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到了二三月，土豆、玉米、红薯、水稻陆续开始播种，大家都在期待着有个好结果，而宫中并不平静，被封为慎郡王又出宫建府的周昊安分了几个月，开始频繁接触田府。
田玉竹的爹田震是礼部侍郎，周芃登基后，压根像是忘了田震算是他的外祖，也没给他加官进爵，但田震不敢有怨言，毕竟他当时公开支持的是大皇子周昊，周芃和柏漫不找他麻烦就是好事了。
当然了，一开始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后来他发现周芃也好，柏漫也好，都没有特意为难过田府或者忠勇侯府，胆子便大了起来，经常拿出一副“老子是陛下的外祖”的架势，不知道他们之间复杂情感的人确实会巴结他，懂得人，巴结他等于得罪太后得罪陛下。
周昊从前还是皇子时便会叫田震外祖母，叫小许氏外祖母，叫田珏舅舅，叫小许氏与田震的老来女田梓萌姨母，现在更是将他们看作是唯一的依靠，毕竟周芃当了皇帝，他落败了，从前最大依靠周立泽也已经没了。
他现在一无所有，只有亲人了。
田震听着周昊诉说着自己多么无助，顿时心疼地眼泪花都要出来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外孙，小许氏也心疼，还特别关心淑太妃现在的状况。
周昊抽抽噎噎地说道，淑太妃被太后送去了万佛寺为先皇祈福了。多么正当的理由啊，谁也无法反对。
但这也是淑贵妃最好的结局了，难不成她还想待在京城里享福？淑太妃临走那天，见到了柏漫，她质问柏漫凭什么这么对待她，她一直把她当成是亲姐姐一样对待。
柏漫只觉得好笑，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在这儿装什么？
她见煽情打动了柏漫，便开始指责柏漫，“从我进田府的那天开始你就欺负我，首饰你要先选，布料我只能要你不要的，连作诗比你好你都要嫉妒，别府姐妹不与你玩闹，你便觉得是我在说你坏话。我为了母亲我只能忍受，一切我都让给你，我不能比你好，不能比你用工，不能比你好看，我都如此退步了，可是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你生不出孩子，为了固宠你就怂恿舅舅舅妈胁迫父亲解除与燕王的婚约，逼我进宫。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你也要抢走，抢走以后你又对他不好，我对他好，他还肯认我这个母妃，你又嫉妒，你抱来丧母的二皇子，让二皇子与昊儿兄弟相残。我承认你是赢了，但你这人心烂透了，就算你得到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又如何，你永远都不会得到一个人的真心喜欢。田玉竹，没有人会喜欢你，哈哈哈哈哈，所有人，包括你最爱的丈夫，陛下说，他很后悔娶了你，哈哈哈他不爱你了。”
柏漫给了她一巴掌，让她停止了瘆人的笑声，“说够了没有，我承认从你进田府我就讨厌你。你要忍受我是你的事，我让你忍受，是我的本事。还有你母亲，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娘还没死，她就跟我父亲勾搭在了一起，还惺惺作态说什么可怜我和田珏没了娘，她配吗？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喜欢你们母女。每次你们一家四口在一起父慈子孝夫唱妇随的模样就让我觉得作呕。我不拆穿这件事是因为我娘临死前拉着你娘的手让她发誓会照顾好父亲和田珏，而不是我怕了你。”
她无法评价田玉竹的娘，或许是担心年幼的田珏没有依靠，想要利用小许氏的愧疚，但柏漫不觉得田如沁有资格张牙舞爪。
“还有，别把我当傻子，你嫌弃燕王无法生育，又不甘心压我一头，不管我是否能生育，你都会想办法进宫，甚至这一次是你本人亲自向忠勇侯府自荐进宫，你该不会是忘了你跟周立泽的初夜是如何发生的吧？进宫后又想给周昊一个嫡子的身份，便撺掇徐太后和周立泽把他交给我抚养，怎么倒成了我的错了？你可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啊。”
淑太妃震惊地看着柏漫，“你，你都知道？”
“我当然都知道，只不过是看有个傻子在那里上蹿下跳觉得很好玩，就多看看你的表演。”害，当然不是这样的，柏漫这样说是为了气她，让她有种“小丑竟是我自己”的荒诞感和羞耻感。
不得不说，淑太妃确实感觉到脸都丢完了，她觉得她就像是笑话。但没关系，还有最重要的周立泽，“那又如何，陛下是真的不爱你。”
