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又见百里睿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便到了吕靖勋的生辰。
天还没亮，柳云卿便被周厨娘叫来打下手。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择菜，翠绿的落葵用井水洗净，掐最嫩的菜心，放入一旁干净的盆中沥净水，等会儿切丝炒熟，再与熟鸡蛋和火腿切的丝一起摆盘，一道又好看又好吃的三色落葵就做成了。
“小云，小云！”
柳云卿这边择完菜，刚想站起来活动一下身子，便听见周厨娘一叠声地叫她。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一边应着一边走了过去。
“干完活就在那儿傻站着，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周厨娘劈头盖脸地骂了她一顿，将手中的盆塞到她怀里，“快去把这鱼处理了，再不腌好，等会儿上桌的时候根本就不入味！”
柳云卿认命地端着鱼到一旁去刮鳞，听着外面的喧嚣声，她在心中感叹，这样的日子终于要过到头了。
这周厨娘是个蛮不讲理的主，仗着自己受吕靖勋重视，在整个吕府都横着走，对自己手底下的几个人更是十分刻薄。
柳云卿刚来的时候，这小厨房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粗使丫鬟和两个帮厨，不过短短的半个月时间，便有一个帮厨撂了挑子，去求了府中的管事，调到大厨房去了。
周厨娘骂了一下午，最后放下狠话：“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以为离了她小厨房就不行了？我呸！就她那两下子，小云都比她强！”
于是柳云卿就填了那个帮厨的缺，只是自己之前的事也不能落下，一天天忙得像是陀螺，连个站脚的功夫都没有。
她手脚麻利地将鱼开膛破肚，处理干净之后，在鱼背上切了花刀，端给了周厨娘。
“行了行了，去那边把火升起来，”周厨娘看都不看她一眼，“鸽子汤得早早煨上才行！”
柳云卿忙得脚不沾地，一直到最后一道菜被端出去，才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
周厨娘也累得够呛，一看她们坐在那里，便气不打一处来。
“菜都是我炒的，你们一个个只不过打打下手，做出这样一副累得不行的模样给谁看呢？”她叫柳云卿，“小云过来，给我捏捏肩！”
柳云卿听话地走过去，在她肩上轻轻地捏了起来。
周厨娘舒坦地往后靠在椅背上，这小云虽然人蠢笨了些，可胜在听话，从来不与她犟嘴，可比那两个人强多了！
柳云卿一边心不在焉地给周厨娘捏着肩，一边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外头忽然乱了起来，周厨娘睁开眼睛，皱眉道：“怎么这么吵？”
那吵闹声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只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小厨房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了，乌泱泱的涌进了一堆人来。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周厨娘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这里可是小厨房，你们要是敢胡来，我就告诉老爷去！”
“抓起来！”为首的管事脸上没了一贯的笑容，冷冷地一挥手，他身后的人立刻一拥而上，将小厨房里的几个人牢牢按在地上。
“你们好大的胆子！”周厨娘尖着嗓子叫道，“你们竟敢抓我，我这就告诉老爷去！”
管事似是不耐烦听她的尖叫，给了旁边的人一个眼神，那人便用布将周厨娘的嘴堵上了。
一旁的帮厨和那个粗使丫鬟都吓得瑟瑟发抖，柳云卿也低下头去，不与他们对视。
“带走！”管事一声令下，几人便被提了起来，扯着朝外面走去。
周厨娘被堵了嘴，那帮厨便壮着胆子问旁边的家丁：“柱子，这是怎么了？莫非、莫非是老爷吃了菜觉得不满意？”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立刻指着周厨娘道：“是她！老爷的菜都是她做的，她根本不让旁人碰！”
周厨娘瞪着她，嘴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那个叫柱子的家丁满脸心烦意乱，小声说道：“别问了，到地方你们就知道了！”
很快她们便被带到了吕府的花园里，今日吕府上来贺寿的宾客多，宴席便设在了花园中，此刻满场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女子的啜泣声，听得人心头发颤。
“大人，人都带过来了。”
柳云卿她们几个被推了过去跪在了地上，她低着头，听见那管事恭敬地说。
“所有人都在此处了？”
这声音一落入柳云卿的耳中，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正对上了百里睿的目光。
“柳姑娘？”百里睿脱口而出。
柳云卿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他竟然还记得自己，只好与他打招呼：“殿下。”
百里睿眉头微皱，目光在柳云卿的脸上停了几秒，才转过头去，对管事说道：“既然人都到了，便按照之前我说的去做吧！”
管事沉声应了，很快便有人将柳云卿带到了不远处的亭子里，亭子里有两个人，柳云卿定睛一看，竟然都是熟面孔。
方守义最先认出她来：“柳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柳云卿揉着手腕，反问道：“方大哥，你又为什么在这里？莫非吕府死人了？死的是谁？”
“那死者正是……”他的话还未说完，旁边的男人便打断了他。
“守义，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些不悦。
“嗐，这位是柳姑娘，之前你也见过一次的，她又不可能是凶手……”
“守义！”那男人严厉地叫了一声。
“行行行我不说了！”方守义举手投降，“致和，你今儿的火气怎么这么大，莫非是那吴夫人又去找你了？”
叫致和的男人没有理他，只是示意柳云卿过来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柳云卿。”柳云卿干巴巴地回答。
“在府中是做什么的？”
“小厨房里的帮厨。”
“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早上来到小厨房里，先将外头送来的菜挑了一遍，周厨娘不满，与来送菜的人吵了一架，说好的都送到大厨房去了，这些烂菜叶怎么能端上老爷的桌子；送柴的人过来，周厨娘嫌那柴劈的不够细，让我再劈细些……”