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裴子玉说道：“这里是个好地方。”骑马跑了一圈，裴子玉隐隐看到不少院落，各个院落各有特色。
裴母说道：“这里的主人是个有趣的人，脑子里总是冒出一些极妙的点子。”
裴子玉问道：“能得母亲如此评价，可见此间主人的能耐。”
裴母顺口道：“还行吧！”
裴子玉说道：“倒是有些想要见见此间主人了。”京畿之地有个这样的地方，这里的主人绝对非同小可，有必要注意一二。
裴母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说道：“这是个狂妄风流之人，玉儿不见为好！”
狂妄？风流？这俩个词语并列可不算是一个好词语啊！
见裴子玉沉思，裴母说道：“这沈园之主家中已有十七房夫侍，更有许多蓝颜知己，这其中又以青楼楚馆为多。”
“十七？”裴子玉惊呆了……这到底是何方神圣？难不成是宗室？
此间法度严苛，便是裴母官至从三品礼部左丞，也只有两个小侍，有些通房小厮再受宠，也没能成为小侍。确立了小侍身份的人，也会在族谱上留下一笔。
这个世间的女子身份决定了她能纳多少个小侍，普通平民百姓自然是一妻一夫，官员根据品级爵位可纳一至四个的小侍。
在数量上没什么限制的只能是宗室了，可开国至今宗室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也没听说哪家宗室有这么多的小侍。
裴母说道：“早年间，七皇女外出巡游，得了一个知己好友沈心如，便带了回来。沈心如于经商一道很有天分，背靠七皇女，很快就做出一份事业。后来便建了此处别院，用于招待贵客。”
裴子玉心里一惊，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七皇女是最后登上大位的人。
裴母说着说着，便有些嫌弃的说道：“沈心如是个聪明人，奈何太重男色，时常为了男色要死要活的，着实上不得台面。”
裴子玉有些好奇，有些想听八卦了，便问道：“母亲有些不喜这位沈姑娘？”
裴母想了想，还是说道：“前些时候，沈心如不知怎的认识了国子监祭酒家的公子，引得江祭酒家的公子宁愿做侍都要嫁她，江祭酒只能匆匆把公子嫁给了沈心如，然后就除了江家公子的名。”
裴子玉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表情，哪怕家族除名都要嫁给沈心如，一生都活在规矩礼法下的闺阁小公子能有这么恋爱脑吗？
裴子玉淡淡的说道：“想来这位沈姑娘定有过人之处。”
裴母说道：“再过人，也不能随便引诱良家男子，可见这人不是个好人，玉儿可不要被这人的表象给欺骗了。”
这……裴子玉有些好笑，裴母这幅样子竟比齐家上门求亲时还要紧张。
裴子玉故意说道：“母亲这么说，就不怕这位沈姑娘突然出现吗？”在人家的地盘说人家的是非总归是不好的。
裴母说道：“沈园建成至今，沈心如从未踏入过沈园。”
裴子玉闻言，皱了皱眉，作为此间庄园的主人，沈心如却从来没有来过，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里的主人并不是沈心如。
而真正的主人会是那位七皇女吗？
裴子玉观察着裴母的神色，并未看到裴母有何异样。
裴子玉随意说道：“沈姑娘作为主人，竟然从不来名下产业视察吗？”
裴母眼看着鱼漂动了动，快速的说了一句，“她名下的产业多不可数，像这样的地方不下十处。”说完，裴母就看着鱼漂一动不动了。
裴子玉暗自沉思，究竟是产业太多忙不过来，还是故意避嫌？这其中需得好好思量一番，眼下夺嫡尚未白热化，裴家要不要试试抢先搭上七皇女呢？
见鱼跑了，裴母说道：“说沈心如狂妄，就狂妄在这，她家里的十七房夫侍都是明媒正娶，无大无小。”
这……礼部能忍？就算是封建社会，也不能这么搞的吧！裴子熙弱弱的问道：“这不犯法吗？”
裴母冷笑道：“沈心如虽是孤儿，但是每一个夫侍既没有在户部登记，家中也无族谱。”
明白了，没有结婚证就算是单身。只是这公然挑衅公序良俗，真的不会有事？
许是看出了裴子玉的疑惑，裴母说道：“沈心如每年都会拿出二十万两白银捐给户部，又有七皇女撑腰，礼部也懒得管她。”
好实在的理由，裴子玉顿时不知该发表怎样的意见。
不过从中也能看出七皇女对门下之人的庇护，若是裴家投靠七皇女，不知道能不能拜托书中结局。