柏漫嗤笑，“你怕是傻子吧，难道你觉得我爱他？还是你觉得他不爱我，我就会伤心难过怀疑人生？恋爱脑是病。”
虽然听不太懂，但淑太妃直觉对方在骂她。
“你也别觉得委屈，如果今日是你站在我的位置，你会放过我吗？绝对不会，至少我只是让你剃度出家而已，而你一定会杀了我。”
淑太妃看着柏漫，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想法呢？如果是她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女人的。
“你放心，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我相信你也不想死。还有你的儿子，只要你老实呆在万佛寺为陛下诵经祈福，我保证不会主动为难他。但若是你不安分，或者他，有什么异动，那就别怪我了。”
柏漫虽然没有杀她，却比杀了她还难受，让养尊处优的她去剃度出家，还不如杀了她。
但死亡只有片刻，等她深思熟虑过后，她还是会选择去剃度出家的，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慷慨赴死。临行前，淑太妃给周昊写了一封信让她交给周昊，信里都是劝周昊好好保重自己，以后好好活着，不要跟陛下和太后作对的话。
柏漫这个人向来会给别人留一个机会，所以她不怕淑太妃有什么暗语，只要有，或者只要周昊敢做什么，她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只可惜，淑太妃的良苦用心，周昊丝毫没有感受到，他只觉得苦闷，尤其是他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尤其是当他知道那日周立泽一直在念着他的名字的时候，他在想，如果他早到一会儿，周立泽会不会就当场传位给他了。
所以，越想越觉得不甘心的周昊开始跟田府走动，他也没指望能在三五年内将周芃扳倒，他要同盟，他要徐徐图之，他要培养自己的势力。
第一步，就从田府开始。很顺利，田府的人本就与他亲近，尤其是外祖父很听外祖母的话，外祖母一向疼爱他和母亲了，于是，周昊就开始编造一些淑太妃当初在宫中如何被柏漫欺负的遭遇。
说得小许氏眼眶通红，她捂着帕子擦拭泪水，“这孩子，受了这么多委屈她怎么从来不告诉我？”
“母妃怕外祖母您为难啊，一边是女儿，一边是视作亲生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母妃只能默默忍受这些痛苦。母后在宫里一向嚣张，父皇因为愧疚，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父皇在时尚且有人护着我和母妃，父皇不在了，母妃就被她们强制送到万佛寺剃度出家了。”
田震听罢十分生气，已及冠娶妻的田珏更是气愤，“大姐怎么能这样对待二姐？她在府中就刁蛮任性，就会欺负二姐，二姐好可怜，我要进宫去给二姐讨回公道。”
十岁的田梓萌对淑太妃不太有印象，只是她向来跟田珏亲近，田珏讨厌的人就是她讨厌的人，“三哥，我跟你一起去。”
田珏的妻子曹氏秀容无语望天，你们以为皇宫是你们家吗？想去就去。
小许氏忽然对曹秀容说道，“秀容，你是县主，进宫递牌子太后应该会见你吧。”
曹秀容皱了皱眉头，“太后娘娘跟我也不太熟，去了我也不敢说话。”
田珏却觉得小许氏提议很有道理，“你不行可以托你母亲啊，你母亲是昭阳郡主，无论如何，也能见到大姐。”
曹秀容心中冷笑，合着就想让我母亲去得罪太后呗，曹秀容故作为难地说道，“母亲前段时间身子不适，恐怕没法进宫。”
田梓萌嘟着嘴，“让三嫂帮个忙都推三阻四的，显然是不把我们当一家人。”
这帽子扣的，但曹秀容确实怀疑人生了，她当初就不应该看田珏长得好看就嫁给他，没想到他们一家子都脑子有病，最大的靠山明明就是太后，不想着巴结着，反而上赶着得罪。
曹秀容毕竟是当人家媳妇儿的，而且还有小女儿，也不好直接说不去，只说给家里写信商量一下，田震迫不及待地说道，“写什么信？马上让人套马让田珏和你一块回去。”
曹秀容心累了，周昊看他们已经进展到要去跟柏漫算账了，赶紧阻止，他可没打算现在跟柏漫闹崩，好说歹说才把上头的一家人劝住，周昊出了田府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选择。
但不得不说，周昊的直觉是准确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全靠这一家人。
等周昊走了，田珏越想越觉得不能忍下这口气，他决定跑去跟周芃告状，也不知道这个小脑袋瓜是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