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晚了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厉喝声传来。
程澄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一看,惹祸的两人竟然找的帮手是傅浔!看着傅浔怒气冲冲,眉眼间似乎都带着郁色,内心发笑:这人不会是吃醋了吧?
程澄解释道:“刚才我在亭子里看到人落水就救了起来,人家身子弱刚经历了生死腿有点软我扶他起来罢了,你想什么呢?”
傅浔双眸紧盯着程澄扶着的那人,走近亲自从程澄手中扶起那人,“是这样啊,你叫什么名字?”
小水在傅浔凑近的时候身子有点颤抖,只是程澄没有察觉,他的视线早已看向了一旁站着刚才陷害小水的两人,“你们知道今天犯了什么错事吗?都跟我去领罚。”吼完,转头看向傅浔,声音立马就温柔了许多,“你带他去大夫那里看看,我先去处置一下这两人。”
两人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公子,我们错了,公子,是我们鬼迷心窍。”
程澄转头的时候正好听见傅浔询问少年名字,看着少年怯弱的模样,笑了笑表示谅解直接帮人回答了:“他叫小水。”接着问,“刚才我跟你说的你同意吗?”
傅浔垂下眼睑,看向身旁的人,眸中泛起冰冷的凉意直直的看着小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哦,原来叫小水啊。”冲程澄点点头,“答应你,答应你,你放心吧,我一定一定好好将他带到大夫那里去,小水好可怜啊,夫人你真太心善了。”
程澄:
不知为何,傅浔最后说那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他,比起夸他来说,怎么更像是在骂他?
程澄点点头,交给傅浔他放心,随即转过头冷眼看着不停跪下磕头的两人:“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去管事那里领罚。”
等程澄带着两人离开了之后,傅浔收回扶着小水的手,长睫垂落,眼底像是压着暴戾阴暗的因子,嘴角勾起的一抹笑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危险。
傅浔出声:“你想干嘛?”
小水身体瑟缩了一下,双眸迷茫像是完全听不懂傅浔在说什么,只是疑惑的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和在程澄面前巨大反差的两面人:“你你说什么,我听听不懂”声音颤抖像是带着巨大的害怕。
傅浔冷眼看着这个熟悉的躯壳,明明这具躯壳以及另外的两具躯壳已经死了,明明这一次他想全部解决掉这一切,他不想再在这个看不见生命尽头的世界里继续演下去了,疯下去了,最后这一次他只想是自己,只想是傅浔这个人而已。
看来天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傅浔抬手将小水正在滴落水珠的头发丝上重重捻了捻,刹那间便将手移到了脖颈上,冷声警告:“我对你唯一一个要求,不准靠近阿澄。”
小水将脸抬起来,发出与之不符的桀笑声,将头仰起脖子完全暴露在傅浔的手里,像是毫不惧怕:“你杀不死我的,我们就是同一个人。而且帮他回忆起你们的曾经,不是很好吗?”
傅浔轻呵了一声,眼中翻涌着怒色,将人又扭断了脖子:“这就是你的目的吧。”眼神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充满不屑,“篡位者,你也就这点本领了。”
——
程澄这边将两人带到陈管事这里,说道:“这两个人在府内恶意迫害他人,差点丧命。”
那个叫王哥的人率先跪下磕头,恳求道:“公子,我们从来没有想害他、杀他,也从来没有想将他推到湖里,公子,我们真的没有想害他,我们只是想吓吓他而已。”双手抱住公子的大腿,他心里知道现在这个局面只有得到公子的宽恕,他所言句句真话,他们从始至终只是想吓吓人而已,谁知道那个小子不禁吓脚一滑就掉进湖里去了。
话说那小子真的是不小心掉进湖里去的吗?
“抬起头!”陈管事一声厉喝让心里生出的一丁点怀疑立马被打散了。
陈管事在程府一直管理着程府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自然也知道这些人对于新来的看见人有几分特殊心里不忿,平日里没少给人使绊子,只是他看见了还能帮衬一下,没看见的时候也不知道被欺负的有多惨,更何况那人还是公子带来的,今日必须给一个好好的让公子满意的交待。
“又是你,陈王,你在后院里仗着自己年龄大不少欺负新来的吧,大大小小的事情加起来要你命也不为过!陈管事眼睛如鹰一般锐利转向另一个躲在陈王后面瑟瑟发抖的人,“还有你,陈单你一直跟在陈王后面狐假虎威为非作歹,以为我不知道吗?”
陈单被陈管事眼神一扫连忙低下头羞愧的就快要埋进地里去了,他生性胆小,一直被欺压只好跟着厉害的人,让自己也为非作歹来保证自己不被欺负,在潜移默化中他也变成了他最讨厌的那种人,不由流下羞愧的泪水,嗫嚅着说:“对不起,我们不该起坏心思,不该欺凌后院的仆从。”
程澄忽然想起落入湖中一声不吭的小水,脑中生出了一个古怪的想法,问道:“是你们故意把人推下湖中的吗?”
