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前辈就是前辈
清晨的露珠挂在叶尖，风一吹，滴落下来。
这一夜他们安全过了卢馆镇，进了尉州。
路六带着人进了一户农家小院。
小院的主人什么也没问，默默地安排饭食，给马喂草料。
察七、察九吃过饭，换了一身寻常百姓的衣服，贴上胡须，出门打探。
苏乐一如既往，只要遇见休整就练步法和短剑，才几天时间已有模有样，看得那律暗暗点头，是个好苗子。
路六看得蠢蠢欲动，这么好的苗子不教点什么好像挺可惜的，“苏丫头，路大叔教你一套逃脱术，你想学不？”
苏乐一听又有新的可学，收了剑跑到路六面前，“真的教吗？我可以学吗？这个本事可以外传吗？”
一连三问给路六问得哈哈大笑，“外传外传，你看他们都会，都是我教的。”
“那我学。”有好东西谁不想学，苏乐连连点头。
说教就教，路六比划起来，“时间紧任务重，你看好了，不同的场景运用不同的手法，但万变不离其宗。”
那律被路六的一番话说通了，现在也认为苏乐学点保命的本事很有必要，在一旁认真看着，跟着比划。
石虎几人也被吸引过来，蹲在那律身边认真看。
这是探事司的本事，一般人学不到。
路六一口气教了一个半时辰，外出打探的察子也回来了。
“怎么样？”
石虎提起水壶送上两碗水问道。
察七端起碗一口气喝完，反手摸了一把嘴回道，“不算好消息。”
“我们出去放了暗号，在尉州驻点的兄弟找了过来说，苏尚书一家被关了大牢。”
“宣王被找到了，宣王妃和璟王暂时安全，苏家老二老三没消息，上头也没查到去了哪儿。”
苏乐听得心都揪了起来，她不担心父亲、二叔、三叔，她担心祖父、祖母、二婶婶……大牢里能有什么好。
“皇上呢？”
“皇上被软禁在福宁殿，没消息传出来，但现在有个更坏的消息，京中出来了大批军中的人，东南西北门走的都有。”
这完全是冲着出了京都的人来的，有没有消息的都放出去探查一番。
“什么时候出的城门？”
“昨天晚上，还有个消息”，察七说着看了苏乐一眼，“能抓活的抓活的，不能抓活的死的也行。”
那律捏紧拳头，“看来昨天进卢馆镇的时候就被人发现了。”
“收拾东西吧，算算时间，从南门出来的人应该已经进了尉州”，路六赶紧说道，又往院子里喊了一声，“老陈，这地方你也不要待了，赶紧走”。
老陈点点头，手上不停给大家伙装着食物。
打点妥当，看着老陈离开后，一行人才从后门出发。
分批出了尉州城门，一路向西南。
马蹄扬起沙尘，在身后形成一片黄雾，久久不散。
一个身穿螺青色劲装的男子从城南门出来，围着城门绕了半圈，停在一处看向地面，用手左右丈量，“他们应该往这边走了，建昌马的蹄印较小，北方少有，蹄印还没被覆盖，看样子刚走不远。”
“追”
追出十里地，在一处分叉路口停了下来，劲装男子下马捡起一根被踩断的树枝，又上大道上查看一翻，心中冷笑，雕虫小技。
随即带着人进了树林。
沿着树林一直跑到头也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居然被骗了，果然有意思。
劲装男子带着人向树林一边跑去，穿过树林就能回到大道上。
待人走远后，藏在树上、杂草里的人都出来了，抖掉身上的伪装，急行二里地，找到藏好的马，一行人朝着与劲装男子相反的方向离开。
“老大，带头那个身穿螺青色劲装的人我见过，是个斥候”，察十立刻说出自已知道的。
众人一听心里都有了底。
斥候，相当于侦查兵，但有别于侦察兵，在这个时代分工没有那么细，斥候所担任的范围比较广。
他们身手敏捷，擅长侦查和隐藏，作用于安静地解决岗哨，潜入敌后盗取文件，或者刺杀敌方首领，基础实力都不差。
巴备啐了一口，骂道，“娘的，这郡主真看得起咱，斥候都用上了。”
“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咱老大就是斥候出身”，察十打气道。
路六没接话，而是说道，“找地方布置一下，不能让他们追着跑漏了行踪。”
劲装男子沿着大路没走多远，查觉不对，又回到刚刚的树林，看到一地的枯枝杂叶，明白自已被对方摆了一道，却怎么也找不到马的踪迹，只找到不成串杂乱的脚印。
