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这桩生意指定要你来做
“可是那帕子……”方守义开口道。
“那帕子兴许是燕振昌的哪个红颜知己的呢！”柳云卿打断了他的话，“总之如今已经查清楚了，并没有什么疑点。”
百里睿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柳姑娘说的没错，案子已经结了。”
是他的动作太大了，将那些油运回六扇门这个举动，使背后的人起了疑心，所以才不惜放了一把火，将证据尽数销毁。
燕振昌这边做的干净，他们根本寻不到线索，如今只能像柳姑娘说的一样，将这个案子结了，让背后那人以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调查燕振昌的死，这样才会失去警惕。
而自己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人的目的，只要在暗处仔细观察，总有一天能将这人抓出来。
“回吧，”他对方守义说道，“将致和也叫回来吧，不必再查下去了。”
方守义虽然仍旧有些疑惑，却从不会质疑他的决定，应了一声便去了。
街上又只剩下了两个人，百里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挫败感压了下去。
“多谢柳姑娘了，”他递了个荷包过去，问道，“柳姑娘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
柳云卿接过荷包，放在手中捏了捏，暗暗翻了个白眼。
最多二两银子，果然还是那么抠！
“我……回码头吧！”她扬了扬手中的缰绳，“殿下不去么？这马是市舶司的，总得还回去才行。”
百里睿想说不必特地去一趟，让守义送过去也是一样的，可他又抬头看了看天，头顶一片蔚蓝，微风徐徐，又觉得是个骑马的好天气。
“我也去。”他拉了一把缰绳，与柳云卿并肩走着。
柳云卿正想着等晚上便去找风影拿银子，忽然听见旁边的人问：“柳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么？”她随口说道，“先在码头上继续做苦力呗！”
如今她也算在百里睿这里挂上了号，要是忽然就从码头离开了，他少不得会怀疑自己。
百里睿的视线落在她拉着缰绳的手上，他还记得在敬德书院的时候，她死死地抓着写着孩子们的名字的名册，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变的青白。
那时候她的手纤白修长，而等在吕府见到她的时候，因为一直当帮厨，她的手指变的红肿干裂。
现在那双抓着缰绳的手黑了许多，想必掌心里已经生了茧子吧！
“柳姑娘有没有想过做些别的？”他问道。
“自然是想过啊，”柳云卿说，“可是哪有那么好找？这世道，女子能做的太少了。”
“要不……”百里睿想说要不你来六扇门吧，可犹豫了良久，却还是咽了回去。
六扇门就是什么好地方么？遇到了大案子，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有时还要追捕犯人，受伤也是常有的事，她一个姑娘家，实在是不适合。
人得自救，他又在心中说了一遍。
柳云卿不知他所想，反正等她接了下一个目标，自会找机会离开码头的。
只不过之前她都会想法子接近目标再动手，往后却是要换一换法子了，接连被百里睿碰到三次，就算他现在没有怀疑自己，可若是第四次第五次在现场见到自己，就算再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出不对来。
两人各怀心事，很快就到了码头上，在将马匹还给市舶司的人之后，柳云卿便与百里睿道了别。
“殿下快去忙吧，”她善解人意地说道，“六扇门着了火，想来事情多得是，殿下早些回去，说不定还能找到放火之人的线索呢！”
百里睿点了点头，这时候一艘货船靠了岸，柳云卿对他挥了挥手，跟着那些汉子一起挤了过去。
百里睿沉默地看着她被挑中了，几步跳上了船，任由船上的人将一箱货物放在她的背上，然后艰难地往卸货的地方走去。
他的心中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他尚可以自救，可柳姑娘出身贫寒，有个病弱的妹妹，又没有一技之长，能活着只怕已经是拼尽全力了，要怎么才能自救呢？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一道伤疤贯穿了掌心。从前他曾期盼过有人能救他，最后却发现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如今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救柳姑娘，他……应不应该这么做呢？
柳云卿将货物卸下，趁着擦汗的功夫往百里睿的方向瞥了一眼，却发现他还愣愣地站在原地。
这人怎么还不走啊！她心中哀叹一声，他不走，她就得一趟一趟地运货，本来还想能够偷懒，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柳云卿感受着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认命地朝着货船走去。
……
暗影楼里，风影将装着银票的盒子递给了柳云卿。
“这次你的动作倒是快，”她笑道，“不过一个月，实在是不像你。”
“有了机会就动手，有什么快不快的。”柳云卿嘟囔道。
她这次扮成了老妪的模样，头发花白，身上飘着一股酸腐的味道，倒是成功地让风影离她远远的，没有再贴过来动手动脚了。
“我其实没想到你会接下这桩生意的，”风影懒懒地说道，“三千两银子，太少了些。”
“没有什么风险便能赚三千两，为什么不做？”柳云卿将银票收了起来。
“啧啧，你以为我不知道，”风影摇了摇头，“你无非是看那女子可怜罢了。”
“当初是因为燕振昌答应救她的弟弟，她才委身于燕振昌，忍着他那些非人的癖好，谁知她弟弟早在三年前便已经死了，燕振昌根本没有请人给他医治，却一直骗她说将她弟弟送到了江南疗养——更可恨的是，其实她弟弟的病根本不严重，她这些年早已攒够了救他的银子，若不是燕振昌骗她，她是能够救他的……”
“不必说这些，”柳云卿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感兴趣。”
她站起身来，在墙上挑选着下一个目标。
风影看着她的背影，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月影，”她拍了拍柳云卿的肩，递了一张名签过去，“这桩生意，委托人指定要你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