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来到荣寿堂，只见荣寿堂里静悄悄的，这可不像平日里的荣寿堂。
裴子玉想了想，还是叫月季去敲门。
月季敲了敲门，只听得里面看门的小厮没好气的说道：“谁啊？”
月季微微皱眉，说道：“是大哥儿给老太君送点心来了。”
里面的小厮闻言，这才手忙脚乱的把门打开。
小厮慌乱的说道：“不知是大哥儿来了，我……”
见小厮言语慌乱，裴子玉说道：“无妨，祖父呢？”
“老太君正在……正在休息……”
说话吞吞吐吐犹犹豫豫，难不成裴老太君这里出了什么事？
裴子玉正想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却见看门小厮挡住了去路。
裴子玉说道：“怎么回事？”
看门的小厮颤颤巍巍的说道：“老太君在休息……大哥儿惊扰了老太君……这可就有些不好了。”
裴子玉看向眼前的小厮，裴老太君手下的人怎会如此经不住事，或许荣寿堂里发生了令这些小厮都会感到害怕的事！
也姜给了裴子玉之后，青宜就成了裴老太君身边的贴心小厮。
此时青宜得了信，连忙走来，笑道：“竟是哥儿回来了。”
裴子玉点了点头，说道：“祖父正在休息吗？”
青宜笑道：“是的，老太君还在小憩呢！”
这个时候了，怎会还在小憩，老人家本就觉浅，白日睡得太多，晚间可就不好入睡了。
裴子玉说道：“祖父睡了多久了？”
青宜镇静的说道：“才睡了小半个时辰。”
裴子玉问道：“那么祖父是申时二刻睡下的了？”
青宜说道：“老太君先前和主君查了查库房的东西，说是要挑一些给哥儿当嫁妆，这就睡得晚了些。”
青宜本以为提及这个话题，脸皮薄的哥儿就会寻个理由离开了。
可裴子玉脸色不变，依旧看向青宜，眼里多了几分审视。
裴子玉说道：“今个回来的路上去了趟稻香村，给祖父带了一些点心。既然祖父还在休息，那便请青宜代为转交吧！”
青宜强撑着笑了笑，说道：“待老太君醒了，我定会将哥儿的一番心意报给老太君。”
裴子玉点了点头，将点心交给青宜之后就离开了。
回到潇湘馆之后，裴子玉正在思量着七皇女和齐原，也姜便带着素梅和姚黄回来了。
裴子玉随意的问道：“几位弟弟可还喜欢？”
姚黄直接回道：“应该是喜欢的吧！我们没见到二哥儿，倒是三哥儿和四哥儿高高兴兴收了，还说改日来寻哥儿玩耍。”
也姜看着裴子玉清冷的脸庞，有些摸不清裴子玉送点心是为了什么？压胜一事后，裴子菲三兄弟便被禁足了，身边的小厮全部换了。裴子玉怎么还有心情给裴子菲三人送点心呢？
也姜心里一动，说道：“哥儿怎么想起送点心了？”
裴子玉看了一眼也姜，说道：“既然出门一遭，合该带点东西给弟弟妹妹们。”
也姜笑了笑，低头摆弄着桌上的茶具。
姚黄性子跳脱了些，此时正在翻着裴子玉留给他们的点心。
月季见了，不悦的说道：“怎能这样，弄碎了谁还去吃。”
姚黄讪讪的收回了手，素梅见状，直接拿过手帕，每样点心捡了一块包了，就递给了姚黄。
姚黄看了看裴子玉，见裴子玉并无怪罪之意，行了个礼，就抱着点心跑了。
月季见了，气堵在胸口，不禁骂道：“惯会偷奸耍滑的小子。”
素梅连忙送上一杯茶，“月季哥哥消消气，姚黄年纪小，行事还有些不成章法，还得哥哥多教一些。”
月季瞪了一眼素梅，“你这小子，惯会学芙蓉的作态。”
裴子玉见了，笑着摇摇头，一群平均年龄还没有十三的人，说起话来就像是个大人一般。
裴子玉拿起茯苓糕先后递给了月季和也姜，“你们也尝尝，要教小的规矩也不急于一时。”
月季和也姜连忙接了，裴子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今日喝到这茶，可见月季和芙蓉是白学了。”
也姜闻言，连忙说道：“哥儿喜欢就好。”
裴子玉点了点头，又喝了几口，对着月季说道：“你可得好好跟也姜学学。”
月季说道：“也姜哥哥可是一手好手艺，不仅仅哥儿说好，老太君都十分喜欢也姜哥哥泡的茶。既然哥儿开口了，那么我便厚着脸皮跟着也姜哥哥学一学，还望也姜哥哥不要藏私啊！”
也姜连忙笑道：“怎会藏私呢，真恨不得全部教给你呢！”
月季朝着也姜行了一礼，笑道：“大伙可都听见了，我这一礼啊便算是拜师了。”
也姜也笑着和月季逗着趣，一时之间潇湘馆里欢声笑语不绝。
也姜悄悄看向主导了这一切的裴子玉，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也姜能感觉到裴子玉的心情是轻松的。
