又试探着问:“不知郎君是想自用还是送人?”

    “有何不同?”

    “这东西自用,郎君手上一样好的东西不知凡几,难□□于平庸,耽搁了好东西;若是送人,则为上上之选。”

    谢晀仿佛来了兴趣,“哦?此话怎讲?”

    张培笑而不语。

    谢晀抬眸看着他,直看得张培心里犯怵,收了笑,揣揣道:“郎君心中清楚,何必非要我说出来。”

    “瞧你说的,我自然是送人呐。连我想送谁,你不也是一清二楚吗?”

    张培抹了抹鬓边冒出的汗珠,讪笑道:“郎君慧眼如炬,小人佩服。此事实是我们冒犯,还请郎君勿怪。”

    谢晀冷哼一声,又觉得一来二去试探够了,直接问他:“你这说了许久了,东西呢?”

    张培神色为难。

    谢晀表情立时冷了下来,怒道:“你莫不是糊弄我,东西压根不在你手中?!”

    “郎君误会了!”张培连连解释:“郎君也知这东西是烫手山芋,您既然要做人情,不如将人请过来,届时不过郎君的手,人情依旧是郎君的,您以为如何?”

    “你想得倒美。你这人话里没一句实话,如今还想来糊弄我将人带过来,谁知你是何居心?!届时我人情送不了,反而害了人家。”谢晀面色更难看,话里也不留情面。

    燕南熙在一旁瞧着,也想不出这人为何非要想见她呢?

    张培心中苦涩,知晓此事是自己强人所难了。但他没别的法子了。

    谢晀不同意,他早就想过这种后果,此刻心中虽失落,仍是吩咐手下的人将东西拿过来。

    很快有人将东西拿了过来。

    张培珍而重之地将这个不起眼的匣子递给了谢晀,“这就是郎君想要的东西了。”

    “郎君可以验验货。”

    谢晀接过匣子,拿在手中沉甸甸的。他又将匣子打开,赫然是前燕印玺。

    入眼见盘龙翔于山河之间,栩栩如生;玉质细腻,品质上乘。谢晀心中有了决断。他将印玺拿出来,章面上刻着“燕寿永昌”几个字。

    因着这个动作,燕南熙同样看清了印玺全貌。

    她朝谢晀点点头。

    谢晀不动声色地将印玺放回匣子里,温声细语:“今日多亏了你了,若不然我还找不到这稀罕玩意。用这个来送人情,份量是足足的了。”

    半点看不出一刻钟前的疾言厉色。

    “你可有想要的?我家是正经的商户人家,极重诚信,不会白拿你的东西的。”一面说着,一面将匣子递了出去。

    燕南熙怔了一下,低着头上前将匣子接过来。

    张培心中存着事儿,没注意到她一个小小书童。他斟酌许久,忐忑道:“想请郎君帮忙带句话。”

    “不过……”他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青桐与燕南熙。

    燕南熙不知何时将前燕印玺拿到了手中把玩,闻言抬眸问道:“不知你有何话想带给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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