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无面鬼
“刚才所说的话，你不能向无知的人透露半点。这没有约束，只是对你道德的考验。”
欧西辛隐约也知道了，把消息封控的原因了，这样一种危险的魔法，这样一种危险的生物。如果禁忌魔法被人所知，势必会有思想不正当的人会去追逐这种东西。而无面鬼这种生物出现在了民众的耳朵里，轻则恐慌，重则造成难以挽回的事故。欧西辛也懒得去问，如果说出去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问多了她们又得不高兴了。
“接下来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回答。”玛帕继续问道，“查尔斯是谁，你把他背后的势力，你全部知道的都说出来。”全是命令，没有一点提问。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城主莫索斯跟安杜马里公爵有关系，查尔斯是莫索斯邀请而来的魔法师。”
“那本魔法书呢？”
“不知道，我看见的时候，就已经在查尔斯身边了。”
“他为什么会把魔法书丢在路边？”
“额，不知道。”这一问有点猝不及防，顿了一下给出了否定回答。总不能说是我带出来，然后丢在了路边吧，且不说她们会不会相信，那时的场景自己也想不起来。被刨根问底的话，就完蛋了。
“行，我们暂且相信你。”玛帕把魔法书重新包好。“但是你还是得跟我们走一趟。”
感觉这事就没可能轻易结束，该来的还是得来。自从那次学习魔法的愚蠢决定之后，万事就开始变得不顺畅起来，麻烦接踵而至。
“我得先回去看看我的家人。”父亲受伤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无论如何得回去看看。
“可以。”玛帕略微思考了一下，答应道。
“我可以知道需要跟你们去干什么吗？”这是目前最关心的一个问题，灭口应该不至于，因为她们现在完全就可以做到，但是到底去干什么，心里还是没有底。
“我也不知道，只是可能有人会对你有兴趣。”玛帕立即回应道。
这个回答属实让自己没想到，不知道就要把自己带回去？谁会想跟你们走啊！如果打得过的话
“还有。”玛帕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个查尔斯在哪里？”
“不知道。”欧西辛假装回想了一下回应道。自己是一点也不想再提那个人了，干脆简洁地否定过去吧。
“好了好了，你问这么多该我问了。”一边的阿塔莉亚急忙插嘴，“你除了会那两个魔法，别的都不会了吧。”
“别的不会了。”欧西辛一头雾水，问这干嘛。
“还好，还好，原来就只是一个垃圾魔法师罢了。”阿塔莉亚拍了拍贫瘠的胸脯，松了口气。
欧西辛有些无语。
“你们可以过来了。”阿塔莉亚向着远处的罗伯特和戴安娜招手道。
“等你回去跟你父母道个别，就跟我们走。”玛帕说道。
“要去多久？”
“不知道。”
还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师徒两不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带人走。欧西辛一阵腹诽。
戴安娜和罗伯特一路小跑着赶过来急忙问道：“怎么样了？”
“没什么，只是需要跟他们走一趟。”欧西辛微笑着表示他们不用担心，然后岔开话题问向戴安娜，“哎，对了，戴安娜，你不是想要学习魔法吗？”
一路的颠沛流离，之前承诺的学会魔法后回来教戴安娜和比特，但是现在却只有戴安娜了。现在谈起魔法，欧西辛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戴安娜明显有些愣神，随即不好意思地撇开了视野。还没等戴安娜答复，阿塔莉亚就率先质问道：
“你想教别人魔法？你自己都不会几个魔法，还教别人。你不知道没人教，就学魔法，很容易失控的吗？”
被这么一提醒，欧西辛突然回想了起来，场面不免有些尴尬，同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问题，我现在也没有魔法老师教啊。
“哦，对了，你现在也没有魔法老师。”阿塔莉亚道出了这个问题，撇了撇嘴，“那你更要和我们走一趟了，说不定有人愿意收你这样一个徒弟。”
这样的情况让欧西辛有些不知所措，本来像兑现诺言，结果被当头一棒给打醒了，连自己都学不了魔法还去教别人，而现在又被给了机会，去找魔法老师。那该怎么应付戴安娜那边呢？总不能直接伸出那只沾满泥泞的手，对着戴安娜深情地说道：跟我一起去吧。且不说这样会产生多大的误会，罗伯特估计会先被气得脸色铁青。
阿塔莉亚似乎是察觉到了气氛有些尴尬，转头对着罗伯特他们也说道，“你们如果想学魔法的话，也可以去试试运气，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收你们，包括你。”最后指着欧西辛说道。
罗伯特听了毫无波动，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学习魔法的天赋了，表达了感谢之后看向了戴安娜。戴安娜一开始还是有些欣喜的，一番挣扎过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赔笑着，“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还是算了吧。”
本来决心就并不是很坚定的戴安娜，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对冒险一途，已经失去了信心。试问一个处处需要人保护，而自己什么也帮不上忙的队友，有什么用。自己现在只想回去安安分分地过日子，每天做做祷告，帮帮需要帮助的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了。而在危险的冒险中，自己只会是永远的累赘罢了。
罗伯特有些不解，又有些惋惜，可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一时间愣在了原地。欧西辛基本能理解戴安娜的决定，她可能再也不想冒险了。而自己像一个车轮，被迫不断地前进，被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推着向前。自己也不得不去抓住这次机会，多了解一点魔法，因为实在是一无所知，而魔法带来的失控等等，自己也无从把握。
