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落水被姑娘救
秦腾弯腰往后归列,掩去眼中淡淡的笑意。散朝之时,他与秦冲、秦纬一同去后宫看望各自的母妃,笑吟吟地道:“恭喜三弟,得了这么个好差事。如今民生多艰,愚兄奔走多日也没见成效,只能盼着你带来好消息了。”
秦冲懒洋洋回了句:“二哥此言折煞小弟了。”
倒是大皇子秦纬正色道:“三弟此去西南,当一路小心,传闻西南近来收成不好,盗匪猖獗,巴人隐有叛乱之意。”
秦冲一抱拳:“多谢大哥,弟弟定谨言慎行。”
秦冲和羽林卫会和之时,只带了一队十人亲卫。羽林卫带队之人乃指挥佥事陆丛深,他朝秦冲行礼,露出了身后躲着的一张熟悉面孔。
“金石,你混在羽林卫里干什么?”秦冲把自己打小玩到大的伴读揪出来,狠狠敲他的头。
金石抱着点苍剑腾挪躲闪,嘴里嚷嚷着:“我来这儿是陛下同意的!陛下也说我整天闷在京中无事,应当出去历练历练!”
秦冲一问陆丛深,得知果然如此,这才作罢,让金石赶快上马出发。
由北至南,一行人亲眼目睹了地动之后,百姓之惨状。秦冲心中烦闷,面色愈加冷淡。
这日行至汉江,卫队分批过河,秦冲和金石一同立在船头,忽见江心水波荡漾。
秦冲立刻疾声喊道:“船队立即回转!”
忽然,一群身穿浅蓝劲装的人从江面破水而出,全都手持兵器,骤雨般朝秦冲所在之船袭来。
转眼间,两方人马便纠缠在一处,浩浩汤汤的江水之上,刀剑相交之声不绝,金石咬着牙抵抗众多水匪的攻击,且战且退,大声吼道:“水匪这么多,肯定不是图财,少爷小——啊!”
秦冲回头一看,只见金石脚下的船板不知何时竟破了个大洞,江水汹涌奔入船舱,秦冲当机立断,格挡开一剑后,转身跳入水中。
水匪领头之人面色突变:“不好,听闻目标水性极佳,追!”
金石在水中狗刨,艰难仗剑解决掉三个追击的人,精疲力竭朝远处河岸游去。
他方才体力消耗巨大,心里也着急不已,来追自己的人不多,定是因为水匪盯准秦冲,这次的劫杀根本就是冲着秦冲来的。换言之,三皇子现在恐怕凶多吉少!
他们都是在北方出生长大的,除了像秦冲这般,喜好泅水的特例,其他勋贵子弟,能会一式狗刨便不错了。
快要抵达对岸时,金石再也支持不住,左腿剧烈抽筋,挣扎之中往下沉去,不知呛了多少口水。
恍恍惚惚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块破布似的,被人拖拽着往乱石嶙峋的地方一路硌过去。
“咳、咳咳!”来人把他拖到平整些的土地上,朝他的胸口有节奏地按压数下。
金石口喷水柱,满脸都是落下来的水珠,窘得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捂着腿仓促道:“多谢公……呃,姑娘救命之恩……”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是一张脸涨得通红,不敢直视眼前女子湿透的模样。
“公子稍等,待我去换套衣裳,再与你见礼。”女子声音清朗,有条不紊。
直到脚步声消失,金石才敢抬头观察四周的景象。在躲避追杀中,不知不觉,他竟漂流到了一处三面环山的河段。这里船只稀少,只远处有一间小巧的茅草屋,很快,那姑娘便新换了身鹅黄合抱褶的两片裙,飞快地朝他跑来。
“姑娘慢点儿!”金石跛着还没扭过筋来的脚,龇牙咧嘴地朝女子跳过去。
那姑娘扑哧一笑,弯腰扶了他一把,很快撤了手:“公子唤我乐灵即可,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金石,金玉满堂,石破天惊!”他这介绍一出,乐灵又忍俊不禁。那对小扇子似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两腮各有一个小小的酒窝,看上去甜美可爱。金石完全想象不出,她这细胳膊细腿儿的,竟能把自己从水里拖上来。
“乐、乐姑娘。”他矜持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问,“不知茅屋内可有男子衣衫?”
乐灵带他往茅屋走去:“有的。这是一位老渔夫被儿子接走养老后,留下来的住处,只有一些粗布麻衣,金公子切莫见怪。”
“害,没事儿没事儿,想我在边疆——咳咳!总之你别看我身上穿得还成,其实是很吃得苦的!”
换好杂色的粗麻盘领衣后,金石向乐灵讨教附近的地形和县治。
乐灵徒手在河边的沙地上画起了地图,看得金石头晕脑胀,他只好直接发问:“乐姑娘可知附近有没有什么奇闻轶事,诸如神仙显灵,仙女下凡一类的?”
他们一路打听过来,暂未发现线索,虽说现下众人失散,可只要往寻找神女的思路行进,兜兜转转总能遇上。
金石不抱希望地一问,乐灵还真的来了兴致,手一指西边:“金公子别说,这西边的黄梅县最近倒有件奇事,我也正想去凑个热闹。”
“哦?”金石忙问,“什么奇事?”
“说是黄梅县有位居士,在坐船经过月河之时,竟见到上千条鲤鱼身托一只木匣浮上水面,随船游动不止。居士大奇,命仆从捞上木匣打开,你猜这匣子里是什么?”
乐灵说得绘声绘色,语气神秘,听得金石心痒难耐,立刻喊出自己的答案:“是武林秘籍!哦不对,我问的是和神灵相关之事,那难道……是什么神灵真迹?”
乐灵摇头笑道:“里面是一本绢帛制的《地藏经》,用距今千年以前常用的小篆书写。奇怪的是,这《地藏经》的每一卷都落有一方小印,印章上是‘灵月寺’三个字。”
“灵月寺……”金石已被带入乐灵的故事中,皱眉思索道,“我怎的从未听过湖广一带有这样的寺庙?”
乐灵也没继续吊他胃口,解释道:“金公子不知道也正常,因为这灵月寺并非什么香火鼎盛的大寺,而是黄梅县月河旁的一座小破庙。素日里早就无人去上香,破落得连个常住的和尚都没有。可居士觉得自己与灵月寺有缘,便去点了些香火,谁知此后他家大房的运势可说是一飞冲天。于是,居士又给菩萨塑了金身,重修灵月寺。”
“大房?为何偏偏是他家大房?其他人呢?”金石挠头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