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十月份的岩川依旧热得像个大熔炉，国庆节这天街道上人很多，一整条街都是各种用喇叭播放的促销广告的声音。
谭星辰之前就跟阮黎约好要一起逛街，一大早她就打了车到达约定地点，阮黎比她来得早，她几乎是一脚刚踏出车子阮黎就朝她挥手：“星辰，这里。”
谭星辰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连衣裙，腰间用一条丝带系着，胸前挂了一枚银色的雪花形镶钻胸针，她跨着步子走向阮黎，早晨的阳光下那枚胸针闪着夺目的光芒。
谭星辰笑着问她：“不是说好八点半吗，你怎么来这么早？”
“你不也来得挺早的，”阮黎上前挽住她的手：“你怎么说服阿姨让她放你出来的？”
想起早上她出门时张慧珍的千叮咛万嘱咐，谭星辰淡然一笑：“还能怎么说，当然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服她，我妈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因为是提前约好的，俩人事先已经商量好要怎么玩。谭星辰从小跟常夜和周楷混在一起，大多时候他们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所以谭星辰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网吧和游戏厅。
网吧阮黎倒是去过几次，但她没去过游戏厅，所以谭星辰决定带她去玩玩。
这个时候游戏厅人很多，放眼望去都是跟她们年纪差不多大的人，其中也有大人和小孩在夹娃娃，不过阮黎嫌夹娃娃太幼稚，一来就直奔跳舞机，她四肢不协调，一支舞跳得僵硬。
“这也太难了。”阮黎摆摆手，“咱们玩其他的。”
阮黎性子跳脱喜欢玩消耗体力的游戏，谭星辰不能剧烈运动只好站在一旁看着她玩，玩了一圈下来游戏币用得差不多，阮黎玩累了才消停下来。
“虽然过程挺有趣的，但结果比我军训的时候还累。”
几个小时的游戏下来，阮黎累得迈不动腿，她无力的靠在谭星辰肩膀上喘气。
“早说让你悠着点。”见她柔软无力的样子与刚开始时活力充沛的模样天差地别，谭星辰不禁失笑，“玩够了吗？快中午了，咱们去吃点东西。”
“饿了。”阮黎点头。
正午的太阳势头猛烈，尽管如此也耐不住人们对于节假日的热情，街道上行人很多，来往间摩肩擦踵十分热闹。
市中心有一家近两年来口碑很不错的炸鸡店，在平日里有张慧珍管着谭星辰很少会碰这些，少了妈妈的唠叨谭星辰乐得清闲，当下和阮黎商量好俩人就往炸鸡店走。
游戏厅里炸鸡店的地址不远，俩人省了一笔打车费，正当俩人转身进入炸鸡店的瞬间谭星辰看到了一个清瘦的身影。
为了确定自己没看错她还转了两次头，是常夜没错。
他旁边还有一个女生，黑长直，一身黑白色拼接的jk，脚下是白色的长筒袜，衬得一双腿笔直修长，单看背影就知道那应该是个长相不错的女生。
女生拉着常夜的衣角，距离太远谭星辰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常夜眉头紧锁的表情就知道他现在很不耐烦。
谭星辰没两下就猜到了是什么情况，她站着看了一会儿戏，直到常夜的表情逐渐变得烦躁她才戏精似的走上前挽起常夜的胳膊，用一种正宫的姿态看向那个女生：“你是谁？找我们家常夜的有什么事？”
常夜面露菜色看向谭星辰，谭星辰偷偷对她眨眨眼。
只是这一个微渺的表情，常夜瞬间就明白谭星辰要做什么，他站在一旁没动静，任由谭星辰发挥。
“你又是谁？”女生不善的看着她。
谭星辰从那女生的眼里看出了敌意，同样身为女生，她太清楚女生的表情以及说话的语气，那是一种本能的试探。
面对女生带有敌意的目光，谭星辰不紧不慢靠近她，眼睛在女生身上打量着，最后轻蔑一笑，她忽然起电视剧里那些三角恋的戏码，当即用着那万年不变的台词说道：“看不出来吗？我们就是你认为的那种关系。”她故意挑衅的抓起常夜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这不可能，我怎么没听说常夜有女朋友。”女生似乎是不相信她的话，目光停留在常夜身上，像是要等他的一个解释。
常夜嘴轻蠕了一下，准备要开口，被谭星辰抢先一步：“怎么不可能？我们跟你很熟吗？难道谈个恋爱也要通知你？要不要等以后我们结婚了给你发个喜帖？”
女生面露疑色，谭星辰握紧了常夜的手，头靠在他怀里亲昵的说道：“亲爱的，她也是我们学校的吗？我怎么都没见过她。”
“这是真的吗？”女生依旧不敢相信。
“事实就是这样。”常夜指了指旁边的谭星辰，“她确实是我女朋友。”
常夜说完这句话，谭星辰就看到那个女生脸色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猪肝色，青一阵红一阵的。
