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网吧里人声嘈杂,但谭星辰还是从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方向她准确地找到了两个熟悉的背影。
“小常子、周二狗!”
见到正忘我打游戏的二人,谭星辰瞬间像只暴躁的浑身带刺的刺猬怒气冲冲地走到最角落的位置,最后在两个身穿白色短袖的瘦高男生身边停下。
或许是被谭星辰这么一吼给吓到了,常夜和周楷的游戏人物倒地死亡,两人恼怒地拍着桌子,见到来人是谭星辰,两人默契地拿下耳机。
“哟,来了啊,玩一把?。”周楷翘着二郎腿半个身子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他边说着话边从口袋里掏了支烟夹在指尖把玩。
“玩你个头。”谭星辰毫不客气的翻着白眼。
周楷‘渍’了一声,转头就在常夜耳边小声的说:“你媳妇儿脾气真冲。”
常夜习惯性地皱起眉,一言不合就抬起脚就往周楷身上踹:“你又在说什么屁话。”
谭星辰和常夜还有周楷都是在同一个巷子里的,常夜家就在她家对面,两家之间就隔了条道。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之所以周楷会说出“你媳妇”这几个字是因为小时候的常夜总是像只跟屁虫似的跟在谭星辰身后,逢人就说“谭星辰是我小媳妇,长大了我要娶她”之类的话。
后来这些话说多了之后就在巷子里传开了,于是乎巷子里的小伙伴经常用‘你媳妇儿’这样的话来调侃常夜。
那时候还小,很多话都是不过脑子就轻易说出口,在常夜长大后一度认为那是他的黑历史,每当有人再次提起这几个字眼时他都会拧一下眉或是不轻不重的踹一脚调侃的人,而一向嘴碎的周楷就时常成为他脚下的“常客”。
“时间不早了。”常夜抬头看了一眼谭星辰:“要去吃晚饭吗?还是直接去学校?”
看了眼时间,谭星辰才回答他的话:“学校门口不是有很多小吃店嘛,咱们随便对付几口。”
“行。”常夜不冷不热的应着,也没管在旁边咧嘴喊痛的周楷,拉着谭星辰就出了网吧。
……
车子就停在学校门口的粉店前,三人各点了一碗粉吃着,周楷这人一直闲不住,吃东西也堵不了他的嘴,他的喋喋不休跟盛夏的蝉声混合在一起,让人心烦意乱。
“周二狗,我说你能不能安静点?”常夜实在嫌他聒噪,忍无可忍的踢了一下对面周楷的凳子腿。
“菜市场的阿姨都说不过你。”谭星辰也嫌他吵,适时的接过话,“你妈买菜没喊你去砍价还真是埋没了你的才华。”
周楷小声咕哝着:“你俩要不合作唱个双簧算了,就凭你俩这默契准能爆火。”
谭星辰吸溜着碗里的米粉白了他一眼,“你最好现在闭嘴,要不然我就找根针把你嘴缝起来。”
她的威胁起到了作用,周楷挪着凳子与谭星辰隔开了点距离:“行行行,我闭嘴,你们都是大佛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晚饭过后暮色开始变暗,天边大朵的云霞烧得火红,校门口的街道旁的行人熙熙攘攘,谭星辰和常夜还有周楷赶到教室时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常夜和周楷个子高,为了不挡住前面的同学他们坐在了后排,美其名曰助人为乐,只有谭星辰知道他们就是想为上课开小差找的借口。
为了方便跟他俩交流谭星辰坐在了他们的前座。她个子在女生中不算很高,一米六五顶多算中等身高。但谭星辰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也就是想偶尔开开小差,在后排离老师视线较远,上课时饿了方便偷吃点小零食,困了还能眯一会儿。她现在只能祈祷班主任之后不要重新安排座位,不然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黑板上方挂着的时钟指到645分的时候班里人差不多来齐了,谭星辰的身边也坐了个新同桌,名字叫阮黎,她一头齐肩的短发烫得曲卷,额前的齐刘海凌乱中带着点俏皮,一张粉润的娃娃脸显得活泼可爱。
她有个外号叫软梨子,因为阮黎跟软梨同音。
“星辰,你猜咱们班主任是男是女?我听说咱们这一届带班的老师可凶了,我堂姐今年刚高中毕业,她班主任是学校闻风丧胆的女巫婆李晓。”
阮黎顶着一张微胖的娃娃脸靠近谭星辰,神神叨叨的:“我姐说她这人可爱管闲事了,长得凶神恶煞,上课又严,很多学生都怕她。话说上一届学长学姐们毕业这次她就该带咱们高一了,也不知道哪个班倒霉落到她手上。”
阮黎是个自来熟,她一坐下来就跟谭星辰说了很多话,也不知道是她那刚毕业的姐姐灌输给她的还是从哪儿听到的,她就像个八卦小能手把学校的传闻都扒了个遍,一些谭星辰听过的没听过的都有,而她也听得津津有味。
“她真的有那么可怕吗?”谭星辰问她。
“当然啦,在她管理的班级里就没一个人是不怕她的,听我姐说她们前几届有一个学长就因为上课顶撞了她就被叫到办公室,也不知道女巫婆跟学长说了什么,反正那个学长从办公室里出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再也没见过他上课顶撞老师了,就连平时也乖的不像话,对女巫婆的话言听计从。”
“后来听人说女巫婆会巫术,学长之所以那么听话就是因为被她下了巫咒,女巫婆的外号也是从这开始的。”
阮黎似乎是有某种讲故事的特别的天赋,谭星辰听得一愣一愣的,几乎要相信巫术这种传言,她坐直身体继续听她讲的八卦奇闻。
正当谭星辰听得入神的时候一阵轻嗤从她身后传来,接着就是熟悉的低沉的男声:“谭星辰你还是三岁小孩吗?这种传闻我幼儿园的时候就不信,也就你傻还被哄得一愣一愣的。”
周楷也顺势加入了话题:“星辰你要听故事的话可以找你们家常夜讲给你听,别忘了他小时候可是孩子王,编了很多故事把巷子那帮人骗得团团转。”
“要你们管。”
谭星辰没理会身后那俩人的话,继续听阮黎讲的各种有关学校的传闻,从女巫婆讲到科技楼夜半哭声事件再到学校情人坡许愿必灵的各种奇闻怪谈。
