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要躲多久，躲多远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林枫从车上下来小步迎上，

    “沈总”，

    男人停步，睇他一眼，“送她回碧玥湾”，

    林枫边打开一侧车门边好奇开口，“沈总，你不回去吗”，

    他随意拨弄下腕中佩戴的手表，显得从容自在，

    话一出口，林枫暗自拍了下自己的嘴，多嘴，

    “你想我回去吗”，他眉梢轻抬，目光流连于已经在车后座的人身上，

    男人身材挺拔俽长，衣着装束简单利落，只是静静地站立在车身前便吸引了周遭的视线，

    姜栀眉眼冷淡，和他对视上迅速垂下了脑袋，

    “对不起沈总，我这就走”，

    林枫径直绕过车头，车门“啪”的一声，他肩头跟着抖了下，

    男人迈着大步，只留给人留下坚实宽阔的背影，

    车内气氛有些安静，林枫从车内后视镜睇她一眼，“姜特助，沈总是不是跟你交代什么事了”，

    不然这是过家家呢，什么接人送人，搞来搞去车上不还是只有他和姜栀吗，

    姜栀对着他摇摇脑袋，随后，车内气氛再次陷入低迷。

    回到碧玥湾已是深夜，别墅内寂静无扰氛围的衬托下，月色更浓。

    卧房里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息笼罩在她身上，她躺在床边辗转反侧，

    越是想要入睡她越清醒，不时地回想着男人提醒她的话。

    她双手搓了搓脸，朝后理一下浓密的长发，

    她每忆起一点，就面对自己增加一分慌乱，到底是哪里来的丝丝烦躁，她自己也不明白。

    房间窗户朝向别墅大门，只要别墅外有一点光影便投射得一清二楚，现在她能看到的只有倾泻而进的月光，

    他，今晚是不回来了吧。

    整理着思绪，她随手从桌前抽过一本书，靠在床头挑灯夜读起来。

    第二天，姜栀特地起了一个大早，简单收拾一番拎着外套就要走，

    “姜特助”，

    她一整夜无眠，脑袋里乱乱的，直到才有些朦胧的睡意却准时被闹铃吵醒，

    人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眼里一时还有重影，

    “姜特助”，林枫眼底浓浓的倦意跟着他语气一起飘出来，

    他其实是有些怨气在身上的，年纪轻轻身兼数职，秘书兼司机以及管家，

    还有早起这件事，光是躺在床上想想就很苦恼，尤其是晚睡之后。

    “林秘书早上好”，

    姜栀浅笑和他打了个招呼，并没要展现太多交流的欲望，

    “你还没吃早饭吧”，

    “我一般不吃早饭”姜栀迎上他大步流星往门口走，

    “那怎么行”，林枫挡住人的去路，“知道你赶时间，我送你去学校吧”，

    姜栀思忖着还未开口，旁边的人奶声奶气一句，“碧玥湾离你们学校是很远的哦”，

    学期的最后一场模拟考，她确实得赶时间提前去，

    “林秘书，谢谢”，

    面前的人深深叹口气，苦笑一声，“别客气”，他算是摊上了，

    找特助找谁不好，这，这前期培养成本有点大。

    考场里零零星星的位置上坐了几个人，姜栀找到自己的位置埋头于桌前。

    “诶，刚才我进校门的时候看见她从豪车上下来的”，身后两暗暗地讥笑声响起，

    “我就说吧她，你之前还不信，我早就看到她勾搭老男人了”，“老师下来了，看书看书”，

    姜栀兀自整理着桌前的准考证和中性笔，神色丝毫未动，

    开考前最后五分钟，监考老师分发试卷，满座的人眼巴巴地望着讲台，“都别看了，包都放上来，带手机的关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教室里回响着监考老师的脚步声，

