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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我想和她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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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黎明开亮时。

    苏乐一身隆重服装,上身一件红底银线暗纹蜀锦短袄,黑宽边绣五彩缠枝图案,下穿同色八幅罗裙,前襟垂直一条五色西兰卡普,腰间系黑色弧形宽腰带,腰带上绣唐草图,整条边挂满了小银饰,走起路来叮铃直响。

    未婚女孩不戴包头帕,端言给她编了两个小辫儿。

    全家人来到前院举行今天的“出天行”。

    大年初一是新年第一天,在这一天梯玛推算出大吉大利的方位,进行简单的仪式,保一年出行平安。

    仪式不能有小孩参加,虽说“童言无忌”,怕若真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影响一年的气运。

    蛮王打开大门,按照梯玛给的方位,往前走一段路,朝着这个方向点香烛,放一小挂鞭炮,祈求平安。

    接着,将写有“出行大吉”、“对我生财”的红纸条贴在神龛两边,此后家中所有人才可以随意出门。

    出天行仪式后,蛮王带着全家人去向家祠堂,开始家族祭祖敬神。

    向家是蛮王背后的家族,经过前朝和本朝几十年战争,庞大的向氏族人如今只剩下了三房人,祠堂的牌位都比活人多。

    大房蛮王,除了苏乐已经后继无人,二房是那律家,他还有个哥哥,哥哥在土军担任指挥使,膝下儿子才七岁,五房一支,人数最多,儿孙加起来九人,但没有一个成器。

    蛮王之位世袭相传,族人能者居之,并不拘泥一定要直系。

    原本十年前向王令交给了那律,各家都没话说,那律是当年武比第一,新兵教头。

    但是,这些年随着那律身体日渐衰败,而蛮王又没再提起找一位接班人跟在他身边,族老都有了意见,尤其五房。

    蛮王对其视而不见,他还没死呢!气势一开,谁也不敢说什么。

    供桌上已经摆好了贡品,梯玛上前开始做法事。

    所有人按排行顺序跪在蒲团上,苏乐本应该和小辈跪在一处,但她实在不愿意和五房的人接触,也不管族老瞪得溜圆的眼睛,找到那律和他跪在了一起。

    “你在看什么?”苏乐见那律扭头看着后排,小声询问。

    那律看了又看,才跟苏乐说,“你看看我哥那个孩子,你觉得他像谁?”

    苏乐尽量压低上半身扭头看过去,这一看,惊着了,赶紧收回眼神,忍不住,再看一眼那孩子。

    “像吗?”

    “简直一模一样,师傅之前没发现?”

    “我嫂子看这孩子看得紧,轻易见不着。”

    苏乐又想看过去,被那律一巴掌打了回来,“还看!”

    直到祭祀结束,苏乐都有些震惊得回不过神。

    “乐乐表妹”

    听到这个声音,苏乐鸡皮疙瘩条件反射地起了满满一胳膊,把她从刚刚的震惊中拉了回来。

    看她一脸呆滞,那人自来熟地自顾自说,“乐乐表妹,还记得我吗,我是五房的卡斜(大山),每年就只有这一天能看见你呢。”

    苏乐上下打量一番,一身蓝底黑宽边绣花上衣,同色长裤,腰间系织锦腰带,挂着弯刀,头包缠布……

    如果再加上一些不灵不灵的宝石,这装扮怎么那么眼熟。

    哦,平壤寨寨主的小儿子也是这么一身。

    苏乐面无表情,心里啧啧两声,好好的一个蓝色被这两人穿得猥琐又油腻。

    有的人为什么就能穿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样子,因为不是同一个蓝?

    “有事?”

    问得这么直接?卡斜明显呆了一瞬,又堆起笑起来,“没,没事,就是……”

    “没事是吧,我有事,不好意思,让让。”苏乐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愿意和五房的人跪在一起的原因。

    她一个恶名在外的西南小魔王,书院的学生听见她的名字都能被吓跑了,对她半点不了解的五房还敢凑上来,不得不多想。

    伸手扒拉开挡道的卡斜,径直走向蛮王,禀了一声上马走了,有些事她得去问问。

    那律也以府中有客为由提前回到蛮王府。

    苏承宁看到那律一个人回来,问了句,“乐儿呢?”