裴子玉思量再三，还是觉得不妥，七皇女眼下寄情山水，无心参与政事，裴家贸然递出橄榄枝未必讨得了好。再者裴家竟无人与七皇女交好，此举实属不妥。
裴母看向裴子玉，正色道：“玉儿，不管一个人为人如何，在色字一事上难以自控没了分寸，那就有多远离多远。”
这架势……好像他已经对沈心如情根深种了一般，裴子玉无奈的说道：“是，我会听从母亲教诲的。”看来这位沈心如还做了什么，不然也不会令裴母如此。
这边裴母正在教子，此处庄园里的某处院内，正是一派莺歌燕舞之态。
齐原正听着名伎襄君的琴，一个丫头走上前，在齐原耳边说道：“世女，裴大人带着裴公子来到了沈园。”
齐原蓦然睁开眼，笑道：“裴大人对她的这个长子还真是宠爱。”
“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吗？”齐原的好友南安郡王世女刘凌摇了摇扇子，如此说道。
刘凌调笑道：“听说这位裴公子容颜绝世，气质清冷，犹如谪仙。妹子，有福啊！”
齐原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不过一截有着好看皮囊的木头罢了，也就李素喜欢。”
刘凌合起扇子，敲了敲自己的下巴，“你到底是为了气李素才求娶裴家公子的，还是为了明年的恩科才求取娶家公子的。”
齐原没好气的说道：“当然是为了气李素那丫头的，不过我倒要看看这个清冷公子是不是真的清冷。”京中有名的贵公子，她齐原如何不能娶回家。
刘凌摇了摇头，说道：“可惜了，好好的一个美人，落到你这阎罗手里。”
齐原冷哼一声，当然是温柔小意，知情识趣的才算得是美人。
刘凌以扇撑着自己的头，说道：“你就不想去看看你这未婚夫郎长得什么样？”刘凌有些心痒，都说裴家大公子貌若天仙，宛如谪仙转世，刘凌实在是好奇得很，不知这传言有几分真假。
齐原觑了一眼刘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眼睛不想要了吗？”
刘凌干笑道：“我可是要留着我的眼睛看美人呢！”
“那你可要好好珍惜，指不定哪一天眼睛就没了。”
刘凌腹诽，真是个疯子，真真是可怜了一个小美人。
襄君听到齐原如此说话，便知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只要把握住机会，拿捏住齐原的心，就算齐原娶了夫郎又如何！
襄君停了手，走到齐原身边，坐在齐原怀里，“世女就要娶亲了，到时只怕都不会看旧人一眼。”
齐原挑起襄君的下巴，说道：“你可不是什么旧人，是本世女的心肝宝贝。”
襄君十分羞涩，粉拳轻轻敲了敲齐原，娇笑着：“世女就会哄人。”
刘凌翻了一个白眼，就齐原这冷心无情之人，哪来的心肝宝贝，又是一个将会受伤的美人啊！
不过，不着急。等齐原倦了，她正好去好生安慰安慰小美人。
裴母钓了半天的鱼，愣是一条都没钓上来。
看着裴子玉清澈纯粹的眼神，裴母说道：“今天不宜钓鱼。”
裴子玉扑哧一笑，说道：“母亲，我们回去吧！”天色已晚，再不回去，估计裴老太君和裴主君要派人出来寻人了。
裴母见裴子玉眉间郁气已消，心里也放心不少，便带着裴子玉回家了。
回程的路上，又顺道去了一下稻香村，买了很多点心带回家。
回到潇湘馆，裴子玉领着月季将买来的糕点一一分送出去。
“熙儿嗜甜，这个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给她。”
“这个如意糕、吉祥果给照姐儿送去。”
“这个玫瑰酥、梅花香饼给烈姐儿送去。”
“这个七巧点心、花开富贵给二弟弟。”
“这个水晶冬瓜饺子、马蹄糕给三弟弟。”
“这个松子糖、棉花糕给四弟弟送去。”
裴子玉一一安排之后，芙蓉领着新来的灵犀和云枝去给姐儿们送点心，也姜领着素梅和姚黄则是去给哥儿们送点心。
见芙蓉等人都走了，裴子玉说道：“走，我们去找祖父。”至于裴主君那一份，自然是由裴母代劳了。
月季想起裴子玉将送给裴主君的点心塞给裴母时的表情，无奈的说道：“哥儿也太大胆了些。”
裴子玉说道：“父亲自然是更喜欢看到母亲送去。”夫妻之间是要有情分的，而这情分只能夫妻二人去经营。原主通透，时常做些促进父母关系的事，实打实的调和剂。
裴子玉很赞同原主的这个想法，来到这里之后，经常想着法加深裴父裴母的感情。后院男子若是连妻子的怜惜都没了，好日子也就真的到头了。
主仆二人也不多说，拿上东西，就朝着荣寿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