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兽潮
已经开始了，这话让欧西辛始料未及。不是还有一周左右的时间吗，怎么现在就开始了。感觉逐渐好起来的情况，突然恶化，时间更加紧迫了。
查尔斯刚说完，转身就走了。咚的一声，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一人。
欧西辛坐回了凳子上，昨晚兽潮开始了，今天查尔斯应该是去假扮城主了，不知道村庄附近能抵御多久，今天得想办法逃出去，今晚就是机会。
不知不觉，欧西辛内心有些着急。
晚上再跑会不会太晚了，现在兽潮开始，查尔斯和格里齐应该是在一起的。虽然没学会易容魔法，但是幻声已经可以用了。趁他们现在在忙着其他事情，有机会可以跑掉，而兽潮开始大部分冒险家，佣兵团和援军应该都已经赶往前线了。城堡里面守备力量并不多，只要能绕开格里齐他们有机会跑掉。被发现怎么办？查尔斯应该也是想着今晚之前跑掉。不过现在兽潮提前开始，查尔斯的计划几乎泡汤，如果我不在他应该就是在兽潮攻破城市逃掉。而计划近乎泡汤，跟没有我出现的时候一样，但是现在多了一个我，他们会怎么处置我？丢下我逃掉？
不对，我想的太美了，城主莫索斯为什么会让查尔斯当城主，他自己可以直接跑掉，但是他找了查尔斯来代替自己面对危险，他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逃跑，而查尔斯知道，现在我也知道了，而我们不是他的手下。
会被灭口！
可是，格里齐知道我的存在，而对于他来说我是无用的，为什么不直接抹除我。我只对查尔斯有用。格里齐默许了查尔斯的做法，而现在我对于查尔斯也快没有用了，知道城主之事的我是必然会被除掉的。今晚我学不会魔法，我就将死在这里，而查尔斯即使没有我，他也有逃走的办法，只是那种办法会让他以后都没法待在拉萨特王国，欧西辛回想起查尔斯曾对他说过的话。所以他选了我作为最好的方案。
自从被魔法引诱之后，就已经注定会被杀掉，无论我是否能假扮城主。这就是大意，贪婪付出的代价吗，吃一堑，长一智，下次绝不会再这样莽撞了。
此刻欧西辛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只能趁现在了，欧西辛走向门口重重地敲了几下门，门外没有一点动静。然后抬起了左手，念出了生火魔法的咒语，点燃蜡烛，靠向了门闩附近，开始一点点的用烛火烧掉门缝边缘。
只要能把门缝边缘烧掉，就有机会打开。
直到蜡烛即将烧完，欧西辛发现自己怎么变得这么笨，这么小的火怎么可能有用！
欧西辛快步走向床铺，把被子床垫木凳，凡是能烧的都堆在了门口。没办法了，动静会大点，来之前快点跑掉。欧西辛站在门口犹豫着，他们现在在哪，如果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那就完蛋了。没有任何信息。不行，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再想想。
窗户？不行，赶不上了，除非进来的第一天就去磨。被人拘禁，竟然不想办法逃跑，还安心学习魔法。
太蠢了。以后绝不能再干这么愚蠢的事情了，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希望时间够用，现在开始易容，变成查尔斯的模样，现在城堡里应该不存在查尔斯，只有城主，即使烧门，士兵赶来，我也能有解释的余地。
欧西辛重新坐回了床上，想静下心来，学会易容魔法，但是内心却越来越焦躁。有两股想法总在挣扎，一边是告诉自己再不出去就晚了，一边则是不断提醒自己应该准备完全，安心学习魔法。不知道挣扎了多久，欧西辛终于起身，给了自己一巴掌，举起左手，点燃了堆在门口的那一堆杂物。欧西辛此刻看着火势逐渐蔓延变大，内心却平静如水，嘴角微扬，欣赏着这熊熊烈火，散发着浓烟，坚固的木门终于支撑不住，被欧西辛一脚踢开。欧西辛深吸一口气，护住脑袋冲出了火堆。
