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惊魂归路
楚州大学位于楚州市三环外，虽说是一等名校，但以其处于濒临郊区分界线来看，其位置可以说相当偏僻。
无山，无水，无人。这就是楚州大学外面真实写照。
而今天的楚州大学外似乎别外的喧闹。
李玄度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带着蓝色的医用外科口罩，满头大汗的看着街上慌乱的人群。
“他们在干什么？”
“囤粮。”陈末看着面前拥挤的人群，把口罩带往上提了提。
“不止是屯粮那么简单吧，你看人群虽然杂乱无章，其实大部分都走向药店，或是医务所附近。”
“那我只能说人民忧患意识超常。”陈末拉着行李箱，望着后面还在发呆的李玄度，“喂，赶紧走了，沈姨电话里很急的。”
“等等，你看街对面那边那个戴口罩的。”
“我说，你不急我急啊，那不就是个男人在那里干呕”
“等等，干呕？”
街对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那个异常突出的男子早已被其他人发现，李玄度估摸着应该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周围围满了来往路人，用手扶在栏杆上，不断大声呕吐着，几乎已经在吐黄水了。
当李玄度走到其面前时，他甚至可以看见眼中几乎布满细密的血丝，就仿佛无数吸血水蛭一般，缠绕在其突兀的眼球之上，惨白的脸颊上没有看见一丝的正常人的生气，双手无力的扶在护栏上，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
“救呕我”
男人嘴里发出痛苦的哭喊，双手僵直，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但周围的人都害怕的避开了。
人群就是这样，只要碰见未曾见过的事，每个人都会来看上一眼，但只要碰见一丝关系到自己的事，他们就都会退散。
李玄度依然记得他和自己的论文导师争讨过这个问题，导师始终认为社会上出现的这种情况是羊群效应的表现，而李玄度却依然坚持在论文中表示，这是嗜恶情绪的具象化，甚至将此在论文中的表现称为“秃鹫效应”。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围观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年轻人，李玄度在他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我是楚州医学院的学生，请坚持一下，刚刚已经打了急救电话。”
那个男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或是承受痛苦太多，当他听见医学院这几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双眼泛白，浑身一软，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喂！”
那年轻人也慌了，先是试了试中年男人的鼻息，却发现男人已经无法呼吸，他的鼻腔里全是红色的如同鲜血一般的黏液，粘在年轻人的手上。
但年轻人发现其已经窒息后就平复了慌乱的情绪，把手往身上蹭了蹭，也不管那粘稠的鲜血，左手一把抓住那个男人的手，用右手的中指和食指从气管正中环状软骨划向近侧颈动脉搏动处，侧耳倾听着什么。
“退后！退后！”
李玄度看见那年轻人的表情在一分钟之内逐渐凝固后就冲进了人群里，陈末望着那昏迷的男人和正在慌乱的解开男人衣服的年轻人，就知道男人已经停止了心跳。
“都退后！我要给他做cpr了！”
年轻人似乎很紧张，解了半天的衣服，一把脱下男人厚重的外套，映入眼帘的却是让人只想退后的恐怖情形。
饶是李玄度也不是没见过血腥场面，但是回头后看见男人的腹部大幅度鼓起，如同即将分娩的孕妇一般胀大的肚子，他还是忍不住差点吐出来。
那腹部皮肤呈现出一股不似正常人一般的血色，皮肤下面李玄度甚至能看见根根暴起突兀的粗壮血丝，男人身体轻微的颤抖着，李玄度的眼睛很尖，几乎就在一瞬间看见了男人的肚子里有东西在蠕动。
李玄度望着那男人腹部不断蠕动，而其腹部血丝却越来越肿胀，他甚至能看见那肚子上细密的毛细血管逐渐破裂，侵染了男人皮肤下层，这也导致男人的腹部就像个气球一样逐渐鼓胀。
“那，那是什么？！”
人群中也不泛眼尖之辈，指着男人不断蠕动的腹部，惊声尖叫道。
“跑！全部疏散！”年轻人从震惊中镇静下来，放下男人手臂，“所有人”
“嘭——！”
李玄度和陈末摆成人墙，挡在年轻人和呕吐男身旁，在男人开口失声尖叫的瞬间，李玄度就感觉到了一股巨浪从身后喷涌而出，狠狠的撞击在他们这些离得最近的人群身上。
李玄度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背部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重击了一下，瞬间失去对下半身的控制。
身体直接往前飞去，可是仅仅移动了半米，右臂处传来截然不同的反方向的拉扯，将李玄度的身体狠狠的向地面扯去。
可身后的巨力根本没有消散，顺着他们的身体，将他们狠狠的砸向人群上去，人群慌乱的后撤的同时，也没想到这爆炸来的那么突然，导致很多围观的路人正面直接被腹腔爆炸击中，面目全非。
眼睛一黑，狠狠的砸在其他人的身上。
还没缓过气来，李玄度就再次被漫天的腐臭味环绕，这感觉差点让他直接在这种情况下窒息。
他捂着生疼的背，用一只手将自己从趴在地上的姿势换成手脚并用的坐在马路上。
也不知道是他精神强悍还是身体健壮，在短时间内还是坐了起来。
看着旁边震的七零八碎的人群，有的早已被巨大的气浪震晕了过去，有的头部被撞击在路灯上，生死不知。
更有甚者捂着面部大喊：“我怎么了？我为什么看不见了！？”
但是李玄度是听不见了，静距离直面巨大的冲击直接让他短暂失聪，能第一时间坐起就已经力竭了。
只能看见身旁的人群里有人缓慢的爬起来，嘴里大声喊叫着什么，嘴形夸张，拿出手机似乎在拨通什么电话。
旁边的陈末直接被放倒在地上，捂着背，不断的咳着气。
在被震飞的一瞬间下意识用手腕护住脖颈处，左手死死的拉着李玄度的右臂，正是这样，两个人受到的冲力才逐渐缩小，才没有如同玩具陀螺一般的飞进人堆里，造成更严重的二次伤害。
李玄度看见自己的旁边躺着的一个男人已经无法起身了，一截白色的带着鲜血的半截脊椎骨狠狠的贯穿了他的胸膛，人只能痛苦的在地上不断的咳血。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李玄度望着这难以让人面对的噩梦情形，眼神恍惚，发出了不会有人能听见提问。
灾难，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