“他们有多少人？”劲装男子问道。
“七个人，骑的建昌马”，一个士兵回禀道。
劲装男子看着脚印思索良久，说道，“肯定不止七个，沿着这串脚印找上去，我倒想看看是谁带着他们。”
“走”
天渐渐黑了下来，树林里的虫子发出各种声音。
劲装男子一行人沿着大至的方向继续寻找着踪迹。
走过了平地，来到一处起伏不大容易藏身的小山岗，劲装男子叫停了马。
“有些不对劲，都注意些”，说着劲装男子抽出了刀，缓缓前行。
一排带尖的树枝袭来，劲装男子闪身躲过，身后的小兵却没躲过几个。
劲装男子下了马，藏身一颗树后面，借着月光，微微探出头仔细观察。
山地起起伏伏，安静异常，连杂草都好像没有动静。
在放了一排树枝过后，对面就没了动静。
现在谁先动，谁就是靶子。
他仔细观察着地形，矮下身快速行动起来，身高不超过眼前的遮挡物，由一颗树换到另一颗树，不断前行。
士兵们学着劲装男子的办法一步一步跟上去，一个不注意冒了头，对面一根树枝飞了过来，士兵没了声息。
劲装男子习惯了单兵作战，眉头都没皱一下，专心做自已的事。
陡然，看到夜色中一双眼睛，毫不犹豫一刀挥过去。
马茶反应也很快，抬刀一挡，娘的，真不愧是斥候，摸到身边了才发现。
兵器相撞的声音让双方人马都警觉起来。
巴备就在不远处，猫着身赶来支援。
准备的东西都没用上，这计算是废了，路六等人一跃而起，其他士兵也冲了过来。
双方交战在一起，苏乐躲在杂草中，看准一个，用弹弓打出一颗石子，不能致命，但能干扰。
最难缠的要数斥候，路六一人对付他。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早就想和你切磋，可惜你离开早了”，劲装男子看着眼前曾经斥候里的神话人物，瞬间充满了斗志，一拳虚晃，另一拳指缝中夹着刀片快速挥过去。
路六挡住第一拳，接住另一只胳膊往后一扭，看着刀片掉落下来，“你个瘪三进先锋的时候老子都成神了，谁认得你。”
劲装男子脚瞪树干翻身脱离掌控，手掌滑下一把短剑腿部发力突刺上前，“你老了，今天让你看看新一代神话”。
路六避过短剑，一刀劈过去，趁对方躲避时，一脚踢中胸口，“就这点本事吗？用的还不是老子留下来的招式。”
苏乐看得都忘了打弹弓，都是斥候强中手，别看招式简单，一来一往拼反应，拼经验。
劲装男子三招没摸着路六的衣边，又被话刺-激得火冒三丈，忘了他的任务是杀了苏乐。
他现在好歹也是斥候里数一数二的人物，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还不信了，大拇指扫过鼻尖，反手拿着短剑，脚上踩着步伐，再一次攻击上去。
路六双手拿刀，计算着对方落脚点位，自已脚上踩着那律教给苏乐的七摇步，左摇右晃。
对方被晃得失了靶心，路六看准时机，往对方下盘一刀挥过去。
劲装男子受伤跪地，一个翻身站起来，还没等稳住身形，路六快速上前解决了他。
“你知道做斥候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跑，一击不中立马跑，不然死的就是自已，想必你再也用不上了。”
早就解决完士兵的众人站在一旁观战，那律从中学到了不少，佩服道，“不愧是斥候前辈。”
路六笑道，“那都是为了刺-激他，斥候打的就是出其不意的刺杀，对付他们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面对面，不让他隐藏搞突袭。”
说完又用脚踢了两下地上的尸体，“这个，坏就坏在有了斗志，话还多，收拾东西找个地方歇一歇，今天晚上可以睡好了。”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对了，那个七摇步，苏丫头天天在我眼前练，想不会也难，学了就是自已的。”
那律失笑地摇摇头，他们用命护送大家回巴山界，一个小小的步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