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虎与凤
秦冲朗声道：“赵明，让你的阴兵离开，等我们安全后，会放掉你的母亲。”
赵明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歪头问：“你认为我会在乎这个女人？”
王志南连滚带爬地来到秦冲脚边，抱拳道：“军爷，求您带着咱们冲出去吧！赵明恨透了他的母亲，用她是威胁不了赵明的啊！”
僵持之时，乐灵拍了拍秦冲的肩：“我好些了，放我下来吧。”
秦冲小心翼翼地让她脚先落地，待到乐灵跺跺脚示意能够站稳，他才完全把人放开。
赵明阴沉沉地看着乐灵，几次尝试冲过来，都被无形的力量挡在他们三尺以外。他那张脸在被迷雾包裹着，在空中上下左右地游荡，不少人都不敢直视，心中绝望不已，不知何时才能离开这个地方。
僵持的局面中，乐灵摇起铃铛，金石纳闷得很，问：“乐姑娘，你的铃铛为什么摇不响？”
秦冲制止他：“不要妨碍乐姑娘作法。”
方才在密林里，莫椋三人也被弄晕，再醒来时，看到的竟是如此诡异的景象。
温雨没见到乐灵保护众人那一幕，还以为她是在故弄玄虚，一闪身冲到最前面，挥出五张符纸，喝道：“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狼洛沮滨渎矧喵卢椿抑煞摄，急急如律令！”
霎时间，五张符纸上发出紫光，高高腾起后，电光劈下，正中浓雾里赵明隐约露出的面孔。
羽林卫们也顾不得去深究这个忽然蹿出来的姑娘是谁，急急问：“成了吗？他被劈死了吗？”
秦冲心里一沉，捉住乐灵的手腕往后退：“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所有人都抽出剑警惕，幸存的村民屁滚尿流地躲到羽林卫身边。羽林卫们听了赵明和王志南的对话，都意识到这群村民或许是和这妖邪有仇，恨不得他们离自己远点儿。
一边推一边凑，但谁都没敢说话，像是生怕惊扰了雾中的鬼影。
一阵沉默后，终于有人顶不住压力，问：“阴兵来了吗？”
“没有啊，这雾是不是要散了？”
秦冲心底一沉，望向身旁的乐灵。乐灵反手回握住他，肯定地朝他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也看见了。”
只见浓雾里赫然冲出一只巨型的吊睛白额大老虎，它脚踏云雾，仿佛仙人坐骑下凡。更神奇的是，老虎的背上立着一只长腿昂首引吭高歌的鸣凤，尾羽和翅膀如火焰般燃烧。
这么奇异的景象，羽林卫们竟都说没看见。
倒是温雨因为修习道术，虽然看不见，却心有感应，挡在莫椋面前道：“主子，有厉害东西出来了，我在这儿抵挡，您先走！”
莫椋摇头：“别说傻话。”
赵明仍然半边身子隐没在雾中，唇角渗出血迹，捂住胸口狂笑道：“上啊，把他们都给我杀了。小姑娘，你刚才说的咒文是诸邪不侵，奈何得了阴兵，却奈何不了我的神器，这可不是什么邪物！”
金石从被迷晕起就十分憋屈，他是个急性子，又想起自己最近战无不胜的事迹，勇气一来，提起点苍剑就往赵明冲去。
秦冲正护着乐灵，来不及阻拦他，一句“小心”还未喊出口，猛虎抬起前爪一挥，金石的胸前立刻多了一道狰狞的伤口。他惨叫一声，整个人都被拍得飞了起来。
“金石！”秦冲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将他接住，脚尖点地后退，“所有人上马，往雾散的地方逃。寄奴断后，将老妇人绑在你身后。”
这番安排一出，羽林卫们才发现，雾气果然正在散去。可他们却比刚才还害怕，伤了金石的究竟是什么妖物？！
乐灵知道，以老虎的速度，他们根本来不及上马。电光火石间，她反其道而行之，在秦冲带着金石冲到马前的同时，越过两人身侧，凶狠地来到老虎面前，抓住了它背部的皮毛，抬腿高高跳起。
“乐姑娘！”秦冲大惊，把金石放到马上后，说，“丛深，你护着金石先走。”
“李公子别过来！”乐灵提前呵止住他，在老虎背上一阵乱挠。
羽林卫们上马后一边逃命一边忍不住往回望，都被乐灵诡异的姿势震惊了。在他们眼中，乐灵完全就是骑在一片虚空上扑腾来扑腾去。
秦冲和他的几个亲卫骑在马上，围着老虎转圈。
只见乐灵战斗力强悍，被她骑着的老虎惊叫乱跑，连累凤凰也扑腾着翅膀乱飞。秦冲发现，虽然凤凰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去抓乐灵，但它却一直远远避开，仿佛不敢伤害乐灵。
陆丛深跑出一段，发现最重要的三皇子还待在原处，一咬牙，把金石转移给自己的护卫，策马回转。
与他做出同样选择的还有刘寄奴，他身为皇子亲卫，自然是以保护秦冲为先。
村民们早就躲了起来，空地上，只剩空中翻腾的乐灵和气急败坏的赵明。
“你们在干什么，咬她啊！”
此时浓雾已完全散去，乐灵喊道：“把他背上的鼓抢走！”
秦冲心下了然，方才赵明派遣阴兵的时候，之所以只露出一张脸，不是为了装神弄鬼，而是不想让人见到他背上的大鼓。
秦冲一挥手，身边的两个亲卫川穹和三棱纵马夹击，赵明本就咳血不止，此刻更是难以抵抗，轻而易举地被川穹缴走了那面鼓。
大鼓以两只昂首卷尾、四肢屈伏、背向而踞的卧虎为底座，虎背上各立一只鸣凤，环绕着中间的鼓面。
就在鼓被收走的刹那，仙气飘飘的老虎和凤凰同时消失，乐灵身下一空，秦冲看准时机冲过去，将她往怀中一捞。乐灵跌在马背上，刚一坐直就前倾身体，想要看看那面鼓的模样。
秦冲左臂圈着她的腰，语气略不满：“坐稳。”
三棱手上的剑已经比在赵明的脖子上，那瘦弱的脖颈根本经不起一剑。
“少爷，此人该如何处置，还请您示下。”
秦冲还没说话，那位被绑在马上的老妇人就痛哭流涕地喊道：“大少爷，大老爷，求你们饶过我儿子，他只是一时糊涂啊！”
“一时糊涂？躺在地上的村民都已气绝身亡，这也叫一时糊涂？还不知他先前究竟害过多少人命！”
老妇人语塞，求道：“大老爷，您把我放下来吧，我什么都告诉您，包括这鼓的来历，我也告诉您，只求您从轻发落！”
秦冲朝刘寄奴一点头，老妇人被放到地上，五体投地向秦冲行大礼：“大老爷，草民赵谭氏，原是黄梅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