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盛情难却
这次他们不仅直接从正门而入，而且专门有一长列的丫鬟小厮在两侧相迎。
“请诸位沐浴更衣，歇息片刻。”
高大侍卫将他们带到一处豪华的建筑前，里面隐约有水声传出，还没有进门，就能感受到令人舒适的温暖。
这娄家果然豪气得很，府邸之中竟然有一整座温泉！
不过事态还未明朗，没有人真的敢泡温泉。大家动作都很迅速，只是将自己梳洗干净，就立即出来换上了已经准备好的衣裳。
“这料子，你仔细摸摸，我怎么觉得好像和以前见过的贵人们身上穿的差不多？”尽管一路过来已经见过了不少大世面，但是真正将衣裳穿在身上，放马青年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惊叹。
原本紧张的气氛也有所缓解，人们聚集在一起，不断有窃窃私语在人群中流传。原先对这里的恐惧，也逐渐转变为一种好奇。
就连高大侍卫再次到来，这种逐渐放松的氛围也并未被打破。
“诸位这边请。”
少了方才的拘束感，人们终于有心思打量四周，许多方才没有注意到的小细节，此时终于被一一发现。
“他们家的墙壁，为什么会发光啊？”
“听说有钱人家会把夜明珠磨碎，和砖土一起砌在墙里，没想到是真的……”
“还有咱们方才经过的湖，我怎么觉得湖边的草长得有点不对劲啊，好像是那什么灵草似的。”
“那种灵草不能吃不能用，纯粹就是装饰着玩儿，刚刚湖边居然种了那么一大片，这也太有钱了！”
高大侍卫突然在另一处又宽又高的双扇门前停下，众人下意识停止了交头接耳的动作，一起望向这边。
“此前因为一些误会，诸位受了不少委屈，娄县令特备此宴席，为诸位接风洗尘。”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双扇门被向两侧推开，中间是一道柔软厚实的大红毛毯，从门口一直铺到另一侧的尽头，这样一大块儿毛毯，上面竟然看不出拼接的痕迹，仿佛浑然天成。毛毯两侧用金丝绣着花鸟虫鱼，栩栩如生，远远看上去宛如一条红河。
毛毯两侧则摆满了木制案几，截面的纹路犹如溪流，每张案几的纹路都自成一脉，各有各的趣味。
便是一直在前头拘束着众人不要太过放肆的于开朗，此时也被迷了眼，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了其中一张案几跟前，手指在案面上摩挲着。
“来人，上菜，上酒！”
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鼓声轻响，一长列温香软玉踏着鼓点，亭亭袅袅地端着各色珍馐进入厅堂。鼓点越来越急，菜式的花样也越来越多，随着最后一声鼓槌落下，恰好最后一滴酒落入酒盏，侍女们如潮水般躬身退去。
此时众人已经自觉地依次入座，看着眼前摆满案几的佳肴，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最后一位侍女退出后，大门并未合上，有一位陌生的面孔一边踏着大阔步，一边朗声笑着走了进来。
即便是算得上“见多识广”的姜幼月，看到此人的装束也不知该作何评价。
最惹眼的当属那双高高擎起的手，每个手指都戴着两到三个戒指，摇曳的灯火映照在上面，反射出金色夹杂着五彩斑斓的宝石光芒。席地长袍做工异常精良，银线宛如九天星河倾斜而下，可惜被那条珠光宝气的腰带从中截断，一下子自天上云间坠落到尘土大地，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眼看着这位浑身镶嵌满金银珠宝的人慢慢走向了正中的主位，用手端起了斟满酒的酒盏，回身冲着众人道：“你们远道而来，我先敬一杯。”
偌大的厅堂中静悄悄的，有几个愣头愣脑的伸出手要拿杯子，也在这片沉默里收回了手。
好像没有看到冷场一般，这人直接举着酒盏来到了众人隐约的视线中心——姜幼月的身前，继续开口：“对不住，我该先自报家门的，从你们进城开始，脚下踩着的便都是我的土地。我就是这里人们口中的‘娄县令’，大名娄兴业，幸会。”
“幸会。”果然是他，姜幼月也双手捧杯，同娄县令一样一饮而尽。
“实不相瞒，你们半路所救之人，正是我重要的左膀右臂，也就是娄家大总管常丰。先前出于一些别的缘由，侍卫们将你们当做了可疑之人，不过常丰已经转醒，向我说明了真正的袭击者。”
虽然姜幼月心中仍有疑问，但现在最要紧的是吃饱肚子。她朝着于开朗的方向点点头，示意酒菜没有问题，她的首肯仿佛打开了众人的开关，整场宴席这才算是正式开始。
不过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明明这娄县令眼中有好奇之色，当下却并没有和她深入交流，反而回到了主位，和众人一起吃喝玩闹起来。
不需要什么丝竹管弦起兴，戏班子里的每个人站出来就是一段戏，一边喝酒一边赏戏，一晚上人人都兴致高涨，一直持续到散场。
一队侍卫将醉醺醺的众人引领到客房，那边竟然早就备好了醒酒的汤水和烧好热水的浴桶，众人又是喝汤又是沐浴，等安顿下来，已经到了深夜。
沉寂的夜色里，众人逐渐从方才的狂欢中清醒，一种异样的感觉萦绕在所有人心头。
“这娄县令未免也……对咱们太好了吧。”
不知道是谁先在黑夜中开了口，但这句话却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就连守城的侍卫都能看出，他们是最多只能算是来充数的戏班子，身份低贱，又没有什么名气。就算是救了这里的大总管，但如何当得起如此盛情的招待。
“而且这府里也太奇怪了，”于香寒没喝多少酒，她压根就没有完全沉浸到奢华的招待中去，一路上都在观察府中的摆设，心底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如果娄家大小姐真的要招亲，府中上下竟然一点喜气也看不出，除了迎接咱们的，其余下人都行色匆匆，这其中一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