    “去朝夕院了,一会儿就回来。”

    那律将苏承宁带进一间房,抓了一小撮茶叶丢进杯子里,再倒上水,端给苏承宁。

    苏承宁以为这又是巴山的新吃法,看着茶杯里鲜嫩的茶叶,想起来昨晚也是喝的这个,不由得问道,“你这茶水不是碾成沫再调的。”

    “这是你闺女自己做的茶,你试试,比碾成沫的好喝。”

    苏承宁又尝了一口,点点头,确实不错,他上下打量着看着别扭的那律,身上没异样,但脸上很明显,“病很久了?越来越瘦了。”

    “旧伤复发。”

    旧伤?那律十年没出过山,受伤最重的便是带苏乐回巴山界那次。

    苏承宁仔细观察着那律瘦,脸上颧骨突出,和看起来壮实的身体形成对比,他伸出手握住那律的手臂,手掌的触感惊得他站了起来,用手一寸寸丈量,“你!”

    那律站着不动,让他检查,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嗯,就是你想的那样,也好,我可以早点去陪承薇了。”

    “不”,苏承宁松开手坐下来,有些接受不了,带倒了茶杯,茶水从桌面滑下去,滴答滴答,他像没看见般,喃喃道,“你不能出事,你无法想象你在乐儿心里的地位。”

    那律扶起茶杯,手贴着桌面将剩余的茶水赶到地上,再拿出手帕擦干净,语气不紧不慢,“她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我相信她能挺得过去。”

    苏承宁瞪着眼看着他,“这么多年你不懂她吗?她最重感情!你忘了她身上那把带血的梳子十年不离身!”

    听到这话,那律上身后仰用力靠在椅子上,将手帕一丢,用无奈的眼神看着苏承宁,“所以我死的那天你一定要在她身边。”

    两人就这样互相干瞪着,一时无言,直到苏承宁移开目光看着窗外光秃秃挂着零星白雪的树枝,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点办法都没了?”

    那律摇摇头,尽量语气轻松,“我昏睡两天,是梯玛用巫术唤醒的。”

    苏承宁懂一点,没用巫医,只用巫术,在梯玛眼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乐儿还不知道吧。”

    那律摇摇头,“去年,巫术的事没告诉她,她只知道我病了。”

    苏承宁不死心地问道,“真没办法了?治不好了?要不我们去找一找别的大夫,若是需要什么药,我也能想办法弄来”,他以为经历了妻儿死亡的穿心之痛,再听到这样的消息会平静接受,原来不是。

    那律不语,只看着苏承宁。

    苏承宁也明白是自己天真了,他狠狠揉了两把脸,好人都不长命吗?

    那律拍拍他的手,“好了,我都已经接受了,你也要想得开,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我,是乐儿。”

    苏承宁霍然转过脸,没了那律,下一任蛮王会是谁?那巴山界还能不能保护乐儿,这也是蛮王一直没再重新选人的原因吧。

    那律看苏承宁想明白了,才说道,“向氏一族历经战乱,族人凋零,唯一一个拿得出手是就是我哥,但我哥为人古板,才能有限,并不是最佳人选。

    我今天发现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

    我哥早年有一子,那年外族入侵,国有内乱,巴山界出人跟着定王打仗,我哥和我爹都去了,当时巴山界青壮年几乎走完了,我刚12就入了土军,家里只剩下两个女人和一个五岁的孩子。

    男人少了,山上的猎物就多了,据我嫂子说,有人带着猛兽袭击了蛮王寨,孩子就在那时丢了,找了大半年没找到,从那以后我嫂子就一直魂不守舍,直到生下另一个儿子,她才好。”

    “这个孩子找到了?”苏承不由得发问道。

    那律没点头也没摇头,继续说道,“我嫂子把孩子看得特别紧,今日祭祖,七岁以上的孩子必须参加,我才见到,那孩子……和墨来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苏承宁倒吸一口凉气,墨来确实比向家现下的孩子强得不是一星半点,“你的意思是……那没准真是呢?”

    那律笑了,“毛瞎子是第二年捡到墨来的,你觉得一个五岁的孩子能独自生活一年?”

    “样貌如此相像的可不多。”苏承宁无意识地捻着三根手指。

    那律不信这样神奇的事,“我不知道具体,乐儿应该是去找毛瞎子了,但是不管真假,这件事都必须要做成!”

    苏承宁惊愕地看着他,“这可有关你们向氏一族血脉。”如果墨来不是,这样当于将巴山界拱手让给外人了。

    那律嗤笑一声,“就现在剩余的向氏族人,真让他们上位了,巴山界都守不住,何谈血脉。”

    苏承宁不得不佩服那律的格局,常人如何能舍下这大块肉,“蛮王同意我就帮你。”

    “他会同意的”

    这件事就算谈妥了,那律也放心下来,有苏承宁的帮助,这件事会水到渠成,论计谋他不如他。

    “我再求你一件事,这件事只有你做得到,如果我死了,我想和承薇葬在一起,你能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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