终于到外面了，深吸了一口外面清新的空气，一束束阳光从走廊旁的孔洞中照射进来。自由，现在开始逃亡了。虽然只被关了两天两夜，欧西辛看向两边辨认了一下来时的方向，然后跑向了另外一边。先找个地方躲着，士兵现在肯定已经发现了情况，正在往这边赶过来。现在不可能从正门出去，只能先等待找机会了，去哪呢。
跑着跑着，欧西辛看见了一间光看门就知道这是城主曾经住过的房间，躲这里？欧西辛跑过去想打开，本以为可能会打不开，但是竟然一推就开了，没锁门。欧西辛走了进去，顺手把门关上。房间很大而且里面极尽华丽之物的，桌椅，火炉，大床还有些装饰品，无不彰显着这里主人的地位。桌子上摆放着那天在查尔斯屋子里看见的那些书籍和宝石。原来查尔斯住在这里了。欧西辛又环顾了一周，发现在这房间里，似乎除了床底，没有地方可以躲着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奔跑的声音，士兵已经找来了。不管了，只能先在这里躲着了。
好运女神眷顾着欧西辛，欧西辛一直就这样躲在房间里，士兵们似乎都没有发现这个房间里面可能躲着人，根本没有打开过。而士兵们也没有大规模的搜索行动，一间间房间排查。查尔斯他们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不然怎么可能不花大力气寻找，或者他们无暇顾及这边的事情，还好。欧西辛就这样一直趴在地上，身体都有些僵硬了，只好偶尔翻一翻身，稍微活动一下。刚开始还能清楚听到心跳触地的声音，慢慢地搜索活动结束了，也没有什么危险，吊着的心也归于平静。
逐渐夜幕渐进，房间从金黄变为漆黑，始终都没有人进来。该去看一看外面什么情况了，兽潮不会已经临近城下了吧。怀着忐忑走到门口打开了一条缝，确认周围没有什么人之后，转身走向桌子顺走了那本魔法书，总得干点什么好人好事。
抱着魔法书左顾右盼地向前走去，直到楼梯口，听见了谈话声。
“这次兽潮怎么这么猛烈？”
“是啊，不知道城墙那边还能坚持多久？”
“基本上所有人都去支援了，希望能挡住吧。”
与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绕开了士兵直接奔向门口。门口也只有两个人，欧西辛戴上兜帽，遮住面容，念出咒语，声音瞬间变成了查尔斯的。
“好好守门。”欧西辛用查尔斯的声音，一边向城堡外走去，一边头也不回地对着士兵说道。
“查尔斯大人？”
欧西辛没有理会，一直向前走，士兵也没有阻拦，就这样直到看不见城堡大门。欧西辛捏紧了拳头，半蹲身子，咬紧了牙关，一跃而起。
终于摆脱了，欧西辛摘掉兜帽，发了疯似地向前狂奔，夜晚的空气十分清新，自己能一直跑下去也不会感觉到累。从没有这么憋屈过，也没有这么快活过。但是两天没洗过澡，身上臭烘烘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衣服也脏兮兮的。回去就好好地洗个热水澡。
欧西辛向着家里奔去。
路上几乎没有人，各家各户窗户都散发着微弱的黄光，大家现在都躲在家里。不知道父母怎么样了，现在他们都在抵抗兽潮，应该不会有时间去找他们的麻烦，赶快回去叫他们离开。不可能一边抵御兽潮，一边去家里抓人。
应该不会
应该不会
眼看着离家越来越近，远远地看见门口并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士兵，窗户闪烁着微弱的烛光。欧西辛暗暗松了一口气，慢下了脚步。可不能让父母看见我这样急冲冲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好好地跟他们打声招呼。不过我也才两天没见到他们而已，不能太激动，平复好心情。
欧西辛站在门口，推了推门发现门上了锁，接着敲响了家门，期待着与父母的再会。可是过了一会儿，也没有人开门，乌云渐渐遮蔽了弯月，欧西辛就这样站在门口，不知道是敲了四次还是五次，等待了一顿饭的功夫还是多久，像一尊木桩。终于，活动了一下腿脚，向窗户爬去。卧室一片混乱，书籍散落了一地，最后一丝希冀也被打的粉碎。迈着沉重的步伐，向楼下走去，大厅内同样混乱但是，没有父母的身影，也没有血迹。