女生被气地走了，谭星辰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笑得无所顾忌，“你是没看到她那脸色，比孙悟空的七十二变还要精彩。”
“这什么情况？你们？”阮黎是最后才过来的，她一头雾水的看着谭星辰和常夜，双眸里带着迷茫。
“没事，帮某位帅哥个小忙而已。”笑了好一阵，谭星辰还不忘调侃常夜：“不过你这都是什么烂桃花，长得还没有我一半好看。”
“是是是，谭大小姐请问您可以松开我的手了吗？”常夜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被她紧紧挽着的胳膊，“力气比牛还大，手都快被你握废了。”
谭星辰撇撇嘴咕哝着：“什么人嘛，帮你赶走烂桃花还嫌我力气大，轻轻握一下就疼，你得多弱不禁风。”
谭星辰甩开了他的手，露出不屑的表情：“嘁，好心帮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嫌弃我，下次再有烂桃花你自己想办法，别想让我再帮你。”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起到了效果，常夜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渴了吗？我请你喝奶茶吧，双份的怎么样？”
看到常夜一反常态的对她讨好，谭星辰不禁乐开怀。
他也有求她的一天？
虽然心里很开心，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宠辱不惊：“你不是说奶茶喝多了肚子会疼吗，你想害我？”
“那我请你吃炸鸡？”他又说道。
“你不正常。”谭星辰眯起双眼看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抱紧自己胸口：“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就你那样我能对你有什么企图？”常夜幽幽撇了她胸口一眼，白眼就差没翻起来了，“我就是突然觉得你之前的提议不错。”
谭星辰想了一会儿才吃透他的话：“你的意思是你同意让我假扮你女朋友帮你挡桃花？”
“我怎么忽然觉得你像个始乱终弃的渣男。”谭星辰戏精上身，她捂住自己心口一副同情的表情：“这得伤了多少情窦初开的青春美少女的心啊。”
“戏演过了啊。”常夜提醒她，叫她收敛了一些。
假扮女朋友这事儿谭星辰是很乐意帮常夜的，尽管如此，她还是得寸进尺的跟他提条件：“我也不能白帮你忙吧，我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突然成为你名义上的女朋友，这得让我错过多少学校的帅哥啊，再说了你那些小迷妹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所以我得先跟你约法三章。”
常夜见她郑重其事，他也认真起来，外头太阳正晒，他指了指前边的炸鸡店：“咱们进去聊。”
炸鸡店冷气开得足，一只脚刚踏入就有冰冰凉凉的气流传来，点好了餐谭星辰跟服务员要了纸和笔，薄薄的一张纸，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文字。
阮黎凑近去看，眼里止不住的惊愕：“星辰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谭星辰拿起纸张吹干了墨渍之后对着纸张念了出来：
“第一条，我这人好面子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在我假扮你女朋友这段期间你不能跟其他女生走得太近，免得别人说我被你绿了。”
“第二条，你也知道你那群小迷妹战斗力太强，所以在我需要你的情况下你得毫无条件的帮我，并且随叫随到。”
“第三条……”
“打住。”常夜喊停：“我怎么觉得你比她们还麻烦呢，感觉给自己找了个姑奶奶。”
谭星辰毫不客气地给他甩脸色：“到底是谁求谁？接受不了就算了。”
她作势要把纸张撕毁，常夜手疾眼快拦住她：“我也没说不答应。”
“除了这些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谭星辰看了一遍有没有漏掉的部分才递给对面的常夜：“喏，要求都在这儿了，其他的暂时没有了，以后想到的话我再加进去。”
常夜接过纸张，三下五除二地扫了一眼，里头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他头疼，谭星辰从小就这样，想从她手里占到点便宜还真是比考试数学拿满分还难。
