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新的危机
人们乌泱泱地聚在一起，姜幼月被簇拥着，逐渐变成了最中心。
“已经没事了，那群马匪不会再追过来了。”一边安抚着大家的情绪，一边试图从人墙中突围。从前的时候，她也曾经一直站在人群的中央，不论在哪里都是视线的焦点，但是现在她已经不太适应这种感觉了。
她单手抱起于乐心，害怕他被人群挤到，小孩儿也从善如流地环抱住她的脖子，炫耀似的冲周围的大人们龇牙咧嘴。
有人从外围拨开人群，来到她的面前。原本趾高气昂的敖娟秀，竟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毅然决然地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她连忙侧身躲开，于乐心也被吓了一跳，从姜幼月的身上跳下来，跑到了一边。
“从前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她求救似的看了一眼人群后方的于香寒，这才想起来刚刚学会的那句话，“对你出言，呃，出言不逊。我不求能够获得原谅，只是希望你能继续留下来，如果看着我碍眼，你想要怎么出气都可以。”
“即便你不这样做，我也打算蹭你们的车队呢。”
她此话一出，不只是还在地上的女人，周围一圈人都沸腾起来。
“怎么着，还想要我也跪下来，求你起来啊，”她双手拉起敖娟秀，故意笑着说道：“本来还觉得你傲气的样子颇有风范，可千万别改，要不怎么治得住二当家的啊。”
接受到大家揶揄的目光，于开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们懂什么，我这叫尊重，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可能跟女人计较呢。”
四处响起善意的笑声，敖娟秀下意识就要去拧丈夫的耳朵，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瞬间涨红了脸。
气氛越来越轻松，众人决定趁着气势，继续赶路。经历过马匪劫道，两人在戏班子里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原本赶路过程中紧张兮兮的氛围也不见了，甚至比跟在镖队后面的时候，还要轻松愉快。
车队走走停停，休整的时候，就由姜幼月寻找最近的水源。
“姜姑娘，这苦日子就快到头啦。”放马青年自告奋勇地包揽了每次外出的任务，恨不得和这位仙人日日待在一起。“按照咱们的速度，差不多再过两三日，正好能赶上原本约定的时间。”
“你还知道得挺清楚。”看着马匹吃饱了草，喝够了水，两人牵着马，慢腾腾地往回走。听到放马青年的话，姜幼月心下有些好奇，不知道他是怎么算的。
“我也是瞎猜的，”放马青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想起来仙人既然每次都能轻松找到水源，那肯定也清楚到目的地的距离，顿时有种关公面前耍大刀的窘迫感，“小时候跟着我父亲走过这条路，还隐约记得走了多久，算算日子，这几天也该到了。”
“那约定的时间是怎么回事儿，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去这么远的地方？”
“这个啊……”放马青年想到自家戏班子之前入不敷出的惨状，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我们这次就是去赴娄家的宴席，要到场唱戏呢。”
“娄家？”她想到自己在探春楼听到的消息，这不正是要给独女招亲，还在中城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家。
“是啊，他们家可有钱了，咱这戏班子好久没有接到过这么大的单子了！不过听说凡是叫的上名字的，大都收到了邀请，最开始还想跟瞧不起我们的同行炫耀来着……”
看着放马青年逐渐低落的情绪，姜幼月没有继续深入，不管目的地是哪里，她都打算到了之后就和他们分道扬镳，到时候再走一步看一步吧。
车队休整得差不多了，照例由姜幼月先找方向。也许是使用的次数多了，她总觉得自己神识能够覆盖的范围又变广了。延展到了原本的极限，她试探性的继续向前，竟然真的做到了。
如同放马青年所言，原本的荒凉逐渐消失，地面上出现了许多斑驳交错的小路，显然这里经常有车马经过。
但是空气中，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有如实质，令人不适。
“我有事儿想跟大家商量一下。”
几分钟后，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姜幼月虽然是在跟二当家的说话，但刻意放大了声音，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清楚听到。
“咱们继续往这个方向走，差不多今晚就能走到外城的城郊，不过前面有块儿地方现在情况不太妙。”她想了想怎么措辞才更委婉些，才继续开口：“大概会看到很多残缺的尸体，但是已经不具备什么危险性了。”
看到大家都有些犹豫，她提供了另一条方案：“如果绕路，可能需要多出五六天的时间，你们商量决定吧。”
“五六天的时间……确实有些长了。”原本也有些退缩的二当家听罢，咬了咬牙，还是决定继续前进，“毕竟咱们已经拖了很久，万一超出了演出的时限，前面就白折腾了。”
“你们怕什么，反正姜姑娘一直跟着咱们呢。”敖娟秀瞪着还想抱怨的几人，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强势，“整天走南闯北的大老爷们，还没我的胆子大。”
少数服从多数，眼看着已经定下来继续往前走，他们利索地收拾好，一路上速度还是很快的。只不过说笑的声音少了很多，大多时间都在沉默着赶路。
果然到了傍晚时分，他们走到了姜幼月所说的地方。
那刺鼻的气味已经引起了部分人的不适，二当家让大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毛巾，将其打湿捂住口鼻，一行人从遍地的横尸缓缓穿过。
到处都是掉落的断肢和模糊的血肉，即便走得很小心，也免不了沾上一些碎渣。这里还有许多马车的残骸，大部分看上去都奢华非常，尤其是最大的那辆，虽然已经很难看出原貌，但是木片上的花纹之精细，还是让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