也姜身为裴老太君身边的贴心人，突然给了裴子玉，短时间内是融不进潇湘馆的。
先前裴子玉病着，潇湘馆里的众人都把也姜供着，至如今裴子玉病好，这些时日下来，也姜其实也没和潇湘馆的小厮们亲密多少。
如今于也姜而言，的确有些尴尬，不过也姜也不在乎，他总有裴子玉用得上的时候，到那时他自然就能融入潇湘馆了。
可令也姜万万没想到的是，裴子玉竟然会主动引着也姜融入潇湘馆。
潇湘馆原来的小厮只剩下月季、芙蓉、素梅、姚黄四人，其余人都被发落了出去。裴子玉让也姜去送点心，还特意安排了素梅和姚黄跟着同去。此时又是一杯茶，就让月季和他拉进了距离。
时至此刻，也姜才明白为什么裴老太君一直说裴子玉是裴家第一通透之人了。
这样的主子，跟在身边伺候也不会受罪，难怪各家管事都削尖了脑袋想要把自己家的小子塞进潇湘馆。
虽然已经入秋，秋老虎却是十分磨人，裴子玉更是不耐秋老虎的炎热。只是经历了之前生病一事，潇湘馆的众人都不敢再让裴子玉贪凉。
裴子玉也不愿给别人带来更多的麻烦，只能自己忍受着，想着过了中元节，天气就会凉爽几分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中元节。
中元节之前，裴氏一族就都到了族长的府上，准备着祭奠仪式。
而裴主君因为之前的压胜之事，担心裴子玉在中元节仪式上会受惊，便拘着裴子玉，不许他离开潇湘馆。只是他和裴母去族长府上帮忙，一概子女都没去族长府上。
除此之外，裴主君更是下了令，后院不许任何人偷偷烧纸，想要祭奠亡灵的人提前报上去，回去自家祭奠。
又有周青家的不分日夜的盯着整个裴府，这个中元节平安无事的度过了。
提起中元节，其实裴子玉脑海中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只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奶奶会带着裴妈妈准备祭品。待天黑之后，裴爷爷就会带着裴爸爸祭奠先人，而裴子玉就是那个泼水饭的人。
后来，不许烧纸。裴子玉再也没有参与过这样的活动，中元节也不出门了。久而久之，裴子玉已经忘了很多关于中元节祭奠仪式的细节了。
此间世家大族对着这些节日格外看重，裴子玉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多看看多学学长长见识。
没想到裴主君的一番慈爱之心，便失去了这个机会。
裴子玉也不急，日后总有机会学这些的，最重要的是将自己的身体养好，就算不能成为体育健将，也不能再吹个风就病了。
这天，裴主君领着裴子玉去给裴老太君请安。
在荣寿堂里遇见了许久不见的裴子菲、裴子英、裴子薇。他们三人都消瘦了不少，尤其是丰腴的裴子菲，身形变化很大。
裴主君看了看裴子菲三人，自从压胜之事后，裴母就把裴子菲三人禁足了，身边的小厮也全都换了。周小侍和赵小侍也格外低调，裴主君也不想看见他们，直接免了他们的规矩，眼不见为净。
裴母兑现了她对裴主君的承诺，不管裴主君作出怎样的处置，都没有过问一声。除了歇在松正院，都是宿在了松桂院，对于周小侍和赵小侍的求情讨饶也不多看一眼。
眼下看到裴子菲三人，裴主君心里很不舒服，脸上也带了几分恼意。
裴老太君心里一叹，这个女婿真是被女儿爱护过头了，真是不分场合就闹脾气。
只是，该处理的事还要处理，总不能将裴子菲三人禁足一辈子吧！
裴老太君说道：“之前不是说起要办个书画小宴么，二哥儿他们闭关苦练了这么久，也该提上日程了。”
禁足变成闭关，裴主君正要说些什么，就被裴子玉拉住了，裴子玉说道：“这是自然。”
眼见裴子玉发声，裴老太君舒了一口气，也不理裴主君，直接对着裴子玉说道：“眼下花园里也没什么花了，不若改成其他小宴吧！最近的螃蟹不错，我们可以弄个螃蟹宴来乐乐。”
裴子玉继续说道：“之前母亲提过此事，说是带我们去百花园办宴。”
裴老太君眉头一皱，裴子玉难不成是拿裴母来压他吗？
裴子玉又说道：“前两天，还听熙儿说起过，百花园的菊花开得很好，祖父，不若我们去百花园赏菊吧！”
裴老太君看着裴子玉，对着裴子玉清泠如水的眸子，疲惫的点了点头。他这个老头子能做的都做了，只看这些孩子们以后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