幸亏她提出的要求不是什么很难做到的事。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常夜还表示在谭星辰假扮他女朋友期间她每天的零食都由他包了。
“那梨子呢？我跟她一起的总不能让她看着我吃吧？”谭星辰继续得寸进尺。
“连她一起请了。”常夜回答得干净利落
“啊？我也有啊？”阮黎受宠若惊的说道，“这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的，他就乐意请客。”谭星辰亲昵地挽住阮黎的手臂，抬眼挑眉看向常夜：“是吧？”
“嗯。”他回得简洁。
……
国庆七天假期除了第一天跟阮黎出去玩之外其余时间她都待在家。因为这次冷战的原因，张慧珍心情不好趁着假期给自己报了个旅行团然后留下一条信息就自个儿玩去了，谭东知道后直接买票追了过去，留下谭星辰一人自生自灭。
假期的第二天谭星辰还很自律的每天练习速写，每天练习三小时，直到最后让自己满意为止，到了第三天她开始缩减练习时间，从原来的三小时减到一小时，第四天时她坐在画架前沉思了半个小时，架子上的纸洁白无暇，她一笔未动。
折腾了一个上午她才看看把一幅画开了个头，她停下笔看了一下墙上的钟，指针停在十二点整。
起身走进卫生间洗了个手，又给自己编了两条麻花辫才出了门。
常夜昨天又打了一夜的游戏，这会儿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刺眼的阳光透过窗玻璃折射到他的床上，眼睛一时睁不开，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门锁刚开，外头的人就推门而入，他来不及闪躲，门板直直打在他脑袋上，他疼的直咧嘴，眼看害他的罪魁祸首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大剌剌地坐在他家沙发上，他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能等我把门开好再推门进来？”
谭星辰这才注意到他额角上的红肿，意识到是自己的失误，她趁他还没发火之前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还在门后边。”
既然她道歉了，常夜也没理由再怪她，他揉了两下额头，一屁股坐在谭星辰边上，两条腿搭在茶几上，懒散随性。
谭星辰瞄了他几眼，视线一直在他泛红的额角巡视，常夜注意到她的视线，他掀起眼皮看向她：“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被抓了包的谭星辰干脆破罐子破摔，她慢慢凑近，抬头在他额上停留了几秒，左手忍不住抚上他的伤：“你额头真没事？要不要我帮你敷点药？”
他点头，下巴扬起示意她：“药箱在你身后的柜子里。”
谭星辰先去冰箱里拿了冰块给他敷上之后才给他上了药，因为是第一次给人处理伤口，她没什么经验，手劲大了他会‘嘶’的一下轻呼，“下手轻点。”
“你忍着点。”谭星辰给他吹了两口气，敷药的动作不自觉轻了下来。
等到他额头上的红肿消了些许，谭星辰这才感觉到自己肚子有点空荡荡的感觉，她抬头问：“你饿了没？”
常夜没回话，她又问他：“你家有什么吃的没？我爸妈走之前把家里的冰箱清空了。”
常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谭星辰没理解他的意思，再问：“你这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常夜第一次觉得自己跟她沟通困难，他一次性回答：“饿了。没有。”
“那我们点外卖？”谭星辰摇摇头，“要不咱们自己做饭吧，刚好之前跟我妈学了两道菜。”
她想趁机挽回一下上次的尴尬。
“你除了蹄花汤还会做别的？”常夜不太相信她。
“你别小看我，从上次我做的蹄花汤来看就知道我是有做饭天赋的。”
“你确定？自己做的菜你尝过没有？”
“虽然我没尝过但我妈尝过了，”谭星辰莫名有点心虚，“她说还不错。”
常夜没反驳她，起身进了房间，等出来时他已经换了件白色带字母的t恤，下身穿了一条束脚运动长裤，外加一双黑色的知名潮牌运动鞋，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干净。
“人靠衣装马靠鞍，没想到你打扮起来还挺人模狗样的。”
常夜睨了她一眼。
谭星辰立马改口：“不是，口误口误，是人模人样。”
“还不走？”
说话间常夜已经走到了门口。
“走？去哪儿？”谭星辰不解。
“超市买菜。”他留给了她一个背影。
“哎，你等我一下。”谭星辰跨着大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