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金家寿宴
小豆子跟着师父高福，常年紧随圣驾，知道这位爷在今上心目中的地位，不敢怠慢，低眉顺眼道：“回平阳王殿下，神女自是天人之姿，高洁出尘，奴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直视真容。”
秦澈嗤笑一声：“说得如此玄乎，我倒要看看，她是个什么仙女儿。”
秦冲几步上前，朝秦澈略一行礼：“小皇叔，别来无恙。”
“哟，我的好侄儿，快别客气，你如今可是大姜的大功臣呐。”
秦冲注视着秦澈，直截了当道：“神女之事，兹事体大，无论皇叔要做什么，都请三思。”
秦澈以扇掩唇，眼睛都快笑眯没了，嘴里直说：“有趣、有趣……”
小豆子接到殿内的旨意，上前对秦冲躬身道：“三殿下，陛下请您移步内殿。”
从德政殿出来，秦冲面无表情往露华宫的方向走。
他母妃李姣蓉并不在宫中，秦冲喝了会儿茶，才见到仙气飘飘的娘亲翩然归来。
“哎哟儿子，最近你是频频造访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秦冲直截了当问：“母妃，乐姑娘今日在哪儿？”
李姣蓉见他神色严肃，收起笑容，道：“方才金大将军派人来请乐姑娘，说是明日金老夫人寿宴，为答谢她对金石的救命之恩，想提前邀她过去住下，好生招待一番。”
“金老夫人……”秦冲略一思索，问，“我记得，每年寒冬腊月，金大将军都会各处求取止疼治腿的偏方？”
“不错。”李姣蓉瞬间明悟，即使殿内都是心腹，她还是压低了声音：“你是说，金家想让乐姑娘上门治病？”
秦冲点点头，起身拂了拂袍角，淡淡勾起唇角：“母妃的寿礼，儿子可代为赠送。”
李姣蓉冲他俏生生地一瞪眼：“你这倒霉儿子，有了姑娘就开始借你娘的势，算盘打得够精的。罢了，看在你眼光还不错的份儿上，为娘的便不和你多计较。”
她对大宫女招招手，说：“月娥，去把库房里的麻姑献寿白玉盘拿来。”
威远大将军府门前，远来贺寿的亲戚们已经提前一日抵达。乐灵坐的马车停下时，一袭玄纹锦服的少年快步小跑出来，走到马车前伸手喊道：“你终于到了，神女大人，让我扶你下马车。”
乐灵拨开车帘，笑道：“就你会说话，揶揄我呢这是？”
“哪儿敢呀，能把您请来，我家可是蓬荜生辉。”金石让乐灵扶着他下了马车，兴高采烈抓着她往里走。
一个满头珠翠的妇人迎面走来，跺了跺脚，对乐灵赔笑道：“神女大人，犬子唐突了。”
“金石，还不快放开神女大人的手！”
妇人过来想要搀扶乐灵，乐灵受宠若惊，退后一步，按下金石的手。
“夫人别客气，唤我乐灵便是。”
金夫人同其他长辈一样，见到乐灵便是满脸堆笑，带着她一直走到老夫人住的里院。
几个小辈正围着老妇人逗趣，金夫人一句“神女大人来了”，屋里顿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老妇人杵着拐杖，颤巍巍地想起身走过来。
乐灵两步上前搀扶回去：“老夫人您快坐，我这个晚辈怎么担待得起？”
金石也大大咧咧地帮腔道：“就是，乐灵是我的至交好友，也就是您的孙子辈儿，您合该坐着接受行礼。”
老夫人一拐杖给他抡了过去，金石跳到一边，悻悻地耸了耸肩。
“竹绿，去拿把软椅来，让乐姑娘坐在我身边。”
乐灵怎么推拒都没用，只好顶着同龄姑娘们费解的眼神坐下。
金石的娘亲和祖母仔细地问候了乐灵一番，其他亲戚几乎没分到什么注意力，各自窸窸窣窣有些不满。正当乐灵考虑要不要称累去休息时，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跑进来，压低声音道：“老夫人，三皇子殿下来寻神女大人了。”
“快，快请进来。”老夫人吩咐完，对前来贺寿的亲戚们感谢了几句，让丫鬟领她们去休息。
护卫抱着一个四层礼盒，秦冲一进门就朝老夫人一拱手，说：“晚辈多有叨扰，请老夫人见谅。乐姑娘出宫匆忙，我便把寿礼一同带来了。”
乐灵闹了个大红脸，她接到金石的信，说是让她来治病，完全忘了还有寿礼这回事儿。
老夫人对皇贵妃帮忙准备的麻姑献寿白玉盘赞不绝口，还连声谢过乐灵。
乐灵向金石使了几个眼色，金石“嗯”了一声，说：“祖母，娘，我带乐灵去归置一下，明儿再聊正事儿啊。”
金夫人忙把她推开，还忍不住看了眼秦冲的脸色，说：“乐姑娘，金石这孩子整日跟着他爹在军营里混，不拘小节，傻得很，您千万勿怪。金石，你还不快去带三殿下住下，殿下好不容易来一回，你不可失礼。”
“乐姑娘请跟我来……”
不多时，三殿下造访威远大将军府的消息不胫而走。
定武侯府的紫竹院内，二小姐乔映秋正在兴奋地挑选衣裳：“娘，这件百碟穿花裙合适吗？我穿起来是不是显得身形曼妙？”
乔夫人坐在软榻上喝茶，温和笑道：“映秋，别任性，先把衣裳拿去给你姐姐挑一挑。”
乔映秋不满地一嘟嘴：“凭什么啊？她一个瞎眼结巴，穿好衣裳有什么用？三皇子不会看上她，神女也不会想要和她做朋友的。”
乔夫人摇头：“如今各地正值灾年，就连金老夫人六十大寿，也说了要办全素宴，行善积德，你穿得招摇像什么样？”
“可是、可是皇贵妃见命妇们时，穿得还是那样雍容华贵。”
“你怎能和皇贵妃比！”乔夫人一下动了怒，起身一拍案，“王妈，还不快把衣裳拿到大小姐那儿去！”
乔映秋一撇嘴，眼看就要掉泪珠子。且不说乔夫人这边如何苦心劝诫，大小姐乔映冬拿到新衣裳后，乖巧地听从王妈的劝告，选了那件金丝纹的百碟穿花裙，还非要亲自去谢过乔夫人。
她先天不足，眼前模模糊糊的，因而也胆小羞赧，来紫竹院道谢时，话说得结结巴巴。
“母亲，谢……衣……”
乔夫人耐心等她说完，拍着她的手，瞪了眼乔映冬看不清楚的，红着眼的亲女儿。
“映冬啊，明日你就跟着你妹妹。若是她有哪儿怠慢了你，你只管回来告诉母亲，母亲替你教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