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送你去大山深处
“你要撕烂谁的嘴？”
就在这时，一个冷漠地声音忽然从门口飘了过来。
李瑞转头一看，发现白小满已经站在那里了。
见到这情况，他更是忍不住想要抽眼前的售货员一顿，要不是她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售货员见到立在门口的倩影，整个人都麻了。
她知道，对面那个院里的相当一部分……不，应该是所有人，都不是自己这个小小售货员能够得罪起的。
那些人说一句话，自己虽然不至于丢了的工作，但弄不好会却会被发配到偏远的山沟里。
到时候，可真就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白小满的声音并不算太大，但却让在办公室里休息的主任小跑着奔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实在没想到这位竟然是您的客人。
您放心，我私下里一定好好地教育我们的人……”
在这个饥荒年代里，供销社主任的确是难得的不缺嘴的工作了。
这主任看着最多三十来岁年纪，却拖着一副发福的身材，挺着水桶般的大肚子，脑满肠肥的样子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白小满没有听主任的解释，迈着步子冷冷地走了过来，一双凤眼看向小鹿般受惊的售货员：
“我看还是不用你教育了，这个小丫头平时就不好好工作，只知道对着往来的男人卖弄风骚。
我明天会和你们经理谈一谈，看能不能把她调到其他地方去。
他不是喜欢搔首弄姿吗，那就去大山里搔首弄姿好了……”
这一番话说出来，售货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她丝毫不认为自己对面的女人是在开玩笑……
于是，她赶紧绕出柜台来，扑到白小满的身上，抓住她的袖口满眼泪水道：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放我一马好不好。”
白小满一把把自己的 一副袖子从她的手中扯开，面无表情地道：
“我不是放马的，你找错人了。”
这个冷笑话让李瑞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没想到几十年后的梗白小满这时候就已经能熟练使用了。
……
很快，李瑞就拿着供销社主任亲自递给他的泸州老窖走了出来。
看到他们父子二人拎着的这一大包东西，白小满明显有些不高兴：
“这些东西得花了你们一个多月的工资吧，你们这么干……下个月难道吃糠咽菜吗？”
李新民有心说，下个月去你家蹭饭……
但他知道，这种话在后世像吃饭喝水一样，而这个时代说出来，却会大大降低别人对你的好感。
“没什么，一点小心意而已，而且那瓶酒多便宜，才三块钱。”
见老爹不说话，李瑞赶紧出面，给李新民打着圆场：
“而且，今天我给你这些东西，又不是给你的，一会去你哥哥家，总不好空着手不是？”
白小满无奈，她还真就是第一次看得见医生去病人家里，还要带礼物的。
就算是自己和李新民父子俩的关系不错，可这些东西未免也太多了……
属于然她知道这父子二人可能会有些额外收入，但这么个花钱法，哪个家庭能受得了。
想到这儿，她索性不再去琢磨这个问题，转而道：
“对了，刚才我给我哥打了电话，他说……今天上午有重要的事情。
要等到下午，他才可能有时间。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们两个要不要先到我家里来坐坐，顺便吃一顿晌午饭？”
“当然没问题！”
对于这样的邀请，李瑞和李新民当然是欣然接受。
他们两个飞快地点着脑袋，就像是通了电的打点计时器一样，好像错过这个机会，白小满会立刻反悔一样。
白小满见状，再一次露出一个让人舒服的笑容：
“那行，咱们走吧……”
经过白小满的刷脸，李家父子也轻易地混过了那道守卫森严的哨卡。
进到院子里，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直径近百米的训练场。
因为冬天的缘故着，训练场上除了几棵已经掉干净叶子的杨树，就剩下了一片白茫茫中依然伫立的一排单杠。
“给我看看，你给我看看……”
“不给，就是不给！”
十几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正趴在一处空地上，展示着自己刚叠成的硬纸卡片。
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戴着那大拇指和食指分离的棉手套，用棉线穿着挂在后脖颈上，站在这群孩子中，隐隐已经有了大将之风。
“你为什么打人，他不给你东西你就抢？”
“还有你，他抢你东西你怎么不揍他呢，你爸妈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哭什么哭，给我憋回去，再哭就不要和我们一起玩了……”
看着那个女孩奶声奶气叱咤风云的样子，李瑞差一点就把牙给咬碎。
他下意识就偷偷瞥了眼自己跟前的白小满，也许……这个彪悍的女人小时候也是这样子……
……
穿过训练场，一眼就能望见两排只有一个门洞的六层小楼。
这筒子楼和红星厂的职工家属楼不同，就连外面的墙壁，都刷上了一层亮眼的白漆。
然而，刚一跟着白小满进了楼道，楼道里的景象就打破了他对这筒子楼美好生活的幻想。
本就狭窄的楼道里，摆着大大小小的铁炉子，蜂窝煤……
甚至……还有不少腌菜的大水缸，被压着大石头摆在角落里。
这让他想起那个买冰箱的相声，同志们加把劲呀……同志们快放下啊！
在这种布满了地雷和各种陷阱的楼道，想要搬点什么东西回家确实是一件难比登天的事情。
就这么磕磕绊绊又走走停停，好不容易，两个人才拎着东西跟着白小满上了四楼，来到了四楼白小满家。
不得不承认，大院儿里的氛围就是好，即使白小满不在家里，她家的屋子也依然没有锁门。
透过那敞开的门缝，李瑞还能隐约听见里面有两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在争吵……
“不对，肯定不是你这么算的……”
“你可得了吧，你小子肚子里又几两墨水，我还不知道。
高中都没毕业的，在我这儿冒充什么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