“我跟你说,咱们学校东北角那片桃树林也就是传说中的情人坡,那里有颗百年老桃树,传说是王母娘娘赐给月老的蟠桃,月老吃完后把核撒下人间正好掉落在学校里的。很多人在树下许愿并把许愿牌挂在枝头上,挂得越高就越灵,很多人在那里许愿的人都找到了另一半。”
“真的假的?真有这么灵?”听阮黎这么一说她倒是想去看看传说中的情人坡了。
“假的,那种传说也就只能骗骗你们这种单纯的小姑娘。”周楷又开始闲不住。
周楷实在是欠揍,一次又一次的打断了谭星辰的兴致,她握紧双拳,指关节被弄得咯咯响,谭星辰用略带威胁的眼刀子刺向他,“周二狗!我们女生聊天你插什么嘴。”
周楷在谭星辰的胁迫下再次闭上嘴,他眼巴巴的看着前方聊得不亦乐乎的两个女生。
“你叫周二狗?怎么还有人叫这么土的名字。”阮黎突然惊讶的转身靠向后桌,表情显得一言难尽。
周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话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老子叫周楷!”
“啊?那星辰为什么叫你二狗?”阮黎嘴唇微张,眼珠子圆溜溜的转,像一个好奇宝宝。
周楷瞪大眼睛看了谭星辰和常夜一眼,气得说不出话。
“那是因为他长得像邻居刘奶奶家的二狗子。”常夜似乎是故意要气他,倚靠在椅背上悠闲的转着笔,最后幽幽的补了一句:“土狗那种。”
一说到这事儿谭星辰就像想笑,确切的说她真的笑出了声,“你不知道周二狗小时候有多笨,棒棒糖握在手里都能被邻居家的二狗子抢走,后来他为了报复二狗子就趴在二狗子背上咬了一嘴毛,从那以后二狗子一见到周二狗就追着他满巷子跑。”
“艹,你们小两口能不能别老提我黑历史啊,我还想给新同学留个好印象呢。”周楷瞬间炸毛。
“我现在对你的印象挺深刻的。”阮黎笑着说。
班里闹哄哄的,大多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七点过去了见班主任还没来就炸开了锅,全班几十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的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就在这时一阵咯咯的敲击地板的声音传来,是高跟鞋与地面触碰发出的声音。
脚步声由远及近,班上人瞬间安静下来,谭星辰被这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吓到,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教室门被打开,一个身着黑色职业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女人走进教室。女人凌厉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全班,见班上的人都没出声她才满意的点点头走上讲台。
“她就是女巫婆!”阮黎用气音小声的说。
“什么?”
谭星辰刚想出声问清楚,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女人扔了一截粉笔下来,粉笔准确无误的落在阮黎的桌面上。
“同学,开学第一天最好别挑战我的耐心。”女人幽幽地开口,目光凌厉又尖锐像条毒蛇般直直的盯着阮黎。
谭星辰有点惧怕这样的目光,如果是在做梦她肯定能被吓醒。
“学校规定学生不能烫头发,这是第一次提醒,明天我要是没见到恢复正常你也别来上课了,这个班不欢迎你。”
女人的话再次传来,谭星辰抬头撞上了她冰冷的目光,短短两秒她就被吓得低下了头,明明白天还是烈日炎炎,到了晚上她却感觉身处寒冬。
阮黎估计也是被吓得说不出话,她眨巴着两只大眼睛点点头。
女人正了正神色,她拿着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大字:
“我叫李晓,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将是高一(3)班未来三年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
在她介绍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底下的人一片嘘唏声,她用手敲了下黑板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多多少少都听说过我,我也废话不多说,在我班上少惹事,要是有人想找麻烦我也不介意给你找麻烦。”
话说完她又扫了一眼底下坐着的同学,谭星辰第一次遇到这种气场这么强大的老师,而且还是女老师,在她的印象中女老师都是温润亲和的,就像她初中时的数学老师,她上课就很有耐心,下了课也能很好的融入到学生当中,现在的班主任对谭星辰来说完全是陌生且可怕的,她已经能想象出上数学课时自己做不出题被李晓骂哭的场面了。
“今晚是你们步入高中的第一个晚自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接下来你们各自去图书室拿书和明天军训用的服装,咱们高一的课本都在二楼图书室,二楼连通三楼楼梯那里有个杂物间,军训服就放在里面。”
在得到批准后同学们撒了欢似的跑出教室,谭星辰跟在人群后面,出了教室后阮黎哭丧着个脸,“完了,第一天就被女巫婆盯上了。”
第一次碰到这样的老师谭星辰也很慌,但她还是安慰了几句:“没事的,等你明天把头发弄回来她也不会说什么了。”
“还没开始上课我已经能预想到以后被她摧残的样子了,我终于体会到我姐饱受折磨的心情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我姐都挺过来了,我也不能被她比下去。”
阮黎这人好像自愈能力很强,谭星辰还没安慰几句她自己就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