欧西辛眼中回来了一丝理智，他们现在在哪？查尔斯，去城墙上找他。没有犹豫转身出了门，快步走向城门。
父母出事了我是不会原谅自己的，都怪自己偏要去学习什么魔法，没有考虑清楚就去见那些危险人物，还天真地想着只要按他们说的做，就不会有事。也不顾父母的安危，只是为了自己，就逃走。总以为自己是天才，是不一般的，在训练场总以为自己永远是最优秀的那一个，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以为自己是最沉着冷静的那一个，总以为自己能解决所有问题
总以为
自己能成为厉害的冒险家
欧西辛走着走着，泪眼逐渐模糊。在鸦雀无声的街道上，窗户昏暗的灯光闪烁中，不见月亮的夜晚里，一个人就这样一边抽泣，一边踉跄地走着。如果走在好多年前的夜晚里，一定会有人凑过来轻声细语的问道：“小宝贝为什么哭呀，现在这么晚了，我们回家，好不好呀。”
“嗯。”
“好了，别伤心了。我们回家哟。”
“嗯。”
“为什么要哭呀？”
“”
“好了，别伤心了。妈妈给你唱首歌哟：月亮挂上了黑天空，夜晚有小精灵在歌唱，离家的孩子回家乡。家里有香喷喷的蔬菜汤，还有甜甜的鲜花糖，吃糖的孩子笑哈哈，跟着妈妈一起唱，月亮挂上了黑天空”
“”
耳语声逐渐消散，周围嘈杂的哭泣声与叫喊声冲入耳朵。周围不断有人匆忙地奔跑着，高墙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或在呻吟或没有动静，旁边则蹲着一些人在包扎，亦或是叹了口气走向下一个躺着的人。城墙外不断传来轰鸣声，城门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伴随着野兽的悲鸣与怒吼。一些城墙后的冒险家跟士兵沉默地看着城门，各个严阵以待，紧握着武器，另一些咒骂着。
欧西辛泪水似乎已经流干，但脸颊两旁地泪痕与红润的眼眶证明，他刚刚哭过。欧西辛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幅景象，加快了步伐向着城墙上走去。
城墙上一些人搭弓射箭，一些操控着火炮喷出死神般的火光，还有一些焦急地搬运者炮弹。无不咬着牙关，紧皱眉头，眼睛布满鲜血。还有部分翡翠级冒险家，看起来也不是很轻松的样子。
由于人多显得不太宽阔的城墙上，来来往往的士兵，时不时撞上欧西辛，顺嘴恼骂一句。从城墙上往下望去，好几只巨大的魔兽，有两只甚至比城墙还高大，不过并没有太过靠近城墙，只是掩护着不少灵活的魔兽慢慢逼近城墙，而不少战士在城墙外阻挡着他们的前进。有一只巨兽看起来尤为强壮，正在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城门。每撞一下，周围随之颤动，感觉下一次就能把城墙给直接撞垮。不过此时它的身体表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但似乎并不影响它继续撞击城墙。而在更远处，黑压压地魔兽群连接天际，此刻正等待着城门被破。假如城墙后的人，看见了这副令人绝望的景象，不知还会有多少人留在这里。
前方高台上，着装华丽的"城主"正望着远处的魔兽军队，身旁穿着黑色盔甲，戴着头盔的格里齐注视着一切。而在高台前方，两个木桩上绑着两个人，看着装，正是欧西辛的父母。此刻的他们似乎陷入了昏迷。
欧西辛捏紧了拳头，红色液体顺着拳缝滴落，抬起头怒瞪着看台上的查尔斯。而此刻的欧西辛，既是自责又是愤恨。
“你是谁？这上面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旁边的一名士兵看见了欧西辛，做出了警告。
伴随着巨兽的撞击，查尔斯转过身来，笑着对欧西辛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呢，原来只是一个小屁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