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的想法
“抱歉，等我一下。”
姜幼月突然出声，独自走近了那辆巨大的马车残骸，这边的众人只能看到少女蹲下，好像在用力挖什么。
“我怎么觉得，她手里攥着的，好像是什么人的手腕啊……”
随着被挖掘出来的部分越来越多，少女的目标也逐渐显露出来。
“姜姑娘是不是……是不是在挖尸体啊？”有胆小的人已经带上了哭腔，想到方才遍地的残尸，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比自己年岁还小的少女，居然敢徒手去挖。
“这具看上去……好像还挺完整的。”
“放心吧，他还活着。”姜幼月好不容易才把人从木板下面刨了出来，看到大家惊慌的表情，连忙解释道：“我也是刚刚才发现，这里竟然还有活人。”
“愣着干嘛，上去搭把手啊。”于开朗一手拍在身侧男子的后腰，发现竟然没有将人推动，只好自己走出去，从姜幼月手中接过了这具“活人”。几个有眼色的已经提前将马车里收拾好了，于开朗将人小心地放在一块干净的布料上，顺带检查了一下此人的状况。
“确实还活着，只不过……”他看了一眼刚刚用水净完手的少女，语气不是很乐观：“按照咱们的速度，就算勉强将他送到外城，恐怕也没有哪个医馆敢让他进门，他伤的实在太重了。”
姜幼月心里也没底，听到于开朗这话，心里也犹豫起来。
“让他留在马车上吧，我有办法。”刚刚一直沉默着的谢明尘站了出来，放下马车厢的帷幕，拦住了众人的视线，“你们只管赶路就行。”
“这……”
听到这话，不仅众人议论纷纷，二当家也不知道该如何了，大家的视线最后都集中到了少女的身上。
她的面色不是很好，但还是没有当众说什么，只管点了点头。
眼见着谢明尘自顾自地钻进了帷幕，姜幼月将众人遣散，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这就是你想的办法？”她熟练地甩出藏在手心的石子，打掉了谢明尘手中的匕首，“你这东西从哪儿来的。”
谢明尘弯腰拾起匕首，用衣裳下摆擦拭掉上面的灰尘：“是刚刚从死人身上捡的，我正好缺一件兵器，虽然不算趁手，但总有应急的时候，比没有强。”
她这才发现，那匕首的手柄确实还带着些深褐色的斑痕，大概是血液凝固在雕刻的凹槽里，用布条难以擦拭干净。
“你刚刚说自己有办法，就是想给他喂血吧。”回归正题，姜幼月走上前，挡住谢明尘的视线，原本是想要强迫他直视自己，没想到这一次他并没有逃避，两个人的目光直直交汇在一起。
“我不可以这么做吗？”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她的心头，无论自己如何强调，如何通之以情，晓之以理，少年还是一如既往地将他自己作为解决问题的第一选择。
似乎是知道少女想要说什么，谢明尘抢先开口：“你这么在意这个人，又比我感知更加敏锐，肯定注意到了这件事——他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
不错，这就是她最初被这里吸引的原因——在浓厚的血腥味下，掩藏着一股微弱的气味，与之前的马匪首领掉落的旗子十分相像。而方才车队穿过此地，被马车死死挡住的这个人，身上的气味最为浓厚。
她怀疑这里也曾经遭遇过类似的事情，恐怕现在躺在马车中的这人，还与持有同样法宝的人直面战斗过。原本她就想要抓住这条线索，希望此人醒后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是没想到这人伤得如此之重。
“既然我们都对这件事感兴趣，自然要最大化利用手中的条件，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从死亡的边界拉回来，为什么要放弃呢。”
头一次听到谢明尘说了这么一长串，她的脑子还有些发蒙，总觉得不太适应。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养了很久的小狗，突然之间要挣脱缰绳，独当一面了。
仔细想想，谢明尘早就不是当初在崖底的野孩子了，自己却总是觉得，他还是一个刚刚来到这个世间的婴孩，什么都半懂不懂，就连最基本的生存常识都一知半解。
过度的保护最后只会成为一种灾难，他能独立思考，有自己的见解，不正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吗？
“我确实想要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她从怀里掏出那面被折叠得规规整整的三角旗面，递给谢明尘看，“如果你也有同样的想法，我觉得我有必要尊重你的决定。”
谢明尘没有接过三角旗面，只是遥遥看了一眼，便冲少女点点头。他不再说话，转身又开始拨弄那把匕首。
姜幼月默默退出了马车，替里面的人拉上了帷幕，守在马车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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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人……”
看着二当家的冲着自己使眼色，放马青年偷偷看了一眼，确认姜幼月和谢明尘都不在四周，才压低声音答道：“还没醒呢，毕竟受了这么重的伤，寻常人哪里还能撑到今天。”
“也不知道那两位神仙用了什么手段，还真把人从鬼门关里救回来了，估计要醒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搞不好咱们还没到外城，就能见着他睁眼了。”
于开朗自从捡着这人那天起，每日不是唉声就是叹气，眉心的大疙瘩都快长死在那里了。那么大的场面，肯定两边都不是什么寻常货色，要不是那两位对戏班子的所有人有着救命之恩，谁愿意牵扯进这样的晦气事儿。
不过倒是还有一件事还算称心如意——他们今日就可以进城了。
虽然总说外城，但实际上所有环绕着中城的区域都被统称为外城。只有有底蕴的世家，或者是像娄家这种富得流油的商人，才能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建立起自己的地盘。
娄家终归是这一代才发迹的，他的地盘比起一座城，更像是一处县镇，听说他也会让人叫自己“娄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