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反将一军
两人都没有发现少女的称呼从“掌柜的”变成了“师父”。
“师父年岁已高，平日里酗酒成性，这药粉对他来说有益无害。”景连自己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弱下来，“我知道这延寿粉未必有用，但凡是我能做的，我都想试试。”
“行吧，你把药粉给我。”姜幼月无奈地摊开双手，“我在店里行动比你方便许多。”
看着景连犹豫着没有拿出药粉，她用力拍了一下景连的后脑勺，笑着说道：“怎么着，害怕我自己独吞啊。”
她伸手从少年身上掏出药粉，仔细地放好，拍拍胸脯冲少年做保证：“放心吧，你这药粉，我保证一粒不落地全进杨掌柜的肚子。”
景连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又挨了两下打，此时还有些懵懵的 ，只是下意识点了点头，目送少女先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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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小玉喘着粗气，在街道上狂奔。
“抓住她！这个小贼！”
后面乌泱泱地跟了一群大汉，手里都提着各式兵器，没一个看着好惹的。
“还追……这玉佩什么来头啊！”
茅小玉连掏出玉佩看看的功夫都没有，在岔路口随便选了个方向，继续狂奔。
这次偷盗完全在她的计划之外，纯粹是路过那群人的时候，被反射的阳光迷住了眼，下意识看过去，她就觉得这玉佩她要定了。本来一路偷偷跟着那群人，想趁他们用饭的时候拿走玉佩，没想到这群人竟然警惕地很，她刚一得手就被发现，差点被当场捉住。
不过这群人也太能追了，这都几条街了，还不放弃。
“哎呦！”
心里有些分神，等注意到身前有人已经来不及了，茅小玉暗叫不妙，控制不住地向后跌倒在地。
“谁啊你，长没长眼……”
她抬眼看到和自己相撞之人的一瞬间哑了火——这不就是让她那次在小巷里吃瘪的少年！
就这么一来一回的功夫，后面的一群人已经追了上来，茅小玉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一边道歉，一边佯装要给少年拍打沾上的尘土，趁机靠近，将玉佩放在了少年身上。
她动作刚刚结束，正要落跑，手腕突然吃痛。
“你做什么。”
“给我抓住她！”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见跑也跑不了了，茅小玉将自己平生的伤心事来回想了几遍，眼里立刻挤出两三颗泪珠：“各位好汉，饶命啊。”
“玉佩还回来！”一个手持巨斧的大汉走出来，声音粗犷，一出声能传好几里地远。“光天化日就敢偷东西，今天非要带你这小贼见官才行！”
“小女子也是身不由己啊，”茅小玉学着偷来的话本里的娇弱女子，一声比一声凄切，“我都是被逼的，要不谁愿意放着正经活计不找，干这种缺德的事儿。”
少年的手劲儿大得很，一直没有放开，茅小玉在心里骂了几句娘，她肯定自己这手腕别的不说，至少明天要泛青，但此时这倒是给了她发挥的机会。她侧身叫众人看清楚，用还能活动的手指着少年道：“就是他，胁迫我偷东西。今天也是他先看中了你们的玉佩，叫我偷偷摸走，然后交易给他。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搜我们的身，他刚刚才抢走了那块儿玉佩，现在正要逃走呢！”
听到这话，谢明尘反而松开了少女的手腕，点头应声道：“可以。”
那边的巨斧大汉闻言，也懒得分清谁是主谋谁是被迫从旁协助，直接从队伍里点出来一男一女，当真就要搜两个人的身。
茅小玉见自己计谋得逞，拼了命的压抑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心里止不住地感叹：真是天道好轮回，那天叫她吃了那么大的瘪，今天就叫这少年知道，什么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她大大方方地任人搜身，眼睛却一直盯着少年那边，就等着放在他身上的玉佩被搜出来，看他的笑话。
谁知道那大汉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好几次经过了她藏玉佩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搜出来，现在正跟巨斧大汉嘀嘀咕咕，两个人时不时看向她所在的方向。
茅小玉瞬间有些慌了，她想要出声，让那边再检查一遍少年，刚向前踏出一步，就感觉到有什么从自己的口袋里被拽了出来。
“老大，就是她！”给茅小玉搜身的女子高高举起手里攥着的红绳，一个小巧精致的玉佩挂在上面，在摇摆中反射着阳光。
巨斧大汉见状，立即客客气气地冲谢明尘拱了拱手，谢明尘也回以一礼，没再去看一旁重新陷入危机的茅小玉，他径自走回了小巷。
其实隔壁的杨老头教他刀法时，总是先在他面前使一遍，然后嘴里说着叫他模仿，实际上看过他用完一两遍刀法，就自己溜出去了。有的时候会一身酒气地回来，有时候干脆一天都看不见人影。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这样的方式，觉得自己练得差不多了，有时候也会出来逛逛。中城的大街小巷不同于山林，虽然风景不变，但每日都有不同的新鲜事。
比如今日，那少女将玉佩放在他身上的手法，在他看来几乎是无所遁形，而他将那玉佩“物归原主”的动作，少女却看上去丝毫没有察觉。原本还好奇那少女后续还能搞出什么小动作，后来发现也不过如此。
他回到屋子，小心地翻开一层一层的被褥，从被包裹住的最里面拿出那把黑色的长刀。
这是姜幼月的佩刀，他总会趁她不在的时候，偷偷将刀拿出来擦拭，顺道见一见光。
谢明尘隐隐约约地知道，姜幼月似乎一直在躲避着什么，虽然现在的他还不能理解，但他感觉不应该让这把刀被人看见。
将屋顶正中的几块瓦片掀开，阳光正好落在小屋的中央。谢明尘盘坐在地上，将刀爱惜地放在膝上，用干净的布条擦拭着刀身。
这就是他能想到的，最妥帖的晒刀的方式。
布条细细地掠过每一寸，在刻着字的地方停留地格外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