    桌洞里有一阵细细簌簌地身响传入耳边，姜栀笔下犹豫几秒，

    桌洞是背过去的，她看不到其中的任何东西，莫名地心跳加快，

    “那位同学，你干什么呢，专心作答”，讲台上一道话音响起，周边不少的目光纷纷投向她，

    姜栀抬眸，作势起身，突然从前面钻出黑不溜秋地东西落地，

    她下意识跳脚去躲，腰部直接撞在了身后的桌角，随即吃痛出声，

    那只老鼠还在乱窜，直奔教室门口，

    教室内立马引起一阵骚乱，饶是监考的女老师也一秒花容失色，

    喊叫声和桌椅在地面挪动刺耳声接连不断，立马引来走廊里巡视的督导，

    “安静安静”，监考员到教室中间区域维持秩序，压着神色，“继续考试，那位同学你坐下”，

    姜栀独自站在桌前只显突兀，感受到众人打量的目光，姜栀缓神点点头，

    教室内氛围仍是不平静，议论纷纷，

    “距离考试还有三十分种，都答完了”，

    此话一出，不过一瞬教室恢复安静，各自归位，

    之后的三十分钟，只有纸笔的摩挲声，

    姜栀调整着呼吸将注意力重现集中于眼前，时间流逝直到考试铃响起。

    “都交了吧”，讲台上监考老师整理着试卷，“走吧”，

    语毕，教室内再次喧闹起来，三五各一群聊的热火朝天，

    她收拾好文具独自离开考场，经过步梯时听到楼上几人说笑，

    “不过是个遥控玩具，吓唬吓唬她”，“出来了出来了，看到没，腿脚还不麻利”，

    “你去帮她揉揉”，“要去你去，你tm脚那什么跟着脚都立起来了”，

    笑声越发肆意张狂，她眼中的怒气和隐忍顺着脚下拐了弯。

    办公室里阵阵怒音入耳，开口说话的人气都顺不过来咳咳了几声，

    姜栀伫立在门口往里瞧一眼，浑然不觉身后不远处有个身影在注视着她，

    “你自己去看看你上次联考的成绩，一跌再跌直到，天天就知道什么破滑板，你什么时候才能把玩心收收”，

    “小叔，这就是一时失利”，

    “考试成绩下来了，知道叫小叔了，我腆着脸和人李老师说好话的时候你在哪儿”，男人一手叉腰一手挥着书本指点，

    他面前的人显然高出一头，男人踮着脚还有些费力，

    “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傅家就没有你这么不成器的，你也算头一个”，

    “这次，啊不，下次下次我一定考好”，

    “你一辈子有几个下次”，男人起身拍桌叫板，“傅远清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让我知道翘课去参加集训，我立马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接你回国外去，我是管不了你”，

    “别啊傅老师，我早就不玩滑板了”，

    “怎么着”，

    清冷的少年音响起，“改打篮球了”，

    “出去出去”，

    “拜拜”，那人拉高衣领，双手插上兜晃着步往门口走，

    男人被气得不轻干脆转了身，

    他扬着下巴迎面出来，姜栀往一边挪了挪，低着头让开位置，

    只匆匆扫她一眼男生便移开了视线，满脸乖张不驯的样子，

    “傅老师”，

    姜栀迈过门槛朝着窗前的背影开口，

    “姜栀啊，有什么事啊”，男人眼神平淡，没有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样子，

    “傅老师，今天上午考试的时候”，

    “发挥的怎么样”，男人端起保温杯，在杯口处吹了口气，

    “还好”，

    “你成绩一向稳定，倒是叫人省心”，

    她眉眼顿了顿，直接挑明话题，“傅老师，我来是想跟您说考场有人恶作剧的事……”，

    “这事我听李老师提了一嘴”，男人接过话来，“你都说了只是恶作剧，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您知道是谁”，她询问的言语里透着肯定的语气，

    男人呵笑，“我猜的，你们同学之间的玩笑罢了，别那么斤斤计较嘛”，

    他对上她的视线，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那你说为什么不戏弄别人，非要针对你呢”，

    姜栀不语，

    “老师了解你的家庭情况也知道你的性子”，

    男人说着直了直身，“但无风不起浪，学校里那些流言蜚语虽然不真，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我不认为我的言行举止有什么问题”，除了上课被叫起来回答问题她从不多言，课间也从来都是安静地待在自己位置上，

    即便是这样，也抵不住众口铄金，

    “姜栀，你也是成年人了能辨明轻重，这眼看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你呢，就专心于自己的学习上面，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姜栀抿唇，缓缓将已经拿在手里的手机收回口袋，

    她要躲多久，躲多远呢，

    讨厌你的人永远都有成千上百的理由讨厌你。

    “没什么事的话，先出去吧，我还有得批卷子”，

    她轻柔应声，“好”。

    从教学楼里出来到校门口有很长的一段林荫小路，姜栀目视前方，尽管前方的光线有些晃眼，

    手机从后被人抽走，她手上瞬间落空，姜栀转身对上一副吊儿郎当的面容，

    “姜栀，可以啊，还录了音”，

    “多大了还告老师，傅老师理你了吗”，

    开口说话的正是在楼梯拐角处为首那人，

    姜栀眸色涌动，朝他伸手，“手机还我”，

    “听录音多没意思”，他眸色转暗，脸上挂着坏笑，“跟哥走，我单独给你重复一遍”，

    姜栀望向后方渐进的身影，偏过身子，

    不过几秒，一颗篮球精准砸爆头，面前的人捂着脑袋趔珇，“谁敢砸老子”，

    “校队比赛，你来不来练”，

    回头看清来人，他喊了一嗓子，“傅哥，这就来”，

    趁面前的人溜神，姜栀从他手里夺回手机，

    那人言语继续挑衅，装作凶狠的样子，“姜栀，这次算你运气好，等着瞧”，

    “快点儿，把球捡回来”，“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