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七年前的案子
第二天，柳云卿特地起了个大早，前往六扇门。
几日之前六扇门刚失了火，如今虽然收拾得差不多了，可远远看去仍是一片破败，几个捕快正抬着一截焦木走过去，看见了她，好心提醒道：“里头还没有收拾干净，姑娘若是想要报官，从侧门进去往后院走！”
还没等柳云卿开口，方守义就急匆匆地走了出来，一看到她，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柳姑娘，这边！”他招呼道，“殿下已经在里边候着了！”
柳云卿跟着他进了侧门，问道：“方大哥，昨日殿下不是说让袁大哥带我去领腰牌么，怎么今日亲自来了？”
“你说致和呀，”方守义忽然露出了一个神神秘秘的笑，“致和他……今日有事，殿下正好要调取前几年的一桩卷宗，所以便来了。”
后院本是存放六扇门经手的案件卷宗的地方，因为前面失了火，所以临时将这里僻出了一间屋子来。
两人推门进去的时候，百里睿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薛明义则站在一旁，脸上满是焦虑。
听见动静，百里睿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对着柳云卿点了点头，转过头来继续问薛明义道：“按照离国律法，卷宗当存放二十年，这不过七年前的案子，怎么就找不到了？”
薛明义擦着额上的汗：“殿下，您这实在是为难我……七年之前我还只是个小小的捕快，根本不知道这些事啊！许是……许是因为之前的沈总捕头他……他手底下的人偷懒……”
“是么？”百里睿淡淡地说道，“往前往后，所有的案件卷宗都在，偏偏只少了我要找的那一卷……你确定是因为偷懒？”
柳云卿看着薛明义，不过几日未见，他整个人便消瘦了一圈，脸颊都凹了下去，眼底的乌青更深，下巴上满是胡茬，整个人憔悴得好像老了十岁。
“殿下，我实在不知啊！”薛明义低声下气地说道。
百里睿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追究，而是对柳云卿说道：“柳姑娘来的正好，薛大人，我有意将柳姑娘招进六扇门来，你带着她把文书填了吧！”
薛明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待看清柳云卿后，不由一愣，脱口而出：“是你？！”
他对这个姑娘的印象十分深刻，当初在敬德书院的时候，就是这个姑娘一语道破自己刚从烟雨楼出来的，还说他的衣裳上面沾了胭脂，他特地换过了衣裳才回家，没想到除了外衣，竟然连里衣上也被蹭上了，这才有了这几个月的糟心事。
“薛大人。”柳云卿微微弯了弯腰。
“你怎么能……殿下！”薛明义看向百里睿，“她一个女子，怎么能进六扇门？”
百里睿挑了挑眉：“律法中可有写明女子不能做捕快？”
“律法里虽然没写，可自古以来就从没有女子做捕快的啊！”薛明义气急败坏地说道，“整个六扇门里都是汉子，她一个女人来掺和什么？”
“柳姑娘虽是女子，可却比绝大多数男子更聪慧，”百里睿淡声说道，“薛大人应当深有体会吧？”
“只不过有些小聪明罢了……”薛明义的声音里满是不屑。
柳云卿翻了个白眼：“薛大人这几日都没有回府么？不知您打算什么时候把牡丹姑娘抬进府中啊？算着日子，如今牡丹姑娘也应当显怀了吧？虽说只是个姨娘，可大着肚子进府，让别人看了只怕也是要笑话的！”
薛明义瞪大了眼睛，扭头去看百里睿，还没有说话，便被柳云卿打断了。
“您也不必去看殿下，此事可不是殿下同我说的。况且这样不光彩的事，您自个儿也是一直瞒着外头的吧？殿下如今还不知道呢！”
“那你、你是如何得知的？”薛明义结结巴巴地问道。
“薛大人今日穿的鞋子，一看便是新做的，与前次你穿的不同，今日这鞋子的针脚细密，匝了厚厚的两层底，显然是花了大心思的，只是这样用心做的鞋，上面却沾满了灰尘和泥土，证明薛大人并不十分在意做鞋子那人。”
柳云卿笑了笑：“所以这鞋子当是府中的姨娘所做，而看薛大人如今的面相，愁闷中带着憔悴，想来这些日子过得不大顺当。您的衣裳相较于之前虽没有太多的变化，手肘处却已经磨起了毛，由此可知应当是您与薛夫人起了争执。”
“您堂堂六扇门总捕头，不过是抬个姨娘罢了，薛夫人就算生气，也不至于到对您不管不问的程度，这样想来，您那个姨娘的出身只怕不大好，让薛夫人觉得丢脸了，再想想之前您与牡丹姑娘的事，不难猜出那新姨娘便是牡丹姑娘。”
薛明义仍不服气：“就算你侥幸猜对了……你又如何得知她已经有了身孕的？”
“自然还是因为您的鞋子，”柳云卿说道，“您并不爱惜这鞋子，却宁愿惹得薛夫人不高兴还要穿在脚上，显然是为了照顾牡丹姑娘的情绪，想来想去，也就只有牡丹姑娘有了身孕这一个可能了。”
薛明义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薛大人，柳姑娘她应当有资格进六扇门了吧？”百里睿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薛明义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言语间客气了不少：“柳姑娘跟我来，我带你去填写文书，回头领了腰牌，你就是六扇门的捕快了。”
他灰头土脸地带着柳云卿去了另一间屋子，翻出文书来，等她填写完之后，将腰牌塞给了她。
“拿着这个，往后你就是六扇门的人了！”他说道。
柳云卿接过来收好，假装不经意地问道：“薛大人，方才我进来的时候听见殿下说要找七年前的卷宗，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殿下要找来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当年的柔贵妃……”薛明义说了一半，急急地止住了话头，“那是殿下的事，没事少打听！现在没有案子，你去前面帮忙收拾东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