听见程澄如此问,两人又是哭又是连忙磕头,否认:“没有公子,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害他的命。”】
陈单和陈王对视了一眼,明明当时他们三人离湖还有几步的距离,为何他掉水了呢?好像他们在争执,可是没有推人,是那人故意掉进水中的这个想法一出,两人同时打了个惊恐的哆嗦。
陈单嘴一块就想把事说出来,陈王猜到陈单的想法,悄悄掐了人一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知道人是故意落水的,依着公子良善的性子不知道又要给那人多少好处了,又会不会想到是院子内的人欺负他以至于他想寻死,他对陈单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
陈管事见公子神色怔愣,知道应该没有什么问的了,观察程澄的神色,心里也对两人的惩处有了个度。
“每人打80大板,清扫如厕三个月并罚扣两个月的俸禄,涨涨记性,下次再犯逐出程府。”陈管事声音一喝,挥了挥手,便有几人搬来板子和两张凳子准备即地行刑,想起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程澄,视线一转问道:“公子觉得如何?”
程澄看着地上跪着已经痛哭流涕的悔模样,知道他们心里已经感到悔过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点点头:“如此就好。”
陈管事也笑着附和点点头:“公子快去大厅吧,约莫着这时间应该已经快开饭了,不要让夫人和将军久等。”
程澄抬头一看,天却是开始变得阴暗,临走前看了一眼跪着的两人大跨步离开了。
陈管事见程澄离开,抬脚就踹了一下两人:“要不是公子不喜欢杀生,今天等着你们的就是死路!”
陈王和陈单自然也是知道,被陈管事处置的人只有一条路便是死,两人感激地不停的磕头:“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程澄走到正厅,看见厅内正坐着程天古芝和傅浔三人,菜都已经上好了估计是一直在等他,见他来了程天点点头:“坐下吃饭。”
想必傅浔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二人了,才没有问他去哪儿。
等吃完饭,程澄和傅浔两人便准备告辞,离开了程府,他心里想着事便一直坐在侧边倚靠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不断喧哗的市井生活。
傅浔见状,抬手摸了摸人的头,问道:“怎么了?”
“你说,真的有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能做到毫无挣扎吗?”程澄想着小水对掉入湖中没有一声的呼喊,刚开始以为是哑巴却不是,一看就是一心赴死,只是他既然想死为什么还要用尽全力的扑腾水花呢?这就是小水矛盾的点,就好像好像猜到他不会死一样。
傅浔就着一句话明白了程澄问的是谁:“你问的是今日那个仆从。”
在程澄点头肯定的瞬间,傅浔的眼眸暗了半分,长睫遮下所有翻涌阴暗暴躁的情绪,依旧温柔地笑了声:“我吃醋了。”
程澄第一次见吃醋能被如此正大光明说出来的人,微愣,缓缓才意识到傅浔的意思,笑了一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大的醋劲呢,我就是好奇,我发誓对那人没有半点想法。”作出保证状,见面前人神色未变,心里暗道:真是越来越难哄了。
身子凑上前,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傅浔,讨巧说道:“我都有你了,怎么可能对其他人生出其他心思,你是最好的。”
傅浔听见程澄最后的一句话,内心产生了巨大波动,将人拥进怀中,语气茫然:“我真的是最好的吗?”
程澄和傅浔相拥着,看不清傅浔的神色,只是不知道这句话为何带给了傅浔如此大的反应,在他心里傅浔自然是最好最好的,任何都不能换的。
“当然了,你是我夫君,自然就是最好的。”
程澄话音未落,倏地,傅浔抱着他带他滚到了马车的一旁。
叮地一声传来。
程澄惊恐地爬起身,便瞧见一把飞刀正扎在刚才他所在的位子上,他连忙看向傅浔,没有受伤,随即将视线投向窗外。
抬头,傅灏邪肆嚣张的脸出现在二楼的窗户处,估计是刚回来身上还穿戴着白银盔甲,手中正拿着一把飞刀朝程澄所在的方向嚣张地晃了晃。
程澄一扫阁楼的名字:听雨楼,也笑了笑,脸上带着可怜的意味,口语说道:“堂堂太子殿下军功加深回京,不去庆祝,反而首先来听雨楼,可惜可悲。”
程澄眼神锐利,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傅灏在楼上自然也是将他所说的话一字未落的通过口型落入眼中,双眸瞬间一片赤红,整个人处在了暴怒状态,盯着程澄的眼神就像是要把他撕了一样。
程澄丝毫不惧,迎着傅灏的眼神,一字一顿:“晚了。”
你爱人的时候、悔过的时候、现在假惺惺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就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