“那好吧。”阿塔莉亚无奈地抬了抬手。
“那我需要跟你们去哪里，远不远？”
“不远，就在德莱城。”阿塔莉亚随意地说道。
还好不远，去一趟再回来就是了。
众人在玛帕的催促中，重新出发开始赶路。沐浴着早上暖洋洋的阳光，走在清新的山间小道，疲惫感反而涌了上来。想休息，但是浑身的伤口都没包扎，根本躺不下去，只是偶尔中途休息的时候坐下来，闭上眼睛小憩。可一闭上眼，就像全身骨头被抽掉了一样，忍不住向着各个方向倒去，一倒在地上，伤口与土地来一次亲密的接触，立马跟被雷劈了一样，站了起来。可是又不能不休息，越走越感觉支撑不住，可一休息就要陷入两难之中。再加上阿塔莉亚在旁边疯了似地大笑，整个路途就像坐牢一样，不，感觉牢犯都没这么折磨。唯一搞不懂的就是，同样是赶路了一个通宵，为什么她精神充沛得跟刚睡醒一样。
欧西辛现在是多么希望能够，躺在一张床上啊，不，不是床也行，只要能够痛快地睡上一觉。这样的念想一直持续到了，天色将暗。他们终于看到了一座小村庄，而村庄外面搭着许许多多的营地，不少人在周围巡逻警备
终于追上他们了！
走了这么久，看见这么多人，莫名有些亲切。三人迫不及待地就冲了过去，希望自己的家人们都还安好。
进了营地反复辗转，问了好几个人，才终于找到了罗斯医生，而罗伯特和戴安娜也各自离开去找自己的亲人去了。
罗斯医生在帐篷外忙碌地磨药，好几个人在帮着挑拣，冲洗药材。欧西辛缓缓地吸了一口气，走向罗斯医生。“请问，我父母在哪里。”
“在里面，自己进去。”罗斯医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又重新捣鼓着手中的磨棒。
欧西辛谢过之后，掀开门帘走了进去。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药味，有许多垫子铺在地上，伤员就这样躺在简易病床上。两个修女正在里面忙碌着，为伤员换绷带，涂药。环顾一圈之后，欧西辛看见其中一个病床上躺着一个熟悉的男性，旁边一名熟悉的女性盘腿而坐。正是自己的父母，欧西辛一阵激动，快步走过去。如果不是身上实在脏的要命，而且伤口还很痛，不然真想来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母亲注意到有人走来，回头看了一眼，眼眶中泪水流转，忙站起来，“你回来了。”想把儿子拥抱在怀中，随后看见全身的伤痕，伸出手握住欧西幸的双手哽咽道：“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伤。”
“没事。”看见母亲没事，欧西辛会心一笑，转而看向父亲问道，“爸怎么样了？”
父亲正躺在垫子上闭着眼睛睡觉，看脸色似乎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恢复了平日的血色，只不过仍然有些苍白。
“他手臂截肢了，现在正在睡觉休息。”母亲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父亲，声音有些颤抖。
望向父亲的左臂，那里空荡荡的，犹如晴天霹雳，在欧西辛的心上划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无限的愧疚向他袭来，铺天盖地地笼罩着，欧西辛低下了头，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都怪自己！
“对不起。”
“你平安回来了就好，你父亲现在也没事了。”母亲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尽管那笑容上有泪珠滑落，“快去包扎一下伤口。”
欧西辛被拉着找到了罗斯医生，然后又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终于缠上了绷带，穿上了衣服，有了一些安全感。母亲在旁边不断地重复着，没事就好，安慰着自己，但是心里始终有些难受，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亲。
夜晚悄然来临，黑夜里的合唱团开始了它们的演奏，从上个夜晚来临，就没有听到过。这平日里听习惯了的，总觉有些嘈杂的声音，此时再钻入耳朵，竟有些安心。
由于地方有限，跟着其他逃亡的居民一起，挤在一个帐篷里，本以为自己能很快睡着，但是帐篷中臭烘烘的空气塞入鼻子，再加上身上的伤口导致自己怎么躺都不顺畅。怎么睡都睡不着，不过自己身上也很臭，说不定是自己的味道更多。思考着，万一父亲醒了怎么跟他道歉，还有怎么跟父母解释自己犯下的错误，给他们带来的劫难。
侧躺着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这是一场很长的梦，梦里大家都还在那座小城里生活，就像平常一样。天没亮小城里就有行人摊贩，到了中午又是往常的热闹景象。自己也还在训练场跟着波尔提，训练，一边叫苦，一边感受着波尔提的训斥。训练完又回到大厅里听，塔杰夫绘声绘色地讲述别人的故事，大木哥在一旁插上几句，然后两人又争吵起来。辛迪小姐依然在那里看着微笑，伊凡老先生的门依旧紧闭，不知道每天都在忙些什么。
中午是大厅内最热闹的时候，每次自己总是挤不进去，总是接到没人要的委托。但是闪光冒险团才不管这些，什么委托都来者不拒。比特还是一样爱笑，戴安娜还是一样在旁边默默地注视着，罗伯特还是一样拍拍胸脯显示自己的男人魅力。自己也还是一样是那个自信的少年。还是以前的那个闪光冒险团，每天吵吵闹闹，开开心心地聊天。
回到家依然是每天的汇报时间，父母总是饶有兴趣而又担心地听着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桌上是好久没有闻到过，见到过的饭菜，实在太久了，一天仿佛半生。梦里也再也回忆不起，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味道，只记得很香很香，吃的很饱，很满足。
这样重复，重复着，一样的每天，每天都让人满足，满足得羡慕，羡慕再也回不去的昨日。对啊，这些，也才过去不到三天而已，恍若隔世。
梦终归是梦。
生活如潮水般向前奔涌，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